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屆諾貝爾文學獎

  作者簡介

  埃利克·阿克塞爾·卡爾費爾德於1864年7月20日生於瑞典中部達拉鈉省福爾克謝那的一個農民家庭。他家祖祖輩輩都是農民,所生活的農村就是達拉納的12個農業村之一。父親曾擁有一座托夫曼農莊,可是就在卡爾費爾德念大學時,由於瑞典工業化進程的衝擊,父親負債纍纍,且偽造本票和匯票,最終被逮捕,並判兩年的監禁。從此,莊園被拍賣,家道中落。那時的他正以一個良好的成績畢業,卻不幸遭遇此等恥辱,這一度給他造成深刻的影響。

  卡爾費爾德從小勤奮好學,從小在學校就屬於才華橫溢的那種,19歲就開始發表一些優美的詩作。1885年時,他考入烏普薩拉大學,因為經濟困難曾數度輟學,但他始終沒有放棄學業,經過十多年斷斷續續的學習,終於取得兩個學位。此後,他曾任中學教師,以及在瑞典皇家圖書館和農業學院圖書館任館員,業餘時間從沒間斷過詩歌創作。

  1892年,卡爾費爾德完成學士學位,包括拉丁語、日耳曼語、斯堪地那維亞語、礦物學和地質學、理論哲學和美學、文學和藝術。

  1895年,卡爾費爾德第一部詩集《荒原和愛情之歌》出版,立刻在瑞典詩壇引起一陣轟動,從此,這部詩集奠定了他成為瑞典一代著名詩人的基礎。該詩集共收錄詩歌46首。

  1898年和1910年,他先後出版了兩部詩集,《弗里多林之歌》和《弗里多林的樂園》,這讓他馳名詩壇,受到瑞典各界的青睞,此後各種榮譽接踵而至:1902年,卡爾費爾德當選為瑞典皇家農業學院院士;1904年,他被選為瑞典學院院士;1912年,開始擔任瑞典學院的常任秘書。

  卡爾費爾德又陸續出版了詩集《弗洛拉和波瑪拉》(1906)、《弗洛拉和貝洛娜》(1918)及《秋日的號角》(1927)等。這些作品的主題主要仍為三個方面:大自然、愛和農民生活。

  1931年4月8日,卡爾費爾德因病在斯德哥爾摩去世。

  諾貝爾文學獎的宗旨是,不給逝者頒獎,但卡爾費爾德卻是這樣一個特例,而且是唯一一個。其實,瑞典文學院之所以在他身上打破特例是有原因的,鑑於卡爾費爾德在詩歌上的偉大成就,瑞典文學院已經幾次要給他頒發諾貝爾文學獎,但他出於避嫌,均以在瑞典文學院任職多年為藉口而拒絕接受獎章。直到1931年,他已到了退休年齡並有意辭去職務時,瑞典學院再次考慮給他頒獎,可是誰能料到,這位大師在1930年時還以深刻風趣的語言讚美獲獎者劉易斯,半年後他因病去世了。但瑞典學院還是「由於他的詩作具有無可置疑的藝術價值」,追授他1931年的諾貝爾文學獎。

  作品賞析

  1.作品介紹

  《荒原與愛情之歌》充分反映了詩人對家鄉達拉納古老文化的崇敬之情,那的自然風光和風土人情無不令他懷念,因此強烈的思鄉情又夾在在其中,同時,也不乏年輕人所特有的那種對現代社會生活的困惑和失望。

  《弗里多林之歌》和《弗里多林的樂園》是以弗里多林為主人公的詩集,也是卡爾費爾德的代表作,可以說,這兩部作品集中反映了作者的創作思想、創作主題和藝術風格。詩人所塑造的弗里多林這個藝術形象,是一個心地善良、豁達樂觀、溫柔多情、學識豐富、體格健壯的達拉那農民,他是瑞典農民的縮影,是詩人心目中瑞典農民高大完美的形象。在瑞典,卡爾費爾德的家鄉達拉納本來就以民風古樸而著稱。所以,在詩人眼中,那裡不僅僅是他的出生之地,更是他的精神樂園,達拉納大量文化古蹟就是他的夢,他的愛,他的信仰,他終生所追尋的精神聖地。毫無疑問,在弗里多林身上,寄託著詩人的理想和追求,儼然詩人的一副自畫像。通過他,作者讓我們領略到達拉那的自然風光,看到了古樸的村社生活,了解到他們的民風習俗、他們的衣食住行和喜怒哀樂。

  詩集《弗洛拉和波瑪拉》、《弗洛拉和貝洛娜》、《秋日的號角》均脫離不開以下3個方面的主題:大自然、愛和農民生活。從內容上看,同樣表達了詩人對家鄉風光、生活、傳統和祖先的感情,反映了詩人超脫的人生觀,同時也具有較為濃厚的宗教、幻想、神秘、復古的感情色彩。

  總體而言,卡爾費爾德的詩歌格調淳樸,伴有豐富的想像力,節奏非但不沉悶,卻十分活潑明快,既有古老的民歌風味,又有現代詩歌的複雜意象。他在傳統和現代之間創造出一種頗富張力的新形式,將傳統詩歌和現代詩歌有效的連接起來。

  2.經典聚焦

  卡爾費爾德的詩歌離不開他所深深眷戀著的那一片農村鄉土,他總是試圖通過對鄉村風景的描述,以及對古老傳統的闡釋來喚醒人們對鄉土文化的熱情。

  詩篇《春風小景》中提到五旬節:

  小河在平原濕土上潺潺流過,

  樺樹的樹皮缺口裡流出了液汁。

  高山上蒼鷹發出了求偶的梟叫,

  在寒冷的長夜中淒涼而可怕。

  哦,快樂的南風吹過荒野!

  它馬上會帶來一個節日的夜晚。

  為這一帶的五旬節增添光彩,

  到處瀰漫著柏油燃燒的濃煙。

  乞丐吊兒郎當邊走邊舞著棍棒。

  修鞋姑娘收攤子挪到了太陽底下,

  放開喉嚨大聲招攬,

  聲音就像樂師給琴弦擦松香,

  緊緊抓住用樺樹皮包底的小提琴。

  大路上遠遠傳來手推車的轔轔聲

  ———趕車人的兒子從磨坊回家,

  剛到門口孩子們便張大了嘴巴,

  屋裡婦女們聚集在窗前。

  在北歐,五旬節是一個必不可少的傳統節日,又名燒鬼節。對於生活在瑞典達拉納這個傳統農業大省的孩子們來說,它的重要性僅次於聖誕節。詩人首先描寫了家鄉的自然風光,小河潺潺、流淌著汁液的樺樹皮,蒼鷹的梟叫,這些極富鄉野特點的景致,為下一段迎接五旬節的明快埋下伏筆。

  在五旬節這一天,據說孩子們都要到山中收集樹皮和木柴,為的是晚上用來點燃篝火。第二段,詩人直接步入節日的歡樂氣氛,體現出即便身處「寒冷的長夜」,還刮著寒風,但對於孩子們來說,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到了晚上,一切都屬於這個節日,於是寒風一轉變成「快樂的南風」,它吹過荒原,承載著節日的氣氛。

  接著,視線轉而瞄準大街小巷,連乞丐們都載歌載舞,修鞋的姑娘則放開喉嚨,招攬生意。詩人這裡描寫了乞丐和修鞋姑娘們對節日的反應,藉以體現貧苦下層也難免被節日歡樂的氣氛所渲染,更不要提普羅大眾了。在描寫手法上,詩人運用修辭將修鞋姑娘的嗓音比作小提琴的弦樂,連叫賣的聲音都如此悅耳,將輕鬆明快的節日氣氛刻畫得淋漓盡致。

  接下來一段,3句話描寫出3個場景,並巧妙地剪切在一起。大路上傳來車馬轔轔,是誰呢?原來是趕車人的兒子回家了。他是特意趕著回家過節的,回家的心情又是怎樣呢?詩人卻全然不提,只是轉到下一個場景,即「剛到門口孩子們便張大了嘴巴」,原來趕車人的兒子是帶著禮物回來的,他跟孩子們約定了什麼呢?接著是「屋裡婦女們聚集在窗前」,她們是誰,為何聚集在窗前,是等著觀看節日的篝火,還是瞧集市上的熱鬧?詩人不再交代,將這一切留給想像。

  電影中有一種「蒙太奇」表現手法,其實就是巧妙地剪輯畫面,給觀眾以多層次地享受。這裡,卡爾費爾德亦是一位「剪輯」高手,而這種適當的空白和捨棄,更加重了他詩歌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