第20章 敗績

  林破南再次回頭看向身後的林風,大喊道:「林風,動手!」

  說罷,林破南扭頭看著蕭令安,看在剛才蕭令安救了他一命的份上,好意提醒道:「蕭世子等會兒可別靠近南陵軍,誤傷了蕭世子可不好。」

  蕭令安面露不解,「林將軍此話是何意?」

  林破南笑而不語,一臉高深莫測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林風並未遵照林破南的命令立即動手,他坐在馬上未動,看著黑陸洲上被南陵軍圍困的林破南。

  轟天雷其實就是進攻型的手雷。

  五年前黑石河一戰後,林玉郎就在征南軍中專門成立了一個兵器研發和改進的兵火營。

  火藥是前朝追求長生的煉丹術士發明的。從前朝直至大周,火藥都只用在驅邪避穢的鞭炮和煙火上,並未聯想到火藥也能應用在軍事上。

  兵火營中有林玉郎高薪聘用的奇能異士,其中不乏江湖術士,轟天雷就是兵火營研發出的手雷簡易版。

  當然,由於技術有限,轟天雷的殺傷威力自然遠不及現代手雷。

  不過,在還處於冷兵器的時代,轟天雷在戰爭中就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兵火營屬於林玉郎的私營,由林玉郎最信任的林風統領,朝廷並不知道兵火營的存在。

  考慮到轟天雷是仿照現代武器,殺傷力巨大。若廣泛應用在這個冷兵器時代,到時當權者為爭權奪利,自然會導致民不聊生,屍橫遍野。

  這是林玉郎不願看到的。

  所以轟天雷雖早已研發,林玉郎也從沒使用過一次。畢竟大周和南陵本就同為一國,只不過是當權者為爭奪權利而分了家。

  別說往前推三十年,就如今而言,瓮州和崖州的百姓之間,或多或少沾親帶故。

  林玉郎有悲天憫人之心,林破南沒有。

  這次林風同意使用轟天雷配合林破南,也不過是受林破南所脅。

  他威脅林風,若林風不執行他的命令,就拿刀子割林玉郎的肉。

  林破南不怕痛,林玉郎怕。林破南不怕死,林風怕林玉郎死。

  故而林風只能聽從林破南的命令。

  此刻,蕭令安和齊延都在,若貿然使用轟天雷,被蕭令安和齊延發現端倪,窺探到其中奧秘。

  那轟天雷現於世間,廣泛的用於戰爭中,只是早晚的事。

  所以此刻,林風猶疑了。

  齊延看著林破南和蕭令安低聲耳語,不知道林破南在打什麼主意。

  他看向林破南身後林風領著的百來位騎兵,又看向林破南,嘲笑道:「林破南,你真是不自量力。」

  說罷,齊延一聲令下,朱離一馬當先,南陵軍齊齊向林破南和蕭令安攻去。

  林破南見林風遲遲未動,回頭看了他一眼,怒吼道:「林風,還不快動手。」

  林風正猶豫著,只見朱離的大刀已朝林破南砍去,蕭令安被南陵軍牽住,無暇顧及林破南。

  林風下定決心,策馬淌入黑石河,並大喊道:「動手!」

  馬背上的林飛和林羽率先從黑布袋中拿出幾枚轟天雷,按住手柄,拉開安全栓,扔向黑陸洲外圍的南陵軍。

  其中有南陵士兵不知周軍扔過來的是何物,試圖以手中的兵刃擋之。結果兵刃才高高舉起,就只到「嘣」的一聲,振聾發聵,被炸飛倒地。

  轟天雷落地範圍內的南陵軍被炸得血肉橫飛,無處可逃。

  不止齊延和蕭令安,所有南陵軍看到這一幕都震驚得無以復加。

  這是什麼兵器,能遠程攻擊,殺傷力還這麼大。

  沒等齊延反應過,南岸征南軍手中的轟天雷接二連三的扔向黑陸洲,南陵軍死傷一片,被炸飛的不在少數。

  轟天雷的殺傷力比冷兵器大得多,被轟天雷炸到的南陵軍所受的痛楚自然也比刀劍之傷強烈。

  此時,黑陸洲上哀嚎聲慟天。

  黑石河北岸與南陵軍交戰的征南軍看到此幕,瞬間士氣大漲,邊殺邊高喊道:「南陵的死崽子們,今日你們在劫難逃。」

  林破南早已被林風策馬帶走,蕭令安也躲過南陵軍的糾纏,騎著疾風隨林風到了黑石河南岸。

  林破南坐在飛燕上,看著被轟天雷困在黑陸洲上的齊延和一眾向北岸衝來的南陵軍,仰天狂笑,「齊延,你的死期到了,束手就擒吧。」

  蕭令安征戰沙場多年,早已見慣身死,再血腥的場面他也見過。

  可如令看著黑石河中飄浮的斷臂殘肢以及空中墜落的血肉,他的心中如浪濤翻湧,似是作嘔的感覺。

  他扭頭看向與他並肩的林破南,只見林破南眼中滿上興奮,狂笑不止。

  這樣的林破南太可怕!

  黑陸洲上的南陵軍自知無力抵抗,卻還在拼死掙扎。沒有一個潰逃,這就是軍人氣節。

  南陵軍在齊延身前築起了一道道人牆。儘管這方法很愚蠢,他們也要誓死護衛齊延安全。

  齊延看著眼前的一幕,以及被一枚枚轟天雷炸飛的南陵軍,心中頓感悲涼。

  轟天雷炸起的黑石河水連同血肉飄在半空中,落在齊延的臉上。

  齊延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諷,他清逸俊朗的瑞鳳眼中沒了光。

  他與林破南交手這麼多年,自詡與林破南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他以為他足夠了解林破南,可今日林破南使出的兵器,他卻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且毫無阻擊之力。

  真是應了林破南的那句話,這些年林玉郎只不過心慈手軟,不願起戰事而已。

  齊延左腹的傷口還流著血,臉色蒼白的毫無血氣。

  他將手中的紅纓槍扔給身側的朱離,然後翻身上馬。

  「讓開!」齊延朝擋在他面前的南陵軍道。

  「將軍!」朱離接過紅纓槍,一臉焦急的喊了句,他知道齊延想幹什麼,他勸慰道:「將軍,末將掩護您走。」

  齊延置若罔聞,他心中有落差,有潰敗,他不願在林破南面前做喪家之犬。

  他再次命令道:「讓開!」

  這時,齊延面前的南陵軍人牆才緩緩讓開,分列兩側,讓出一條道。

  林破南未讓身後騎兵停下來,轟天雷繼續拋至空中,落在黑石河上。

  她嘴角噙著玩味的笑,看著過來的齊延。

  齊延策馬入河,轟天雷濺起的水花濺濕了齊延的身。

  戰馬嘶鳴,馱著齊延一步一步走到南岸。

  終到岸邊,齊延冷眼注視著馬上的林破南,說:「林破南,讓你的人停下來。」

  林破南手高舉過頭頂,做了個停止的動作。

  她雙腿輕拍馬肚,上前一步,與手無兵刃的齊延面對面,眼中全是興奮,笑的難以自抑。

  林破南肆虐狠戾的笑聲迴蕩在空中,陰森又恐怖,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林破南太過於興奮,牽動了她左胸的傷口,她止不住咳嗽起來。

  血順著嘴角流下來,她「呸」的一聲吐出口中的血沫。

  右手費力的提起戰斧指著齊延,張開泛白的嘴唇道:「齊延,我要帶著你的頭顱去我父墳前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