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兄弟相爭

  聞言,穆凌之全身一震,一顆心瞬間墜入地獄般,見不到半絲光明,獨留下無窮無盡的黑暗,眸光死灰一片,全身沒了一絲力氣……

  半刻後才嘶啞著聲音顫聲道:「你不肯原諒我,是因為那一紙決別書還是……還是因為我射你那一箭?」

  玉如顏的心已痛到麻木,她低下頭不敢去看穆凌之絕望灰暗的臉色,更不敢去看他死寂般的眸子,咬牙冷冷道:「都有!」

  「當初聽從父皇之命去和親,我心裡難受、害怕、彷徨不安,甚至恐慌,但我還是奢望著,希望未曾謀面過的夫君能給我一絲疼愛,我不求他多寵愛,但至少……至少接納我,讓我在陌生的大梁,陌生的國度里有一席之地,能容納下,不至於被父皇、被齊國拋棄後,連個、連最後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沒有……」

  「我冒著酷暑,千里迢迢從大齊日夜兼程的往大梁走,離開大齊時,沒有一人為我送行,我原想、原想到了大梁,能看到迎親的隊伍來歡迎我……為此,高溫的天氣,爬那麼遠的山路,我都不敢脫下身上沉重悶熱的鳳冠霞帔,就怕……就怕自己有一絲的沒做好,會惹夫婿不歡喜,極盡小心的維護著一個和碩公主的體面,可是……」

  「一路上,我幻想過無數種我們相見的場面,我也想過,或許你……或許你會對我冷眼,不喜歡我,但沒關係,只要維持表面的客氣也是好的,至少我有王妃的頭銜,想必在王府也不會、也不會再像在宮……再也不會有人欺負我,但我做夢都沒想到的是,迎接我的是一根森冷的寒箭……」

  「……那一箭射來,將我所有的願望都判了死刑,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我只以是遇到了山匪,為了活命我只得脫下一身的鳳冠霞帔隨著陪嫁的丫環們逃命,然而,沒想到,我被抓回軍營淪了世上最可憐最可悲的軍妓……」

  「……直到被送到你的營帳,看到營帳內那一柄玄鐵長弓,聽他們喚你三殿下,我才知道,原來,射我冷箭之人竟就是你——我千里迢迢要遠嫁的夫婿……」

  「我放下所有尊嚴勾引你,祈求你,就是希望你能收留我,讓我避免被萬千兵士淪奸的下場……在古魚鎮逃走時,我想走離開你,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人生會過得如此悽慘,一無是處,我想試著努力挽回我倆之間的一切,可是……」

  「……可是,後來發生那麼多事,我才終於明白,其實從那一箭開始,我與你之間的情緣就已隔斷,再勉強終是不幸。記住本站域名」

  「所以,殿下還是走吧,我已決定放下一切重新過自己的生活,請殿下——放手吧!」

  穆凌之臉色一片死灰,玉如顏每一句話像細密的針扎進他的心裡、身上,封住了他所有的思緒,連呼吸都滯住了。最後辯解的話都沒有勇氣再說不出,良久,他拖起沉重的身子一步步走到門邊,全身痛到極至,連開口說句話嗓子都要被人生生撕裂般疼痛。

  離開前,他嘶啞著嗓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了最後一句話——

  「對……不起!」

  穆凌之走後,玉如顏再也支撐不住跌倒在地,連爬起身的力氣都沒有。眼睛痛到不能睜開,內心已是崩潰,卻一滴淚都哭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都暗了下來,安哥歡喜的從外面回來,原以為回來會到看自家主子與殿下情意綿綿的高興樣子,沒想到卻發現玉如顏呆呆的跌坐在門邊,眼睛通紅嚇人,神情像失去魂魄的布偶,沒有一絲生氣,全身上下也是冰寒一片,將安哥直接嚇哭了。

  「公主,你怎麼了?殿下呢?發生什麼事了?」安哥看到穆凌之親自從大梁追到齊國,心裡很是喜歡,因為跟在玉如顏身邊這麼久,她心裡的想法安哥是知道的。所以,看著穆凌之進來,原以為兩人久別重逢,必定是歡喜高興,然後沒想到,屋內空蕩蕩不見了三殿下的身影,而玉如顏更是失魂落魄的枯坐在地上,看情形,竟是比之前更傷心難過了。

  安哥料想兩人之間定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但卻又不敢再問,怕勾起玉如顏的傷心事,只得扶她坐起,連忙倒了杯熱茶餵她喝下,幫她搓著冰冷的手指,故意岔開話題道:「公主,入夜了,前面的宮宴馬上就要開席了,公主是不是準備……」

  「幫我梳妝吧!」

  看著玉如顏通紅的眼睛,安哥終是沒忍住心痛的問道:「公主又難過了?與三殿下重逢,公主不是應該高興嗎?」

  怔怔的望著面前的菱花銅鏡,玉如顏心裡的苦澀無窮無盡到不了盡頭,神情無比的傷痛:「破鏡哪能重圓?我與他之間隔了這麼多人和事,滿心的傷痕溝壑,再難填平了……你以後也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和大梁的一切,都慢慢忘了吧。」

  安哥心裡一疼,看著滿面悲痛的玉如顏,想開口勸她卻不知從何勸起,只得低聲道:「奴婢記下,公主,還是按原計劃宴會結束就出宮嗎?」

  玉如顏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眸光里微微不舍,片刻後下定決心,「……嗯……出宮!」

  前朝的戰事並沒有驚動後宮的女眷們,所以包括太后在內,諸人皆不知道前方戰事吃緊,一個個仍打扮華麗的出席宴會。

  而齊王有了穆凌之這一張王牌,心裡的顧慮也放下許多,歡喜的親自將穆凌之迎上高位,坐在了他與太后的下手位置。而玉明珠正好坐在了他的對面。

  待看到穆凌之的位置竟比陳益卿的位置還要靠前,不禁心裡疑惑不解,心想,一個下賤江的湖人士怎麼也配出現在宮裡的盛宴上,還受到父皇的青眼相加,實在讓她費思不解。

  然而就在此時,齊王鄭重的站起身興奮的向大家介紹穆凌之。

  「這位是大梁最神勇出眾的三皇子,也是全天下最神勇英明的大將軍,更是朕的五公主玉如顏的駙馬,特意千里迢迢過來為太后賀壽,是我大齊難得的稀客啊。」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向穆凌之,一眼望去,只覺得面前的男子面容俊美異常,神態稍顯冷漠,但一身的貴氣卻將一殿人都壓了下去,讓眾人不禁心生敬畏!

  想到外間對於這位三皇子的傳聞,一個個不由從心裡欽佩起來,主動上前給穆凌之敬酒。

  聞言,玉明珠全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看著對面的穆凌之,驚得手裡的酒杯都端不穩撒出酒來——

  怎麼可能,陳將軍不是說他只一個江湖人士嗎?而且、而且與陳將軍還有著斷袖之情!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大梁鼎鼎大名的三皇子,還是天下人敬仰的戰神!

  玉明珠不由將目光看向坐在穆凌之身邊的陳益卿,待看清他眼裡的促狹,頓時心裡一涼——

  原來,他根本不是什麼斷袖,只不過找藉口讓自己拒婚罷!

  一口氣堵在胸口,玉明珠的俏臉頓時憋到通紅!

  想著如今躺在床上面無人色的上官賢重,再看看對面兩個俊美出眾的英年才俊,玉明珠氣得差點要吐血,胸口憋得生疼,恨得銀牙咬碎!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賤人可以擁有天下最出眾的夫婿,而自己花盡心思挑選,最後卻落個與一個啞巴終生為伴可悲地步!

  老天爺何其不公,她才是身份尊貴的長公主,容貌才情樣樣比那個賤人出眾,為何命運相差如此之大,這讓她如何甘心啊!

  一口氣喝光杯里的酒,再抬頭看向穆凌之時,玉明珠越看心裡越是愛慕不已,一雙琉璃般的大眼睛膠在他的身上怎麼也移不開了。

  穆凌之靜靜的坐在那裡,臉上一絲表情都沒,若不是因為之前答應齊王,此刻他那裡有什麼心思參加宴會,心裡一遍遍響起的全是玉如顏說的那些話,眼前也全是她的影子,想到因為自己,她無端受的那麼多苦難,穆凌之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但即便他再沉默,他身上自帶的光華氣度卻如同漆黑夜空里最亮眼的銀輝,其他人猶如微小的螢火蟲般,被他的光亮一襯再無光彩。

  眾人上前輪番給穆凌之敬酒,他心裡痛苦不堪,借酒燒愁,所以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裡倒酒,面色越發的悲愴陰鬱。

  一旁的陳益卿見他的樣子,知道他心裡的苦悶,但想著他身上有傷,不由嘆息一聲,攔下他的酒懷道:「你去槿櫻宮到底與五公主說了什麼?怎麼信心滿滿的去卻灰溜溜的回來了,一點活氣都沒有,是不是跟五公主吵架了?」

  穆凌之從回槿櫻宮出來後,不管陳益卿如何問他就是一字不說,但那死寂般的神情陳益卿卻是看得很明白,不由擔心道:「哎呀,五主子不肯原諒你,我覺得吧,你也沒什麼義務再幫齊國賣命了!」

  穆凌之眼風冷冷睥了他一眼,懶得再搭理他,拿起面前的酒往嘴裡倒。

  見他喝了這麼多,陳益卿正要搶下他手中的酒杯,突然伸過一隻嬌柔白嫩的小手,執著酒杯遞過來,甜美的聲音徐徐響起:「上次殿下在城門外捨命救我,明珠一時眼拙,意沒認出殿下,真是失禮,如今知道恩人竟是大梁來的貴客,明珠特來敬殿下一杯,還望殿下賞臉!」

  她本就對對穆凌之印象很深,若不是因為陳益卿誆她說他是江湖人士,她早就相中的這俊美不凡,氣度翩翩的公子,如何知道他的身份如此高貴,她不甘的心又燥動起來——

  若是自己能拿下這位聲名遠赫的三皇子,到時隨他一起去大梁,不就可以逃脫嫁上官賢重那個啞巴了?

  看著穆凌之對眾人的敬酒來者不拒,玉明珠實也端起了酒杯朝他走去。

  她容貌美麗,打扮出眾,如她的名字般是最耀眼的明珠,奪目出眾。

  有那麼一瞬間,三分醉意的穆凌之幾乎將面前的女子當成了玉如顏,但鼻間傳來的薰香讓他莫名的嫌惡。

  玉如顏身上從來不會熏這麼濃烈的香料,她的身上永遠是清雅淡香,還有帶著絲絲甜氣的好聞體香!

  微微凝眸,穆凌之認出面前的女子正是處處給玉如顏苦頭吃的長公主玉明珠,不由臉色一寒,看也不看面前笑到恰到好處的玉明珠,連身子都向了一旁,擺明的嫌惡她,不想搭理她。

  今晚,不論品級多低的官員敬穆凌之的酒他都喝了,可論到身份尊貴的長公主給他敬酒卻遇到他如此冷臉對待,玉明珠不禁神情萬分尷尬的呆在了當場,臉由紅轉青,送到穆凌之面前的酒杯尷尬的停在半空。

  其他眾人也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位長公主要如何下台?

  看著氣氛尷尬下來,陳益卿不由出來打圓場,端起酒杯對玉明珠道:「公主,三殿下今晚已喝了不少酒,想必現在已有幾分醉意,這一杯酒就由下官替三殿下陪公主喝了吧。」

  玉明珠看著從始至終穆凌之的目光看都沒正經看過她一眼,更是直接連敬酒都不理她,心裡又是委屈又不憤恨不甘,眼淚都快出來了。

  如今見到陳益卿打圓場,想起之前他騙自己的話,不由氣不打一處來,正要將在穆凌之身上受的氣放到他身上,突然見到一旁的穆凌之眼神一亮,怔怔的望向了門口。

  順著穆凌之的目光,玉明珠回頭一看,款款而來的正是玉如顏!

  只見她身上著素雅的衣裙,畫著淡雅的妝容,目不斜視的從眾人面前走過,徑直走到太后面前給太后賀壽。

  齊王第一次親熱的招她上前,對她噓寒問暖幾句,玉如顏淡淡的回他幾句,還不等齊王安排她坐到穆凌之身邊去,她已轉身退下去了。

  往年,每次宮宴,玉如顏都沒有出席的資格的,因為被稱為不祥人,不管是宮宴還是大型的場合,都沒有她參加的份,今年原本她也像往常一樣去陽華宮給太后叩個頭就老實的回自己的槿櫻宮呆著,但突然接到齊王的旨意,讓她來前殿給太后祝壽。

  她倒是不感到奇怪,這不過是齊王看在穆凌之的份上賞她的臉面,所以,她給太后拜了壽後,片刻不停識趣的退下,不願在多做停留。

  許多大臣都是第一次見到鮮少在眾人面前露面的五公主,今日陡然在這裡看到她,不由一個個驚詫不已。

  不光是因為她長相與長公主相似,美艷還猶勝長公主幾分,更主要,這麼多公主中,玉如顏的氣質最為淡然出眾,讓眾人驚艷不已。如今更因為她擁有一個全天下最出眾的夫婿,不由讓大家更加高看了她幾分。

  看著她進來,穆凌之的神情頓時變得炙熱又難安。見她轉身就走,在酒勁的催使下,他竟是想也沒想起身追了上去。

  玉如顏本想回宮後就帶著安哥喬裝出宮,但沒想到的是,穆凌之跟在她身後一起回了槿櫻宮,更是守在她臥房外面不走了,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靠在門檻上竟是閉上了眼睛。

  安哥在屋內著急道:「公主,如今要怎麼辦,殿下守在外面我們怎麼脫身?」

  玉如顏心裡也亂如麻,她看了眼倒在門檻處的穆凌之,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這個時候,宮牆上傳來人聲。

  「小嫂嫂,三殿下已喝醉了,還請嫂嫂好心扶他進屋讓他歇一下。」

  驀然聽到人聲,玉如顏嚇了一大跳。

  聞言看去,卻是陳益卿瘸著一條腿竟不知怎麼也爬到宮牆上去了,騎在上面,指著地上的穆凌之滿臉疼惜道:「嫂嫂,你那一箭之仇也報了,肩膀上的傷口還沒癒合,還讓他淋了一夜的雨,你摸摸他的額頭,還低燒著呢,嫂嫂趕緊扶他進屋躺著,餵他喝點醒酒湯,哦,還有,薑湯也要再灌他一碗,傷口還要換紗布,嫂嫂可記住了?」

  玉如顏臉色一暗,正要讓他將人帶走,那陳益卿已麻溜的滾下宮牆,在外面嚎道:「嫂嫂也別害羞了,都老夫老妻了,他即已是你的駙馬,就沒有再讓他住我家的道理。嫂嫂好好照顧他哦,過門是客啊!」

  陳益卿嚎完就麻溜的走了。

  玉如顏想起他的話不由心裡一怔,猶豫了半晌,和安哥一起將門口的穆凌之扶進床上躺好,遲疑半刻,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一驚——確實發燒了。

  玉如顏不再懷疑陳益卿的話,立刻解開了他的衣襟,待看到他肩膀上被血染紅的紗布,心裡一滯,手竟哆嗦了起來!

  他竟然受傷了?是誰刺的他?

  心裡無比的心痛,立刻讓安哥拿來乾淨的紗布,小心的幫擦淨傷口,拿新的紗布重新幫他包紮好,又餵他喝下薑湯……

  穆凌之似乎很難氣,不停的喘著粗氣,臉上通紅,身上卻冷得打著哆嗦。

  看著他難受的樣子,玉如顏眼眶又漲了起來,看著花瓶里日漸枯萎的山花,心裡已是明白,山花必是他冒雨給自己送進宮來的,還……還傻傻的在屋外呆了一夜,那麼大的雨,竟然不知道躲一下麼……

  為了幫他退熱,玉如顏只得整夜的給他擰著棉巾幫他敷著額頭,這一忙,竟一晚,連出宮之事都忘記了……

  安哥也不催她的,反而很支持的陪著她一起為穆凌之忙前忙後,看著玉如顏看向昏睡的穆凌之那關切心痛的眼神,安哥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忙了一晚上,穆凌之終於退燒了,玉如顏也累得忍不住趴在床邊睡著了……

  小刀自從發現穆凌之在找自己後,一直不敢再回普陀寺,而是留在了寺廟旁邊不遠處的那處農舍里,雖然不太喜歡那家小姑娘天天黏著自己,但一想到要逃避穆凌之也只得忍著不適住下來,還讓那個叫小茹的小姑娘另外騰出一間屋子,他親自打掃乾淨,再添置上幾件家具,就專心的等著玉如顏的到來。

  小茹會做各種野味,特別是烤兔子和山雞,那味道一個叫絕。

  小刀住在普陀寺在一次無聊時上山打獵遇到了她,見她烤的東西很好吃,就跟她討要了一點,沒想到,從那以後,這個叫小茹的姑娘整天有事沒有的黏上了小刀,常常將燒好的東西悄悄送到寺廟裡給小刀吃,所以,之前玉如顏發現小刀胖了,全是小茹的功勞。

  小刀為了讓玉如顏高興,特意親自跟小茹學做烤兔子與烤山雞,並在玉如顏要來的當天上山抓了兔子與山雞,烤好放在鍋里溫好,等著晚上玉如顏出宮後到了這裡第一時間就能吃了。

  玉如顏與小刀約好的時間是晚上亥時到達普陀寺。小刀生怕她到寺里找不到自己會著急,所以,從入夜後一直抱著包好的兔子與山雞守在普陀寺的山門外等她,心裡一想到,從今以後,玉如顏再也不會離開他的身邊,也不會再有其他人來打擾他們,只有他與她天天生活在一起,小刀的心裡就前所未有的高興,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閃著興奮的亮光,臉上的歡喜遮都遮不住,一個人都歡喜的傻笑了好幾次。

  初夏的夜晚,山間蚊子很多,小刀全身被叮了無數又癢又腫的包包,可他一點也不在意,滿心的歡喜只為等玉如顏的到來。

  可等了好幾個時辰,約定好的時辰已過去了好久,前面的路上仍然沒有等到車輪的聲響。小刀從最被的歡喜到開始著急,他心裡不由揣測,是不是姐姐在出宮時被人發現了,但她們有越大哥給的人皮面具,應該不會被人發現,那為何這麼久了還不見她到來?

  天上的寒星散盡,懷裡的吃食也已涼透,小刀心裡著急,竟是不由自主的沿著通往京都的山道冒黑向前走去,懷裡緊緊抱著做給玉如顏吃的東西,腳下不停,走了一晚,竟是一路走到了京都。

  天光露白,小刀終於趕到了京都,他來不及喘一口氣,也顧不是已累到麻木的雙腿,馬不停蹄的潛進了皇宮,飛也似的朝槿櫻宮而去。

  來到槿櫻宮門前,看著靜悄悄的宮門,小刀的心裡突然生出不幾分不安。

  他沒有敲門,而是翻牆悄悄進去,徑直朝玉如顏的臥房走去。

  只見臥房半開的窗戶里透出亮光,小刀從窗戶朝里一看,全身的血液頓時凝固了——

  彼時,穆凌之恰好醒了過來,看到自己竟是在玉如顏的臥房裡微微一怔,才驀然想起自己昨晚在宴會上看到她後,腳步不由自主的跟著玉如顏後面走,後來,醉酒加上低燒,他卻是迷糊了過去……

  看看自己肩頭新包紮的傷口,還有額頭上搭著的棉巾,他心裡一動,死寂的心裡又開始一點一點的復燃……

  或許,她並沒有真正要忘記自己!

  看著玉如顏守在床邊睡著了,他悄悄下床,將她輕輕的抱到床上,看著她熟睡中的嬌顏,終是沒忍不住吻上了她的嬌唇……

  然而,他並不知道,窗外,他的弟弟已被這一幕刺激到要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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