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是給娘補身子的,爹,你不會這也捨不得吧?」安竹挑眉,一副你怎麼這樣的表情。
安福全立刻急了,「胖丫,看你說的,我哪能不捨得,就是……」
「行了,這魚家裡還有呢,吃不完。」安竹這般說著,安福全才放下心來。
「娘,陸寒有事出遠門了,今兒個回去,要不雇一輛牛車。」
安竹的話音方落,柳月就打斷她的話道:「胖丫,我好多了,能走,哪裡要牛車?」
「要是你娘走不動了,我還能背。」安福全也捨不得雇牛車的錢,擠出五十文看病,家裡又是緊巴巴的了。
不一會,安福全就把所有的藥拿來了,他看著這些藥問:「胖丫,這麼多藥,一百文錢夠了嗎?」
「這怎麼還兩種藥呢?」
安福全聽著郎中特意說了,三包藥吃完,就吃另外十包藥,煎法也不一樣。
「那不是娘病得太重了,現在好些了,自然要換藥了。」安竹隨口瞎編著,要是讓安福全知道,她花了一兩銀子給柳月補身子,指不定怎麼想呢。
「對了,我還有事,就不和你們回去了。」
安竹叮囑好柳月照顧身體,就離開了,她還要去教周掌柜做飯,收了錢,自然得賣力幹活。
「安姑娘,今天的菜,特別受大家喜歡。」周掌柜現在看著安竹,那眼神慈愛的就像是親閨女似的。
「那就好,三鮮湯,周掌柜會做了吧?」
上午蝦不夠了,下午這會應該有了。
「我剛在備河蝦,要不,你來看看?」
周掌柜中午忙了一中午,買到河蝦之後,立刻就準備做蝦泥了,全家齊上陣,就連他兒子也跟著一塊剝蝦,做蝦泥。
「蝦滑用石臼搗成泥,這樣吃起來,味道會更好,加入兩個雞蛋清、胡椒粉,鹽一定要加得合適,否則吃起來就不好吃了。」
安竹提醒道:「如果能吊在井水上面一晚上,蝦滑的味道會更好。」
「多謝安姑娘。」
周掌柜唯一的就不是對這蝦滑做起來不太會。
「那我先走了,我家住在東興村,進村第一家,半山腰上的房子就是我家,如果有急事,可以去我家尋我。」
安竹說著,著急趕路回去,特意抄了小巷子。
嗯,她的運氣可能不太好,巷子裡,似乎有人在打架,不,單方面的碾壓,一個人被按在地上打,另外兩個人直接拳打腳踢的。
安竹打算繞路,卻在看在那人的面孔時,頓住了腳步。
常樂坊的大頭哥,那個免了她二十文錢的男人。
眼看著他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安竹抄起旁邊一根棍子,直接就沖了上去。
原主胖,她來了之後,一直在鍛鍊著身體,雖然不見瘦,但現在的她,是一個靈活的胖子,一棍子打下去,腿直接將一個人踹翻。
「哪來的……」不長眼的。
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安竹一棍子敲了下去,難得出手,安竹下手可是狠狠的,一點都沒留情。
被踹被打的兩個漢子反應過來是一個娘們之後,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甘和不服氣。
「沒死就來幫忙啊。」
安竹拉了一把大頭哥,這胖胖的身子太累贅了,換作從前,這兩漢子,她一個人就能撂倒。
大頭被她的叫吼聲嚇了一跳,扶牆站了起來,上去幫忙了。
好不容易將人打跑,大頭靠著牆滑落了下來,身上好幾處都受傷了。
安竹的手臂,也擦傷了。
「謝謝你。」
大頭氣喘吁吁地說著,要不是安竹,他肯定得活生生地被打死。
「欠你的人情,還清了。」
安竹看了一眼手臂上的擦傷,血肉模糊的,有點麻。
「你叫胖丫,安風的妹妹。」大頭直接說道:「我叫王大頭,以後有什麼事情,就找我。」
安風時常輸得精光,而他妹妹胖丫,那天他可是記憶深刻。
「找你,有用嗎?」
安竹拍了拍身上的灰,將手臂上的擦傷,簡單地用帕子包了一下,她道:「大頭哥,我哥不會再去賭坊了。」
言下之意,以後應該也不會再碰面了。
「我也不會再去賭坊了。」
王大頭低垂著頭,一副失落的模樣。
「那兩個人,也是打手吧?」
安竹靠著牆,那兩個人的身手,明顯就是身經百戰,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人了。
「是。」王大頭嘆了一口氣:「本來常樂坊是我管事的,可誰知道,阿大阿二兄弟兩個,仗著會哄掌柜,又帶點親戚,就想讓我離開,我怎麼肯?」
「所以就被打了?」安竹瞥了一眼王大頭,鼻青臉腫就算了,剛剛那兩個人可是將他往死里打,如果她沒有來救,王大頭說不定就活生生被打死了,她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一個月一兩銀子,我怎麼捨得走。」
王大頭急了。
「沒命,一個月十兩銀子也白瞎。」
安竹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重活一次的她,格外珍惜小命。
「你不懂。」王大頭掙扎著站起身,看她身上的衣服帶著補丁,他道:「我奶奶身子不好,每日都要吃藥,要沒有這些錢,她的藥錢怎麼辦?」
「可是,你沒命了,誰照顧你奶奶?」
安竹的聲音軟了軟,她道:「你的身手好,可以去鏢局做事,也還可以去別的地方做事,總比在賭坊,拿命去拼的好。」
「你餓了吧?我去給你買外包子。」
安竹看了一眼外頭的包子,直接跑去買,悄悄把她買東西剩下的三十文錢塞進紙包著,重新將包子包好,她道:「趁熱吃。」
話落,安竹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大頭拿著包子,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喃喃道:「真是一個好姑娘。」
「奶奶,吃包子了。」
王大頭揣著包子回家,從懷裡拿出來的包子,這會還熱乎著呢。
「大頭,別花這錢,有錢攢著娶媳婦。」
王奶奶心疼地道:「大頭,你是不是又打架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的,奶奶。」王大頭特意拿頭巾包著臉,就是怕奶奶看出什麼來。
「是奶奶拖累了你。」
王奶奶的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她無數次想尋死,又擔心大頭在這世上連一個親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