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願意一試

  越羽也離開後,不遠處的草叢裡冒出一個小腦袋,女孩臉上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轉,看著小刀離開的方向,臉上露出幾絲落寞,不自禁的抿緊雙唇,下一刻,仿佛下定某個決定,轉身飛快的走了……

  離開京都後,玉如顏領著安哥一路北上。Google搜索天氣越來越熱,可玉如顏為了早一點到達戰場尋找穆凌之,日夜不停的趕路,她本就已好久沒有好好歇息,被烈日暑氣一烤,再加上心裡對穆凌之的擔憂難過,心力交瘁之下,終於病倒在了半路上。

  玉如顏頭腦暈沉,身上忽冷忽熱,嘔吐不止,一張臉已瘦得不成人形。

  安哥被她的形容嚇壞了,連忙扶著她下馬找醫館看病。但因為戰亂,沿途別說醫館,就連投宿的客棧都找不到一家,安哥只得扶著玉如顏挨著沿途的農舍找去,希望有個地方讓她們暫時落腳,能給玉如顏熬碗薑湯也好啊。

  好不容易找到一處有人居住的農舍,安哥給了他們銀子,求了好久,主人才答應讓她們暫時住下來治病。

  但玉如顏的病症並不是簡單的風寒,所以,不管安哥給她熬了多少碗薑湯,終是不見她好,而且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吃不下任何東西卻連黃色的膽汁都吐出來了。

  那家人見玉如顏病成這樣,連水都喝不進了,以為她是得了什麼可怕的疫症,生怕被傳染,不管安哥如何懇求,不由分說的將她們連夜趕了出來。

  安哥絕望之下,只得摸黑背著玉如顏在漆黑的夜裡漫無目的的走的,看著一直昏迷不醒的玉如顏,安哥傷心難過不已,六神無主之下終於忍不住絕望的哭了起來。

  這些天以來,玉如顏一直昏昏沉沉的昏迷著,腦子裡卻翻來覆去全是穆凌之的影子,從他們第一次的相見到後來的所有過往——

  他們第一次的肌膚之親,他看她的每一個眼神,他在燈下仔細為她塗抹藥膏時的細緻;還有烏金梢咬上她的那時,他的暴怒和捨棄性命為她吸汲蛇毒;

  她想起,寒瑞節他帶自己出去遊街玩耍,漫天的花燈下,他緊緊的牽著她的手陪她吃燙鍋,親自為她製做糖人;

  他為她種下的那一圃花苗,說,等夏天開花時,帶他們的孩子一起來看花開花落;

  他愛惜的撫摸著她布滿老繭傷痕的手,半點不嫌棄,還說,你的過去我無法參與,但你的未來我奉陪到底

  他千里迢迢從大梁趕來齊國找她,站在銀杏樹下滿臉愧疚的對她說,放心,我必護你周全!

  他絕望離開,說——對不起!

  ……

  她從來都沒想到過,為了她,他寧肯忤逆他的父皇,以齊國女婿的身份負傷替齊國出征,結果卻命喪沙場,連屍首都找不到……

  那件染成鮮紅的白色盔甲成了她心裡永遠的痛,也是永遠的悔恨!

  她恨自己生來不祥,連累他年紀輕輕命喪沙場,萬箭穿心,屍首無存……

  她恨自己為何在他千里迢迢的來找他,卻絕情的將他趕走;

  ——若那天註定是最後的決別,自己為何不能好好與他道別,為何要將心中的傷疤狠心的拿出來,鮮血淋漓的揭開在彼此的面前,傷了自己也傷了他……

  雖然哭不出眼淚,但玉如顏的心裡已哭成淚河,黑暗裡,那個熟悉身影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看不清,她不禁瘋狂吶喊——

  凌之,我悔了!真的後悔了,等我,等我來找你……

  黑暗中聽到安哥的哭聲,玉如顏迷糊轉醒,她怔然的看著周圍漆黑一片,知道如今是被人趕出來流落在了野外,她也料定自己是活不下去了,但心裡一點也不害怕,也不傷心,反而覺得定是上蒼聽到她的心聲,知道她活得太痛苦了,讓她下去陪他。

  是啊,與其這麼痛苦的煎熬著,還不如去黃泉路上找他……

  她解脫般的笑了笑,伸出乾瘦的手指吃力撫上安哥的頭髮,吃力道:「別哭了,跟在我身邊這許久,你也吃了太多苦,我註定是個不祥人,身邊的人只會被我連累,被我傷害。我只希望,我死後,你再幫我做最後一件事。」

  安哥已哭成了淚人,點點淚光在慘澹的月色下閃著悲涼的光亮,她傷心悲泣道:「公主,求你,求求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我知道公主心裡苦,心裡想著三殿下痛不欲生,可是公主,你若是走了,我怎麼辦?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公主一個親人了,我要怎麼辦啊?!」

  安哥崩潰的大哭起來,看著她可憐的樣子,玉如顏心裡一片酸楚,腦子裡又開始昏眩起來,她咬著舌頭讓自己保持最後的清醒,費力朝安哥笑道:「傻丫頭,我終不能陪你走完一生,剩下的路即使只留你一個人,你也要堅強的走下去。還請你,還請你在我死後為我做最後一件事,將我葬在看得到他的地方……」

  「公主……」

  「我雖是嫁給他,但奈何、奈何我們沒有拜過天地,名冊也沒入大梁皇室的宗廟,不但梁王貴妃他們不會承認我,就連上天也不承認我是他的妻,所以,必定不會讓我與他葬在一起……」

  「所以,只要遠遠葬在看得到他的地方就好……」

  話未說完,玉如顏撐著最後一口氣說完,再也支撐不住,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裡……

  看著玉如顏再次昏迷不醒,安哥哭到絕望。看著天光一點點的亮起來,她拼盡最後的力氣將玉如顏背到大道邊,跪在中間向過往的馬車行人求救。

  但在戰火紛飛兵荒馬亂的緊急時刻,人人都保命要緊,都是步履匆忙的往四處逃竄,沒有一個願意停下來幫安哥一把,甚至有些人看到面如死人的玉如顏後,生怕會被她傳染病症,都遠遠的避開她們。

  安哥不死心的抱著奄奄一息的玉如顏跪在大道中間,向行人嗑頭求救,可是額頭都嗑破了,也沒有一個人願意停下幫她們。

  就在安哥都要絕望時,一輛馬車飛快的駛過來,停在了她們的面前。

  車轅上趕車的清茶一見路中央的兩人,吊了一晚上的心終於落了地,拉馬停下,對車廂里的人喊道:「公子,終於找到姑娘了!」

  下一秒,越羽臉色蒼白的從車廂里衝出來,來不及等馬車停穩已是跳下車,看著躺在路中央的玉如顏,只是一眼,他的心就痛到窒息生痛。

  只見玉如顏面無人色的躺在塵土飛揚的道路中間,消瘦不成樣子,眼睛閉著,那形容、那形容竟像一個……死人!

  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她的面前,越羽一把抱起地上的玉如顏,手搭上她的脈博,咬牙讓自己的顫抖的手停下來去摸她的脈像,心都快跳了出來。

  等終於感覺到她微弱跳動的脈博後,越羽跳到嗓門口的心終於落了地。

  繃緊的神經放鬆後,一直強忍著的身體不適終於抑止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清茶臉色一白,連忙上前掏藥給他餵下。

  看著他稍稍安定下來,安哥嘶啞著哭啞的嗓子擔心急切的問道:「公子,公主她……公主她還有救嗎?」

  越羽喘息一聲,臉色蒼白,眼神卻異常的堅定,聲音微微顫慄道:「放心,有我在,閻王爺都不敢要她的命。」

  從他抱起玉如顏那一刻,他就再也沒捨得放開手,一直將她抱進馬車,坐到車馬里也捨不得放開,一直緊緊將她抱在懷裡。

  看她病成這個樣子,越羽清亮的眸光里一片愛憐不舍,顧不上安哥與清茶在,輕輕靠在她的耳邊聲音哆嗦道:「對、不起!」

  越羽讓清茶將馬車趕到離此地最近的小鎮上去,那裡有越家的一間米鋪在。

  清茶將馬車駕得飛快,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到了鎮上,米鋪雖然還有守店的夥計在,但因為戰亂,白天也是關了鋪門,獨在門上留下一扇小小的窗口,有百姓要買米的,也只從窗口買賣做生意。

  清茶上前敲門,越羽抱著玉如顏等在一旁,不一會裡面的人找開小窗口,清茶朝夥計亮出手中的牌子,那夥計見了,連忙打開鋪門迎他們進來,再將門關上,轉身去後面請了掌柜出來。

  掌柜卻是認得越羽的,想不到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越當家竟然出現在這裡,驚詫之餘,連忙請他們進後間的院子裡歇下,看著四人皆是灰頭土臉滿面疲憊的樣子,又吩咐夥計燒來熱水給他們沐浴更衣,還貼心的備好飯菜。

  越羽水也顧不上喝一口,將玉如顏抱到床上放好後開始凝神為她把脈,半柱香的時間過去後,鬆開她的手重重嘆息了一聲,安哥見了,著急的上前問道:「公主怎麼樣了?」

  越羽看著她著急的樣子輕輕一笑,道:「我不是說過嗎?只要她還有脈像,我終是要將她救回的。你放心好了。」

  說罷,開好藥單讓清茶立刻去找藥鋪抓藥,幸好米鋪的掌柜剛好識得鄰街的藥鋪老闆,直接帶清茶去老闆家裡找他,請他幫忙開店賣藥給他們。

  等安哥幫玉如顏擦洗了一遍身子,再換上乾淨的衣服,清茶的藥也抓回來了。等藥熬好端上來,卻是兩碗,越羽指著一碗色澤稍淡的中藥對安哥道:「你的嗓子哭壞了,這是特意為你熬的,你照顧她這麼久肯定也累了,喝了藥好好去睡一覺,她有我照顧著你不要擔心。」

  聽了他的話,安哥放心的點了點頭,而清茶看著同樣一臉疲憊的越羽心裡卻心痛不已——

  明明這幾日為了找玉如顏他自己也沒好好休息過,現在還要留下來照顧他,難道不知道自己身體的底細嗎?

  但他也知道玉如顏在自己公子心裡的份量,所以嘴裡的話終是不敢說出來,只是陪著他一起照顧著玉如顏。

  越羽拿起勺子細心的將湯藥吹得涼一點再餵給玉如顏喝,但玉如顏的牙關咬緊,湯藥竟是一滴也入不了口,越羽心裡一沉,不由露出幾分著急來。

  半晌後,他對守在一旁的清茶低聲道:「你也去歇息吧,這裡有我一人就行。」

  清茶雖然心裡不放心,但卻從不敢違抗越羽的任何命令,於是乖乖的退下,順手關上房門。

  望著床上面無人色的人兒,越羽臉上突然飛起了紅暈,平靜的心裡泛起了層層漣漪,對著昏迷的玉如顏地輕輕說了聲『抱歉』,接著端起藥碗喝下一口藥含在嘴裡,傾身上前,待看見玉如顏的容貌近在咫尺,他全身一滯,猶豫半刻終是俯下身子,輕輕撬開玉如顏嘴,將藥汁渡進她的嘴裡……

  一碗藥餵了小半個時辰才餵完,越羽出了一身的汗,全身微微的顫抖,沉寂的心激動翻騰不已——

  雖然是迫於無奈要與她親密接觸,但他卻不能否認自己心裡對她的感覺,當他雙唇碰上她雙唇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全身悸動顫慄……

  痴痴的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玉如顏,他的雙手情不自禁的輕輕的摸上她的眉眼,心裡苦澀一笑,腦子裡不由想起初次見到她時的樣子。

  那時她也不過才八九歲的樣子,扎著兩個小髻,一雙好看的眼睛擔心的看著他,問他怎麼了,卻被他狠狠推倒在地上。

  那時的他,痛不欲生,恨不得一刀殺了自己好了結身上的痛苦,可是,手中的長劍卻已被面前的小丫頭踢開的遠遠的,好想知道他想自殺一般。

  他狠狠將她推倒在地,她卻一點也不生氣,掙扎著爬起身,一身灰土的再次來到他面前,去拉不受控制瘋狂痛苦的他,看著他猙獰咬牙的可怖樣子,她並不害怕,反而擔心的急忙說道:「小哥哥,你很痛嗎?你千萬不要咬自己的舌頭,師傅說了,不能咬舌頭,不然會咬死自己的。」結果……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你,若是知道會是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對不起,對不起……」

  陷入黑暗裡的玉如顏,模糊的聽到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她耳邊跟她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那聲音仿佛是穆凌之又不像,玉如顏想努力睜開眼睛去看是誰,奈何眼皮太重,怎麼了睜不開。

  她好好奇,到底是誰,是誰在她的耳邊一遍一遍的說對不起!

  喝下藥後,玉如顏的身體慢慢回暖,等到半夜時分,已是悠悠轉醒過來。

  醒來的那一刻,玉如顏怔怔的望著頭頂的帳幔,有片刻的失神——

  這是在哪裡,難道已來到了陰曹地府了?

  她全身酸漲難受,動也動不了,只是眼珠子微微轉了一圈,這才明白自己竟然沒死,竟還活著。

  那如今她又是在哪裡?穆凌之呢!?

  一想到生死未卜的穆凌之,她心裡猛然一痛,不禁忍不住逸痛出聲,頓時將床邊守著她的越羽驚動了。

  越羽一直靠在床邊守著她,安哥休息過後也不放心她,執意一起守在房間裡。

  如今聽到她發出聲音,兩人都歡喜的撲上來,看到她終於醒過來,安哥喜極而泣,而越羽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抑住心裡的喜悅淡淡道:「醒來就好!」

  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越羽,玉如顏感覺在做夢一樣,不明白他怎麼會與她們在一起,但她喉嚨一陣撕裂般的疼,開不了口得用眼神詢問他。

  越羽看懂了她眼睛裡的疑惑,不由輕輕笑道:「你托我的掌柜給小刀送信時,我正好就在京都,猜到你是來兩國交界地找三殿下了,心裡不放心就一路跟了過來,正好碰到你生病了……你如今感覺身體如何?還有哪裡不舒服?」

  他毫不避諱的關心讓玉如顏心裡一怔,她臉上一紅,聽他問起的自己病情,輕輕的搖了搖頭。

  在米鋪休養了三日,雖然越羽一再強調說她的身體還沒好全,至少還要再躺床休息一個禮拜才會行,但玉如顏根本等不得,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去找穆凌之。

  堪堪能下地走動,玉如顏就執拗的帶著安哥要離開繼續往北走。越羽知道拗不過,只得駕著馬車陪她同行,一起去戰場上尋穆凌之。

  對于越羽要求陪她同行,玉如顏拒絕了。

  她說:「越大哥,你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我此番是去戰場,你身體有恙,這幾日為了照顧我更大是費盡心力,萬萬不可再……」

  「我雖然身體不及他人健碩可以上場殺敵,但我是一個大夫,我可以救死扶傷!」越羽看也不看玉如顏一眼,已是率先上了馬車準備出發了。

  玉如顏臉上一紅,神情愧疚難安,她想了想,終是跟在他身面爬上馬車,對已穩穩坐著的越羽道:「越大哥,我並不是小瞧你,而是擔心你……」

  「我知道,我沒有怪你。」越羽清亮的眸子仿佛一汪溫泉讓人望之生暖,他對著滿面愧疚的玉如顏溫言笑道:「男子漢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天生身體羸弱,卻因此久病成醫學了一身的醫術,也算是因禍得福,所以,你不用為我難為,也不要為我擔心。」

  越羽坦蕩的胸襟讓玉如顏也放下心裡的愧疚,她想了想,終於鼓起勇氣道:「越大哥,你能治無淚之症嗎?」

  聞言,越羽神情怔住半刻,他緩緩抬頭看著她真摯的眼神,眸光里閃過憐憫疼惜,緩緩道:「此症需得打通你堵塞的淚脈,但淚脈錯宗複雜,比頭髮絲還細,稍有不慎會弄瞎眼睛……所以,我不建議你……」

  「我願意一試!」不等越羽的話說完,玉如顏想都沒想已是堅定的回道。

  「……為何突然想治它了?」

  玉如顏苦澀一笑,淡淡道:「越大哥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應該知道我是個不祥人,我想……」

  越羽心思通透,已是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心裡一痛,不由嘆息道:「關於不祥人的傳言我確實聽說過,但這跟你的無淚之症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你不用去在乎那些不負責任的謠傳,並且,三殿下的屍首不是還沒找到嗎?我相信,以他的能力絕不會這麼不堪一擊。相信我,他必定無事!你不用自責!」

  不知為何,聽了越羽的話,即便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玉如顏莫名的開始堅信,穆凌之必定沒有死,他一定還好好的活著。

  一路快馬加鞭,終於在五日後找到了大齊的軍營處,玉如顏看著在風中獵獵作響的大齊的旗幟,心裡一酸——

  為了這面旗幟,大齊無數好男兒戰死沙戰,留下的只是父皇案桌上堆積如山的死亡名單。

  而他也是生死未卜,不知所蹤!

  玉如顏不由眼睛紅了。

  陳益卿聽到下屬的報告後,連忙走出營帳親自上前來迎玉如顏。

  陳益卿雖然是一個難得的將才,卻也是一個感性的人。一眼看到玉如顏,他的眼眶也紅了,叫了一聲『嫂嫂』就難過的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越羽領著安哥他們等在外面,玉如顏單獨與陳益卿在房間裡說話。

  玉如顏向他仔細問起穆凌之出事之事,陳益卿臉色悲痛,對於穆凌之的出事,他的悲痛不亞於玉如顏。

  他滿臉傷心愧疚的在玉如顏面前跪下,悲痛道:「嫂嫂,是我沒有好好攔住三殿下,若是當初我能攔住他,他也就不會出事,嫂嫂心裡有恨,等我親手斬了那司馬容的頸上人頭,再親自向你請罪,到時,要殺要剮我定不會有半句怨言!」

  從陳益卿嘴裡得到一樣的消息,玉如顏死寂的心又往下沉了沉,但即便是陳益卿親口告訴她穆凌之已出事的消息,她還是不願意相信他真的就離開人世了。

  想到這裡,她拉起跪在地上的陳益卿,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陳將軍言重了,你為了齊國奮戰沙場,不但是護國為民的好將軍,也是殿下的好朋友,我有何資格怪你?」

  「再說,他的性格我是知道的,說一不二,但凡是他決定的事沒人能讓他回得了頭。所以,此事根本怪不得你。」

  「但是,我堅信,只要沒有發現他的屍首,他必定還活著。」

  陳益卿全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通情達理並明白國之大義的女人,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不由自主的贊道:「難怪殿下心心念念的喜歡著嫂嫂,原來嫂嫂確實與一般女子不同,心胸不輸男兒,見識更是非同一般。我卻與嫂嫂有一樣的想法,只要一日沒找到殿下的屍首,我也不會相信他已離世了。」

  玉如顏苦澀一笑淡淡道:「陳將軍要對抗強敵已是辛苦,尋找殿下之事就交給我吧,我——必定將他帶回來。」

  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要將他帶回家!

  陳益卿聽後面上不由湧上擔憂,遲疑道:「如今兩國的戰狀越來越嚴峻,你一個女子冒著戰火往戰場上跑,實在是危險,我想,若是殿下在的話,也不會放心讓你這麼做的。」

  玉如顏不以為然堅定道:「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要去找他,帶著他回來。」

  然而,在玉如顏滿世界找穆凌之時,一個人影卻靜靜的立在一處隱秘的山頭,細細的打量著盤踞的大魏軍隊的情形,突然,身後傳來腳步聲,人影回頭一看,一個俏麗的女子穿著火紅的盔甲英姿颯爽的向他走來,對他抱拳道:「五萬精兵我已為你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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