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事端漩渦

  玉明珠回宮後,除去受白馬的驚嚇外,對此次出宮之行甚是滿意。記住本站域名當蓮妃問起她時,她歡喜的將陳益卿及相府諸事都說了,只是驀然想起飯桌上穆凌之的那句話,心裡一沉,拉長臉道:「母妃,你安排得事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再將那個賤人趕出宮去?我如今只要一看到那賤人的臉,心裡就堵得慌,再好的心情都沒了。如今、如今竟還有眼瞎之人說她長得比我好看。哼,真是瞎了狗眼。」

  一想到宮裡的人私下將她與玉如顏做比較,玉明珠心裡就萬分的惱火,在她心裡,同是公主的玉如顏只怕給她提鞋她都是嫌棄的。

  蓮妃看著自己寶貝女兒氣惱的樣子,心裡萬分捨不得,連忙安慰道:「放心好了,我已讓人去喚麗妃過來商議此事,估計不一會兒就過來。」

  想起上次逸雲道長之事,自己受罰降位,蓮妃也同樣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將玉如顏殺了才解恨。

  想起玉如顏回宮後自己在她手裡栽的跟頭,蓮妃美麗的面容變得有幾分扭曲,眸子寒光閃閃,冷冷道:「逸雲雖說天眼是假,但他的面相卻是看得很準的,如今想想,真是應驗了。」

  「當年舒嬪那個賤人趁著我懷孕期間無法侍寢勾引了陛下,更是接連生下五公主,那個小賤人一出生逸雲就偷偷為她看過面相,唉……」

  看到蓮妃眼裡的擔憂,玉明珠心頭一震,慌亂道:「母妃,這些年你始終不肯告訴我逸雲道長當年為我與她看面相說了什麼。如今還不能告訴我嗎?」

  蓮妃心頭一冷,冷冷道:「不說也罷,她雖然再次回宮,終歸也只是個當過軍妓的殘花敗柳,是萬萬不能與你相比的,你只放寬心做好嫁入相府的準備,別的事自有母妃幫你料理妥當。」

  玉明珠見到蓮妃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反而更加不安,她不由恨聲道:「母妃,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她是個不祥人,終歸是對我沒什麼好事,既然如此,母妃不如悄悄派人將她殺了,這樣一了百了以免後患不是更好。」

  蓮妃看著她眼裡的戾氣,嘆息道:「因為逸雲的事,母妃如今不敢再輕舉枉動,再加上你與陳將軍的好事將近,母妃為了你更是不能出事。」

  想著之前自己在宮裡的舒適暢快,而如今沒了掌宮之權還處處受到掣肘,蓮妃眸光里恨意森森,狠狠咬牙道:「但就此讓我放過她,我心裡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此法倒是最好的。」

  她拉過玉明珠的手,一字一句道:「女兒,你要知道,讓人受盡折磨、生不如死遠遠比直接殺了她更解恨!」

  看著她眼裡的狠辣,玉明珠心裡一片得意,但轉念一想,不禁擔憂道:「麗妃雖然平時最聽母妃的話,但此時關係到她娘家的門聲,只怕她不會同意。」

  蓮妃得意一笑,眸子裡精光乍現,緩緩道:「這個你大可放心,她比我更恨那個賤人,所以,母妃自有辦法說服她的。」

  話音剛落就有宮人來稟告說是麗妃來了。

  果然,麗妃初初聽到蓮妃的建議也是一力反對,但後來被蓮妃三言兩語的勸說,再加上她心裡恨透了玉如顏,最後終是點頭應下,並立刻行動起來。

  玉如顏中午去舒嬪那裡陪她用午膳,想著自己不日就要離宮再也不回來,心裡最後的牽掛就是舒嬪了。

  但她知道,母妃雖然在宮裡不受寵愛,但一旦成了帝王的女人此生都只能守在這深宮裡內苑不得再出宮半步了。

  所以,趁著不多的幾個時日,她儘量的抽空多陪著舒嬪,並且將心裡打算也告訴了母妃。

  舒嬪初初聽到她的打算時很是不舍,因為這次走後,玉如顏如她說的那般,真的很有可能再也不會再回來了,母女倆也沒了再相見的可能。

  舒嬪默默流了好久的眼淚,但一直不開口留她,最後擦乾眼淚顫聲道:「走了也好,離開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去一處沒人認識你的地方,放下過往恩怨,好好過幾天舒心的日子。你打從娘胎里出來,因為我的出身連累你被大家瞧不起,從小到大吃盡苦頭受盡磨難,一天好日子也沒過上。你如今才十七歲,還有很長的人生路要走,如果呆在這深宮裡實在是可憐,所以,不要擔心母妃,你放心的走吧,離這裡越遠越好!」

  穿過花園,玉如顏一邊往回走,一邊細細的思索著剛才母妃對自己說的話,她突然想到,若是自己在出宮之前幫母妃報了斷筋之仇,固然解恨。可等自己走後,蓮妃必定會將所以仇恨怒氣加倍的還到母妃的身上,到時吃苦受難的還是母妃。

  想到這裡,她嘆息一聲,無奈的回頭想告訴安哥,讓她停下之前自己吩咐她做的那些事。

  然而,不等她開口,突然從一邊的花叢里扔出一塊小石子砸在她臉上,雖然力道不重,卻也把她嚇了一大跳。

  「誰?」玉如顏厲聲喝道,眼風飛快掃過石子飛來的方向,看到一角衣袍閃過,等安哥反應過來跳進花叢里去追那人時,卻已不見了蹤影。

  安哥找不到人生怕玉如顏再次遭到暗算,嚇得連忙回來護在她身邊,眼睛警惕的望著四周,驚慌道:「公主,你躲到奴婢身後去,奴婢掩護你回宮!」

  玉如顏從最初的驚慌中回過神來,彎下身子撿起剛剛砸在她臉上的小石子,一看,只是花園裡到處可見的那種圓圓小小的鵝卵石,所以即便被砸到,也沒傷到什麼,只是在臉上留下一塊小小的紅印子。

  「不要驚慌,或許是路過之人一個玩笑。若真是要害我的人,就不會只是扔這種無痛無癢的小石頭,直接給我來一發暗器我已是沒命了。」

  玉如顏安慰著安哥,扔掉手裡的石頭拍拍手繼續往前走,然而還沒走出兩步,面前的路被人攔住了。

  只見來人身著一身絳紫色錦服,大約二十歲出頭的樣子。容貌生得不錯,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很是好看,此時正稍稍偏著頭一臉驚喜的看著她。

  玉如顏沒看到,這個面生的男子看到她時,臉上的神情並不是驚訝而是驚喜!

  「敢問一句,您可是小嫂嫂……啊呸,您可是五公主如玉如顏?」男子眼睛裡閃著晶亮的光澤,明明臉上的興奮笑意已要憋得臉變形,可他死命忍著,裝出一臉的正經樣。

  男人穿絳紫色衣裳其實有幾分輕挑浮誇,很不正經的模樣,何況這還是宮裡。玉如顏的眉頭不禁擰了起來,身子不自主的離遠他幾步,冷冷道:「閣下是誰?」

  「嫂嫂清瘦了!」不用玉如顏回答,陳益卿已確定她就是穆凌之苦苦思念的心上人,關懷之情頓時溢於言表。

  今天是陳益卿回京城的第二天,按理要回宮見齊王述職的,所以,一大早他穿戴一新迫不及待的往宮裡走,臨走時鄭重的拍了拍穆凌之的肩膀道:「放心,我定會幫你找回小嫂嫂的。」

  穆凌之看著他一身花哨的錦衣嘴角不禁抽了抽,善意提醒道:「你去面君,要不要換身素雅或沉穩一點的衣裳,畢竟你是進宮不是逛青樓!」

  陳益卿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很是委屈的樣子,下一刻他徑直打開他的衣櫥門,指著一櫥紅的黃的綠的紫的衣裳嚴肅道:「這已是本少最正經最沉穩的衣裳了,你難不成讓我學你一樣,要麼一身孝,要麼一身壽嗎?」

  看著那一櫥的花哨衣裳,穆凌之的額頭痛了,驀然想起昨晚他讓府里下人為他置辦的那件驚艷的桃紅色寢衣,不禁撫額道:「罷了罷了,是我多嘴了,你這一身甚是好看,顏色也是剛剛好,你們的老皇帝定是非常喜歡。」

  陳益卿聽了他的評價,滿意的進宮了。

  進宮後,沒想到剛路過遊廊就讓他發現了不遠處的玉如顏,只是一眼他就認出這個女子正是昨日穆凌之給他看的那個,頓時問了帶路的小宮女。

  他朝小宮女眨巴了兩個桃花眼,那小宮女立刻告訴他,那邊的女子正是五公主玉如顏。他心裡歡喜極了,待小宮女犯花痴的功夫已是竄到了玉如顏面前去了。

  玉如顏被他的話說得雲裡霧裡,臉都黑了,不禁叱道:「你到底是誰?剛剛那個小石子可是你扔的?」

  說罷,她指了指剛剛被她扔掉的那塊石頭。

  「是啊,你這人真是無理,怎麼能朝公主扔石頭呢,你看把公主的臉都砸出紅印了,你……」安哥一見陳益卿就感覺面前的人太不靠譜,完全一副吊兒啷噹的不正經樣子,開口閉口嫂嫂前嫂嫂後的,擺明了是占自己家公主的便宜,實是讓人窩火。

  「呀,可不敢胡說!」順著安哥的手指,陳益卿也看到了玉如顏臉上的還未消退的紅印子,不由驚慌道:「真的不是我,我那敢拿石子砸嫂嫂啊,若是讓他知道還不得打死我麼?」

  話一出口他才驚覺自己說漏嘴了,為了防止玉如顏刨根問底,他連忙收斂神情,正兒八經的向她行禮告退:「公主,微臣還要去向聖上請安,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罷,逃也似的走了。

  安哥氣憤不已,正要追上去卻被玉如顏叫住,看著陳益卿的背影,她皺眉道:「能進這後宮的也不會是尋常的男子。那陳將軍昨日回京城,估摸著今日就要進宮面聖,若是沒猜錯,他便是那位玉明珠當成寶貝夫婿的陳將軍吧。」

  聽她這麼一說,安哥更是氣到不行,氣惱道:「原來竟與那長公主是一夥的,難怪舉止瘋瘋癲癲,那裡有什麼將軍應該有的樣子。兩人真是好般配!」

  玉如顏將此事當成一場鬧劇並沒放在心上,帶著安哥朝前繼續走。

  自從知道玉如顏就是傳聞中的五公主,更中穆凌之千里要尋的心上人,陳益卿再也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刻出宮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穆凌之。他本就是一個心裡藏不住話之人,如今心裡知道了這樣一個了不得的秘密,讓他如何忍得住。

  進到齊王的御書房,本想叩個頭請個安走過個場就火速出宮尋穆凌之去,可沒想到,有人比他早一步到了御書房,正在那裡向皇上請恩旨,左右還坐著蓮妃與麗妃,以及昨天才見過面的玉明珠。

  陳益卿一進去,一身出眾的衣袍頓時將書房內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玉明珠一見他,頓時滿心歡喜,而那蓮妃也是將他上下打量個不停,完全是丈母娘看女婿的形容。

  他的小心肝抖了抖,感覺自己今日來的真不是時候,更是悔恨今天打扮得英俊亮眼,早知道就聽穆凌之的穿一身黑乎乎的壽服來才是正好。但如今再退下也不可能,只有低著頭站在一旁等齊王先忙完。

  比陳益卿早一步到御書房的卻是陸榮。

  同樣回京不久的陸榮昨日突然接到宮裡妹妹的消息,讓他今日務必進宮一趟。原以為是妹妹出了什麼不好的事,一大早就進宮了,沒想到剛進內宮,麗妃已眼巴巴的等在了宮門口,見面後更是直接告訴他一件事情,著實將這個年近四十旬的莽漢嚇了一大跳。

  經不住麗妃的一番勸說,再加上剛剛悄悄在花園裡看到過玉如顏的真容,陸榮頓時心花怒放,歡喜答應下來,在麗妃的陪同下來到御書房求皇上賜婚,將五公主玉如顏嫁與他續弦!

  原來,蓮妃之前說的讓玉如顏生不如死的方法,就是把她嫁給年過四十旬的陸榮為妻!

  京都眾人皆知,陸榮此人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怪異癖好,髮妻離世多年,也繼續續弦過,家中小妾也是無數,可是身邊的妻妾日子久了皆是無法容忍他的怪癖,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已是沒有那家姑娘願意近他的身了。

  如今他看上玉如顏,再加上麗妃對玉如顏的仇恨,若齊王真的同意了,只怕她一過門,不光要忍受陸榮的非人折磨,麗妃更加不會讓她有一刻的好日子過,只怕凌辱折磨必不可少!

  只見陸榮跪在書房中間,將麗妃在路上教給他的話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皇上,微臣一隻鎮守邊關,髮妻離世多年,孤苦伶仃身邊連個說暖心話的都沒有,成天與黃沙刀劍為伴,著實清苦,還請陛下看在微臣多年來兢兢業業為大齊鎮守疆土的份上,賞微臣一個恩典。」

  齊國一向缺兵少將,像陸榮這種身經百戰的老將更是難得,所以,聽到他的話,齊王親自上前扶他起身誠懇道:「陸將軍為我大齊身先士卒勞心勞力這麼多年,朕都記在心裡。說吧,你想要怎麼樣的恩典,朕恩准了。」

  此言一出不光陸榮臉上放光,蓮妃三人也是滿臉歡喜得意,而玉明珠一想到玉如顏馬上要嫁成一個老鰥夫更是感覺到無比的解恨,一雙琉璃般的眸里子湧起無盡的得色!

  得到齊王的許可,陸榮再無顧忌,歡喜道:「微臣剛剛在花偶遇了五公主,真是一見傾心。微臣不介意公主之前的過往,願意娶她過門當本將的夫人。還請陛下恩准。」

  「噗……」陳益卿剛剛接過宮人遞過的茶喝了一口,還來不及咽下,已是悉數噴了出來,力道距離也正好,茶水全部噴到陸榮身上,半邊身子都濕了!

  眾人不由驚了,一個個看向陳益卿,被噴得一臉茶水的陸榮臉色通紅,正要發火,麗妃連忙用眼神止住他,不動聲色道:「大哥,剛才陛下已恩准你的請求,就表示已同意你娶五公主,快謝恩下去換身衣裳吧。」

  齊王見自己話已說出口,也不好再收回,再說,以玉如顏如今的處境,淪落成了軍妓,能有人願意再要她,卻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所以,正要最後點頭應下,沒想到陳益卿卻也突然衝到中間的地上跪下,急切道:「陛下,微臣剛才也在花園偶遇了五公主,也被她的美貌吸引了,微臣也要娶他為妻,還請陛下恩准!」

  『叭嗒』!

  玉明珠手中的茶盞從手中滑落掉在光潔的地板下摔成了粉碎,而其他人也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個個張大嘴巴呆呆的看著屋子中間的少年將軍,而玉明珠下一秒後,更是委屈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滾滾而下,哆嗦著嘴說不出話來。

  她都已跟父皇母后表露過心跡,想要嫁給面前的陳益卿,昨日更是不辭辛苦放下顏面去城外迎他回來,沒想到他卻將自己的一片真心當成空氣毫不在意,卻是要娶那個殘花敗柳、不堪入目的賤人為妻,這讓一向心比天高的玉明珠如何忍受得了?

  想她堂堂齊國長公主,又生得美貌無雙,天上不知多少男人對她朝思夜想,沒想到到了陳益卿這裡,卻——

  玉明珠越想越傷心,眼淚滾滾而下,仿佛沒了盡頭。

  然而陳益卿卻不去管她哭得有多傷心,他只知道,今日必定不能讓齊王定下玉如顏與陸榮的親事,只有自己摻進一腳將它攪黃了,才能給自己的兄弟爭取機會啊。

  想到這裡,他一本正經的側頭對一臉怔愣的陸榮道:「陸將軍,你今年貴庚也有四十了吧,那五公主才十七八歲芳華,給你當女兒還差不多,怎麼能給你做老婆呢?你這一身老肉與人家的花容月貌也太不相配了,還是讓給我吧。」

  陸榮直接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而他卻毫不在乎的又回頭對一臉震驚的齊王道:「陛下,陸將軍都有好多老婆侍妾了,可微臣一個都沒有,微臣常年鎮守邊關,莫說有個說話的,就是天冷了暖床的都沒有一個,所以請陛下三思。若陛下實在為難,不如好好思考幾日,最好是與五公主本人商議商議,看她自己願意嫁那一個,再給我們答覆!」

  說罷,陳益卿叩頭跪安,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一陣風似的滾走了。

  他一走,屋內眾人面面相覷,個個都以為剛才是自己聽錯了——

  堂堂陳相家的嫡長子、年少有為前程無量的少年將軍怎麼會看上一個殘花敗柳的玉如顏?!

  但剛才這些話都是陳益卿自己說的,齊王並沒聽錯,而且最重要的是,相較於陸將軍,這個陳益卿更是難得的將帥之將,運兵打仗更是遠勝武夫出身的陸榮,而如今魏國與吳國的戰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燒到大齊來了,所以,齊王不但不敢在這個時候處罰他的魯莽,更不得不將他的話放進心上好好惦量思索了!

  玉明珠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感覺都沒有臉再活下去了,而蓮妃也是氣得全身發抖,齊王頗為頭痛的看著陳益卿扔下的爛攤子,無奈道:「罷了,先散了,四日後是太后生辰,到時朕再給你們一個答覆吧!」

  處於事端漩渦中的玉如顏並不知道,因為自己御書房裡已是亂成了一團,她剛領著安哥回到槿櫻宮,卻見已有不速之客在她的宮裡等候多時了。

  見過進來,四公主玉懷珠二話不說就衝上來要打她的耳光,卻被玉如顏揚手攔下了。

  其實在眾位公主中,玉懷珠雖然性格火暴,但心卻不壞,所以在眾公主中是難得與玉如顏關係過得去之人,但今日她帶著人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並且見面就一副要吃了玉如顏的可怖樣子,著實讓她有些意外!

  她抓住玉懷珠的手冷冷問道:「四皇姐,我並沒那裡得罪你,幹什麼一上來就打人?」

  玉懷珠惡狠狠的看著她,眸子裡要噴出火來,氣得太利害竟是哆嗦了好久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玉如顏眸光一閃似乎想到什麼,心裡一寒,不由出言問道:「是不是因為上官大人?」

  今天早上她聽安哥說,私下宮裡竟不知何時開始傳,上官賢重當年與玉明珠以及玉如顏的感情糾葛,連上官賢重給玉明珠寫過的那些酸詩也被人翻了出來,竟說得頭頭是道。

  玉如顏想,玉懷珠大抵是聽說了什麼,不敢去找玉明珠,只用將所有怒氣撒到她身上了。

  聽到她主動提起,玉懷珠更是怒火中燒,緩過一口氣惡狠狠道:「說,是不是你慫恿他與我退婚再娶你的?」

  聞言,玉如顏不由怔住了,片刻後才緩緩說道:「四皇姐此話是聽誰說的?」

  玉懷珠面色一暗,咬牙道:「不是聽別人說的,卻是他當著我的面親口說的!」

  此話一出玉如顏徹底怔住了——

  原以為玉懷珠是聽到有心人的挑唆故意來尋自己的麻煩,沒想到這話竟是上官賢重自己說出來的。

  玉如顏相信性格耿直的玉懷珠不會騙自己,但要她去相信上官賢重那樣性子的人敢去頂撞玉懷珠已是不敢相信,更不敢相信他還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知為何,玉如顏總感覺此事當中有蹊蹺!

  她拉過玉懷珠手到宮中的銀杏樹下坐下,讓安哥去沏茶,溫聲對玉懷珠道:「四姐先息怒,此事當中肯定是有誤會。」

  玉懷珠看著她誠懇的樣子,心裡的火氣降下去幾分,但仍是沒好氣的說道:「能有什麼誤會,話是他自己說的,說是寧肯娶你也不要娶我。我耳朵又沒聾怎麼會錯!」

  玉如顏苦澀一笑,緩緩道:「四姐,不瞞你說,一年前我被告知要遠嫁和親之時,絕望衝動之下是有去找過上官大人,請他娶我或是帶我離開。可是,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告訴我他心中一直將我當成妹妹,並沒有男女之情。」

  「一年前的我雖然同如今一樣照樣不受父皇寵愛,但至少我還是個完璧之身的少女,而如今,呵……所以,大人說得是氣話,絕對不可能看上我的。」

  「呵,你真是長了一張利嘴,黑都能說成白,難怪那些個男人一個二個的被你迷得團團轉。」宮門砰的一聲被打開,玉明珠冷著一張臉進來,厲聲打斷她的話,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她,心裡恨不得殺了她。

  她臉上的淚痕都還在,連回宮梳洗都等不及直接從御書房衝到槿櫻宮來興師問罪,想到陳益卿上官賢重一個個的爭著搶著要娶她,玉明珠心裡傷心難過到窒息——

  明明自己身份比她尊貴,樣貌也是相差無幾,為何到了這些男人眼裡,一個個像被她灌了迷魂湯一樣見一面就沒了魂,而自己卻無人問津!

  想到今天受到的屈辱,玉明珠全身氣得直發抖,一把掀了玉如顏面前的桌子,將桌子上的茶壺茶杯全部倒在了玉如顏的身上,還沒等玉如顏從桌子底下爬起來,一記耳光狠狠扇了玉如顏的臉上!

  「啪!」一聲清脆,玉如顏滿是茶水的臉上頓時浮起了清晰的手指印。

  玉明珠恨聲道:「本來父皇好心要為你與陸將軍賜婚,雖然以你如今這般殘花敗柳的形容是沒人肯要你的,沒想到,呵,我真是少瞧你了,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又勾引了陳將軍,讓他也跑到父皇面前請求賜婚。你說,若不是你像你那個賤婢娘一樣不要臉的到處勾引人,他們豈會看上你這樣一個醃髒的賤貨?」

  安哥撲上來拉起玉如顏,正要開口說話被玉如顏止制住,她心裡被玉明珠的話驚得一跳,面上卻毫不在意的從地上爬起來,隨意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冷冷嘲笑道:「你被瘋狗咬了還是自己就是一頭瘋狗?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怎麼,你那個陳將軍今日又將你甩在屁股後面不理不睬了,所以你跑到我這裡來發瘋麼?」

  其實昨天玉明珠追著陳益卿背後跑的事闔宮上下乃至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大家明面上沒說什麼,背地裡都不知道如何嘲笑這位平時總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

  玉明珠被玉如顏的話一激,頓時更加俏臉蒼白,她伸手指著玉如顏哆嗦道:「你……你這個賤……」

  「啪!」又是一聲脆響,這一次卻是玉如顏一記耳光扇在了玉明珠的臉上,將她嘴裡那句慣常罵她的『賤人』打得再也說不出來了。

  玉如顏這一巴掌下去,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不光打得玉明珠的一個趔趄倒在地上,臉也腫起老高,連嘴角都打破了磕出血了。

  在場的眾人皆是驚得連氣都不敢出了,整個槿櫻宮頓時鴉雀無聲,就連玉懷珠都被玉如顏的突然之舉震呆了,怔怔的看著她滿臉的殺氣走到玉明珠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光里寒意瘮人,語氣冰冷刺骨——

  「從我回來第一天起就說過,這個宮裡誰若是再敢欺負我,我決不手軟,你——玉明珠,也不例外!」

  「我與你身上同樣流著父皇身上的血液,我母妃同你母妃一樣都是父皇后宮的妃嬪,誰又比誰高貴!你一口一個賤人罵誰呢,是罵你自己,還是罵你那個只會養女不會教的母妃!」

  玉明珠被她懾人的氣勢嚇得癱在那裡半天起不了身,哆嗦著嘴唇幾次要說話都說不出來,全身氣得篩糠一樣抖到不行,最後也只得在宮人的攙扶下灰溜溜的走了。

  玉懷珠也被她嚇到了,跟在玉明珠的後面一起走了。

  眾人如洪水猛獸般來得快也去得快,等她們一走,玉如顏突然疲憊的跌坐在台階下,頭疼道:「安哥,你速速去外面打聽一下,剛才玉明珠說的那些可是真的。」

  安哥得了令連忙出去了,而玉如顏呆呆的坐在台階下好久都沒有起身,心裡湧起無數不好的預感。

  她知道陸榮求婚之事必定是蓮妃與麗妃為了對付她,趕她出宮想出的主意,但陳將軍也向父皇求親卻是怎麼回事?

  自己與他之前從不相識,連面都沒見過,今天才在花園裡偶然遇到他,他為何會突然要娶自己?

  心力交瘁之下,玉如顏腦子裡不禁開始出現嗡嗡嗡的聲響,她咬牙起身回到屋裡躺下,心裡涌過無盡的悲涼——

  若是父皇真的如玉明珠所說,命她再次嫁人她要怎麼辦?

  而另一邊,給玉如顏造成困擾的陳益卿卻是馬不停蹄向家裡趕去,他要趕緊將一肚子的事情告訴給穆凌之,再晚了他都要憋成內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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