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如何,快說啊。」白父氣得一腳踹了過去。
「小姐前幾日就開始鬱鬱寡歡,後來上了幾趟街,不知道見了何人,回來後就說要爭取一回。然後、昨晚、昨晚她就出門了。」婢女癱在地上,哭著說道:「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白父眼前一黑,差點暈死過去。
「沒回來?糟糕了,她不會真把宴王妃給謀害了吧。」商子昂臉色大變,大叫了起來:「你們白府真是膽大包天,你們敢謀害宴王妃。」
「白航呢,快把他找回來。」這時白父冷靜下來,讓人去叫兒子回來。
「他在大營。」一名家丁跑上前來回話。
「那趕緊去啊。」白父急得直跺腳。
「一起去。」常之瀾轉身就走。
「關閉府門,此事不許聲張,若有一個字泄露出去,我要你們腦袋。」白父咬著牙,瞪著府里的人怒斥道:「都滾回自己房裡,都不許出門,也不許見客。」
眾人都嚇到了,連忙散開。
白府對面,封珩坐在馬車裡,死死盯著白府大門,只見常之瀾和商子昂匆匆出來了,神情頓時緊張起來。
「王爺我們為什麼不進去?」侍衛小聲問道。
「若是白詩婧所為,常之瀾去就夠了。若不是……」封珩皺眉,低聲說道:「那只怕是衝著宴王去的,我得弄清楚是誰在幕後。」
「六皇子?」侍衛猶豫了一下問道:「宴王昨晚匆匆出城,說是去練兵,可真不像啊。」
「他不在練兵營?」封珩問道。
「還沒有探到消息。」侍衛搖頭。
「顧傾顏失蹤,封宴的人一定會通知他,到時候就自然知道他去了哪兒。」封珩沉思片刻,看著常之瀾一行人往城外方向走,立刻下令道:「先跟上常之瀾,找到顧傾顏。開春大宴她要獻茶,本王第一次主持開春大宴,不容出錯。」
……
這是相隔京城千里之遙的,月殞之地。密不透風的森林外面濃重的白霧縈繞浮動,像一條巨大的白龍,緊緊地箍著黑漆漆的森林。
容祈臨和方庭等人安靜地騎於馬背上,十數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那團白霧。此時封宴正在那濃霧之中隻身一人破陣前行。
「怎麼還沒出來?」方庭緊了一圈韁繩,焦躁不安地說道。
「仔細護陣,休要分神。」祈容臨清瘦的臉緊繃著,小聲提醒。
一隻黑鷹撲嗖著翅膀落到了方庭的肩上,他取下黑鷹腳上的密信,匆匆幾眼看完,臉色一變。
「怎麼了?」祈容臨看向他。
「白姑娘帶走了王妃,現在下落不明。」
「這個白詩婧,腦子有病。」祈容臨面色大變,立刻奪過密信,看完後立刻用火摺子燒了焚燒乾淨。
「為什麼燒了?」方庭怔了一下。
「王爺正在破陣,你是想他死?」祈容臨額角青筋暴起,臉色鐵青地看著前方。
濃濃的白霧中,隱隱傳著野獸的咆哮聲。
上回他們就來闖過,只差一點就能成功,可惜封宴中了毒,未能成功。這次封宴打定主意要闖進去,這個時候讓封宴分心,莫說闖陣了,只怕連命都保不住。
「白詩婧一個女流之輩,她對宴王妃做不出什麼。」祈容臨冷靜地說道:「你回封信,讓人抓緊把宴王妃接回去,讓白詩婧不要再鬧事,不然我回京之後毒死她。還有,宴王妃一事你必須保密,王爺已經出京,絕不可半途而廢。」
方庭震驚地看著祈容臨,小聲問道:「若王爺以後知道,怪罪下來怎麼辦?」
「那就怪罪我好了。我只忠於王爺,別人生死我一概不管。」祈容臨清瘦的臉緊繃著,雙眸中全是決然之色:「你還不回信!」
方庭往濃霧裡看了一眼,立馬從隨身戴的錦囊里拿出紙和細絹寫了回信,依然綁於鷹上,把鷹放回了夜空。
濃霧之中,弓弦拉滿的銳響聲接連響起。
砰砰砰的幾聲,又有重物落地,也不知道是射中了什麼巨物。
「這到底是什麼毒物,能把野獸變得這麼巨大,還力大無窮。」方庭擔憂地說道:「萬一這東西落到魏國人手裡,讓他們弄出這種野獸大軍,後果不堪設想。」
「莫說魏國了,落到皇帝手中,王爺也夠嗆。」祈容臨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白霧,嚴肅地說道:「所以這東西絕對不對落入外人手,就算我們得不到,那就乾脆毀掉,絕不能落到別人手中。」
「若兩天之內不能破陣,那隅州怎麼辦?沒有按時趕到隅州,皇上追問起來,王爺也沒辦法交差。要我說,當初就不應該交還兵符,直接反了。」方庭握緊佩刀,另一手摁住躁動的馬,急躁地說道。
「先管眼前事。」祁容臨從馬背上跳下來,大步往濃霧前走去,緊張地看著濃霧裡騰起的一團黑煙。
這黑煙滾滾,帶著一股詭譎的異香,只稍稍聞上一點,便覺得一陣頭暈眼花。
「月殞之障!」祁容臨立刻掏出一塊浸過藥水的藍布掩住口鼻。
方庭等人見狀,也紛紛掏出了藍布。
驀地,一聲刺耳的尖鳴聲驟然刺破了白霧,和濃濃的黑煙一起朝著漆黑的天幕衝去……
巨大的嗓音震得眾人耳膜生痛,內力稍低的侍衛耳朵竟已開始流出血來,痛苦地捂緊耳朵,在地上打起滾。
「不好,王爺!」祈容臨捂住耳朵,跌跌撞撞地往白霧裡沖了進去。
方庭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模糊的視線中,只見祈容臨往白霧裡沖,他也強撐著劇痛,跟著往霧中衝去。
……
碼頭前。
天色又暗了,花船的方向隱隱傳來了歌聲,琴弦撥動,應著這河水潺潺,越加渲染的夜色嫵媚。
顧傾顏突然覺得心臟很難受,就像有隻無形的手在狠狠擰著她的心臟,讓她喘不過氣。不過這痛苦也就持續了一小會兒,除了滿身熱汗,再無別的感覺。
顧傾顏平復了一下呼吸,艱難的抬袖抹了把汗,腦子裡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封宴。
莫不是……
封宴出事了,不然怎麼會突然這麼心痛?
不行,她得趕緊脫困,趕緊回去。
她低眸看了一眼鎖在腳上的鐵鏈,嘗試著用鐵鏈開始撞擊牆壁。
兩個婆子在甲板上看熱鬧,羨慕花船上的燈紅酒綠,突然聽到船艙里的鐵鏈聲響,這才不情不願地轉身鑽進了船艙里。
此時顧傾顏還坐在窗前,腦袋耷拉著,身子軟得像麵條兒,一副了無生氣的樣子,兩個婆子嚇得連忙過來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