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陰晴不定,他還極是狠辣無情。
那些追殺的官兵其實並未招惹他,最後……無一活口。
這人殺人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人命在他眼中好似螻蟻。
所有人都在緊張戒備,緊盯著男子,謹防他下一句冒出什麼話來。
雖然他們剛剛逃出升天,但是轉眼,卻又成了這個男子的階下囚。
誰知道他想幹什麼。
豈料,男子只是淡淡掃了小毛豆一眼,回過身,繼續看著船頭下波濤滾滾的運河,「傳膳。」
「……」他嗎的,這個神經病到底是誰!
很快有人把飯菜端上來。
不說菜品有多精緻,但是菜色豐富,香氣撲鼻,對在船上啃了多日乾糧的人來說,比山珍海味都誘人。
開始的時候,柳家人還拘著,沒有立即入座。
出行在外,對方身份不明,防人之心不可無,該警惕的還是要警惕,不能為了一口吃的折腰。
柳知秋在心裡對自己做了無數次心理建設,最後,第一個坐到桌旁,夾起飯菜就吃。
他不是饞,他只是幫著試毒。
「爺奶,大伯大伯娘,爹娘,大嫂,小白蓮,酒老,你們快過來,放開了吃!沒毒,我試過了!」
片刻後,男子嘴裡塞滿了飯菜。
一家子看他這副作態,額角隱隱作痛,不知有沒有毒他就開吃!
誰要他去試毒了,做事情怎麼老是這麼莽撞呢!
「哎喲喂,啃了好幾天乾糧,終於吃上一頓熱乎飯菜了,真香!」錢萬金是緊隨柳知秋之後坐上桌的。
飯菜入口之後,發出滿足長嘆,招呼迅速圍過來的柳家人,砸嘴,「其實真不怕。你們忘了,咱可都是吃過薛青蓮的百毒丸的。那東西能避百毒。除了他親自做出來的毒藥,估計這天下都尋不出幾味能毒倒到我們的藥來。」
柳老爺子輕咳,「就你話多,趕緊吃吧!」
還別說,這場逃亡,兵荒馬亂的。他們還真忘了他們是吃過百毒丸的。
怕什麼毒?毒豆子都能當糖吃。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反正送膳食上來的人挺細心的,連小毛豆都照顧到了。
飯桌上擺的,除了他們大人能吃的東西之外,還有一小碗小娃兒吃的糊糊。
溫度還稍有些燙,只要晾一晾,就能給小毛豆吃上。
長輩們心裡鬆了一大口氣。有可能真的是他們小人之心了。
一頓飯吃得心滿意足,吃完之後也沒有人過來打擾。
那些殺意凜冽的黑衣人,之後連一個都看不著,也不知道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要不是之前發生過那一場打鬥,他們幾乎要以為黑衣人根本不存在。
再打量這艘航船,眾人才發現,這船的豪華程度比起風青柏讓漕幫打造的那兩艘客船來毫不遜色。
就連行船速度也相差無幾,非常快。
而此時航船行進的方向,竟是直接駛往南陵!
這不對呀!
如今南陵他們根本回不去,陸地上到處是抓捕他們的官兵,一旦他們現身,那不得立即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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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黑人到底想幹啥?救了他們一遭,然後再把他們帶回去送死?
眾人剛剛輕鬆下來的心情又擰起來。
既然琢磨不透,不如直接問。
傅玉箏咬了下唇瓣,將小毛豆交給柳慕秋,站起來往外走,「爺奶,我去找他問問清楚,看他到底想幹什麼。他既然救了我們,必然不會再帶我們回去送死,也許有別的打算。倘若他願意幫忙,或許咱們能救出知夏也不一定。」
那些黑衣人的功夫極高,而且行事利落,有條不紊。
一看就是受過極為嚴苛的專業訓練的。
比起王爺的隱衛都絲毫不差!
「大嫂,我跟你一起去。」柳知秋跟著起身。
那人是會功夫的,他得在大嫂旁邊護著。萬一那個神經病突然出手,想打人殺人什麼的,他至少能擋一擋。
要不然以後見著大哥,他怎麼跟大哥交代,說他連嫂子都護不住?
「行,你們倆一塊去問問。我覺得玉箏說的對,那人若是要我們死,就不會多此一舉救我們。既然救了,肯定有別的目的。不管是什麼,咱們至少先問問清楚,然後做別的打算。」柳老爺子道。
也只能如此了。
他們現在被困在對方船上,偌大運河,還能往哪裡逃?只能在這裡任人魚肉。
現在唯有祈求,也許對方會再顯出一次好心。
走出船艙,斗篷男子已經不在船頭。
柳知秋跟傅玉箏兩人沿著甲板往後面走,一個黑衣人都看不到。
最後重新找了一圈,才在船後靠著後艙的位置尋著男子。
像是知道他們在找他似的,男子倚著船舷,靜靜看著他們。
那雙眼睛很黑,很深邃。可是沒有一點波動起伏,尋不著情感,冷冰冰的。
膽小一些的人冷不丁對上這雙眼睛,只怕得嚇得渾身發抖。
傅玉箏定了下神,上前一步,「這位公子,敢問你們此番可是去往南陵?」
「京城。」男子道。
「你要去京城?正好我也要去京城,不如我跟你一道吧,可以做個伴。」柳知秋立即湊上來,笑呵呵的,面帶討好,「只是我有個小小請求,還請公子答應。」
「不跟我拼命?」
我操,這記仇的,柳知秋咧嘴,「此前不過是一時玩笑話,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甭記著了啊?」
男子眼眸微斂,不語,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柳秋再接再厲,「那個,公子也知道我們這邊的情況,是被官府懸賞緝拿的。一旦我們踏上南陵國土,那勢必得被官兵抓住,投入大牢,甚至很有可能就地格殺。我們一家子的命啊,差不多十口人!公子剛才已經救了我們一次,俗話說救人就到底是吧?你能不能把我爺奶爹娘他們放到別的地方,讓他們安全著陸?至於京城那邊,我跟您一道去,反正打雜跑腿都行,成不?」
「我不缺奴才。」
「……」呵呵,狗嘴吐不出象牙,他要做他的奴才了?
傅玉箏抿唇,「敢問公子,前去京城是為何事?在外行走都講究人脈,我或許能幫上公子的忙也不一定。我們只有一點要求,就是希望能保證家中長輩的安全,別讓他們受官兵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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