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常之瀾見她神情懨懨,擔心地問道。
「是想妹夫了吧。」商子昂搖著扇子笑道,「新婚燕爾就分別這麼久,情有可原。」
「不用太擔心,宴王會安全回來的。」常之瀾長睫垂下,低低地說了一聲。
「依我看,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商子昂撇嘴:「你在王府,等同人質。宴王稍有不慎,那小妹就是人質。」
他突然臉色一變,壓低聲音說道:「誒,我怎麼覺得不對啊。若是小妹對他真的重要,定會小心藏起來,為何要擺在檯面上來給大家看。莫非他其實想保護是丹陽公主,推小妹去擋箭?」
「他不是這種人。」顧傾顏立馬說道。
「我也相信宴王光明磊落,不是這樣的人。」常之瀾看向商子昂,擰眉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行,好,我小人,他大人。」商子昂用力搖了幾下扇子,不服氣地說道:「那把小妹一個人丟在京中,前有狼後有虎,側妃小妾全丟給小妹,這也不磊落啊。我是小人,我還沒小妾呢。」
「你真是話多,你一邊呆著去。」常之瀾不悅地斥責道。
商子昂也生氣了,啪的一聲合上扇子,往桌上敲了敲:「走就走,我去門外……我去門外站著等你。」
他很沒骨氣地嘀咕幾聲,氣沖沖地走開了。
「他對你倒是認真。」顧傾顏輕聲說道。
常之瀾擰眉,低聲道:「不理他。」
「白詩婧的事,我總覺得蹊蹺,按理說她不該如此莽撞。我想去出去查一點事,不想讓人發現,瀾哥哥可有辦法?」顧傾顏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
常之瀾思索片刻,點頭道:「沒問題,你出去,我留下。」
顧傾顏怔了一下:「你留下?」
常之瀾點頭:「你小時候喜歡過的那個遊戲,記得嗎?」
顧傾顏想了片刻,露出了笑容:「記得,謝謝師哥。」
一個時辰後,王府大門打開,商子昂和常之瀾走了出來。
如瑛送到門口,朝著二人淺淺福身,目送二人上了馬車,這才關門進去。
大門對面停著一駕馬車,秦歸明坐在馬車裡,陰冷的視線靜靜地看著商子昂,他正殷勤地扶著常之瀾上馬車。
「這商子昂是斷袖嗎,怎麼成天圍著常之瀾?」隨從困惑不解地問道。
「他是馬屁精,想走常之瀾的關係,巴結宴王。」秦歸明冷冷地說道。
「可是屬下想不明白,駙馬大人為何想與顧傾顏一起辦這女子書院?」隨從轉頭看向他,好奇地問道。
「只有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秦歸明的視線回到緊閉的王府大門上,低聲說道:「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不能讓她壞了我的事。」
「她現在是宴王妃,應該不理外面的事才對。」隨從又道。
「她如今不知道她父親的事,自然不管。萬一以後知道了呢?」秦歸明冷著臉,小聲說道:「還是當日我心軟,放她一條生路。我不該放她才對。」
他收回視線,嘴角緊緊抿起,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朝中最近有動靜,你加派人手盯緊她。」
「是。」隨從點頭。
……
商子昂的馬車上。
商子昂搖著扇子,不時看看常之瀾,憋了好一會兒,終是忍不住朝他身邊湊了過來。
「之瀾兄你就告訴我唄,你們都說了些什麼?隅州出了何事?」
常之瀾擰眉,用指尖把他推開了一些。
「之瀾兄,你說你喜歡小妹,小妹看不看得出來?」商子昂說著,又往他面前湊,眯著眼睛說道:「你以前應該先下手為強,那就沒秦歸明什麼事了,更沒這封宴的事。」
常之瀾睫毛顫了顫,合上眼睛,眉頭也鎖了起來。
商子昂拿扇子朝著常之瀾扇了幾下,又說道:「不過,這王孫貴族真沒幾個真心的。封宴不知何時就會厭棄了小妹,到時候咱們想想辦法給她弄出來,你再和她在一起。你不會嫌棄她不是黃花大閨女吧?」
常之瀾的眉頭擰得更緊了,猛地睜開眼睛,冷冷地看著商子昂。
「你怎麼這麼看著我?」商子昂被他的眼神嚇到了,後面的話都吞了回去,尷尬地說道:「行,我說錯話了,我不該這麼說你的小顏妹妹。」
他舉著扇子打嘴巴,又道:「我自罰掌嘴,之瀾兄你莫生我的氣。」
常之瀾又靠回去,閉上了眼睛。
商子昂拽了拽衣領,拿著扇子不停地扇:「你身上沾到小顏的香氣了,我得扇一下,讓家裡那母老虎聞到,又要撓我一場。明明成親前不是這樣的,她也是大家閨秀,怎麼成親後就這麼凶。你瞧瞧我這胳膊,我這脖子,全是她撓的。」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商子昂往外看了一眼,奇怪地問道:「怎麼停了,還沒到書院。」
常之瀾下了馬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你不會要一直生我的氣吧?喂!之瀾兄,晚上喝酒去不去?」商子昂問道。
馬車夫甩了一下鞭子,駕著馬車就往前跑,商子昂慌忙抓緊了椅子,罵道:「你瘋了!穩一點,撞到爺的腦袋了!」
路邊,常之瀾轉身就上了等在路邊的小馬車,朝著城門口快速趕去。
其實,她是顧傾顏。
常之瀾扮成她的樣子,躺到了榻上裝起了病王妃。而她被常之瀾易容成他的模樣,大搖大擺地離開了王府。她想去河邊看看,河流改道之後,水情多多少少都會受到影響,最怕的是疫症傳開。
「宮中已經收到消息,加派兵馬嚴查碼頭。」暗衛跟在顧傾顏身後,小聲說道。
顧傾顏停下腳步,看向迎面過來的一隊將士。領頭的那個身著銀甲,腰帶長刀,五官與白詩婧有些相似。
「那就是白航,以前是王爺的副將,回京之後,王爺舉薦他做了京禁營的統領,他如今是越加狂妄了。」暗衛看了一眼外面,輕蔑地說道。
顧傾顏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白航額頭上有一道疤,用頭髮擋住了,疤尾一直延續到了耳下,看著很嚇人。
「白詩婧還在廟裡躲著嗎?」她小聲問。
「是,她本想去隅州,走到一半被白家人攔住了,現在不敢回京。」暗衛說道。
顧傾顏看著白航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突然,白航扭過頭來,一臉憎惡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