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寶笑得露出兩個小酒窩:「放心吧,鐵定會的!」
雲妮抬頭看了眼小娃笑眯眯的小臉,不懂三姑為啥要問一個小娃娃意見。
雲大娘抱著柒寶,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柒寶,那老婆子會遭報應不?」
「會的!」
夜裡,楊母就覺得自己胳膊肩膀都疼的難受,她動了動胳膊,從灶膛前起來,打算去床上眯會兒。
剛起身,就被人劈手一巴掌扇臉上。
「死丫頭,你不燒火,想跑哪兒去?」
楊母莫名其妙抬頭,發現打她的正是一向賢惠持家的大兒媳。
向來和善的大兒媳,這會就跟變了個人一樣:「看啥看?死丫頭,誰讓你娘偷人,生了你這麼個野種,就活該是給人當牛做馬的命!」
楊母想說老大媳婦,你是不是失心瘋了。
她嘴巴張了張,發現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就在她奇怪萬分的時候,灶房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原本一臉兇相的大兒媳,隨即像是變了個人:「二弟,你可得管管你這死丫頭,一點點大的人,還厲害的很了,讓她燒個火都不樂意!」
而後,楊母就看見,她那向來老實的二兒子,提起一腳就將她踹飛了出去。
「不孝子,我是你娘啊!」楊母心裡瘋狂尖叫,偏偏就是發不出聲。
楊老二踹了一腳還不解氣,上前扯著她的頭髮,又是啪啪幾巴掌。
「賤貨!跟你娘一樣的賤貨!」他拽著頭髮,使勁兒就往灶頭上撞。
楊母頭疼的都快炸開了,老二他....他咋能這麼殘忍!
楊老二打孩子打的自己累著了,一把將人扔到院子裡。
「今兒晚上,就給我跪院裡,不准吃飯!」他罵罵咧咧吐了一口唾沫:「老子給你臉了,一個野種,我還養你這麼些年。」
她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變小了,似乎只有五六歲的小娃那般大小。
她心中驚駭莫名,這咋回事?
雲妮低著頭從她身邊路過,像是沒看見。
「雲妮,你個賤人,你看看我啊,我在替你閨女受凍吃苦啊!」沒人能聽見楊母的吶喊。
她跪在院裡瑟瑟發抖,黑夜裡,有個身影正慢慢靠近。
她定睛一看,正是她那痛鋤頭鏟死的小孫女。
小孫女上前來,拎著她就往院子不遠處小樹林過去,肩上還扛著個鋤頭。
她驚恐不安,這是遇著鬼了?
她心裡亂七八糟的,既害怕又惶然,不明白自己為啥變得這么小,所有人都看不見小孫女,把她當成那倒霉丫頭。
提著她的小孫女突然腦袋一耷拉,半個腦袋離了脖子。
「奶,當初你說我命不好,該回閻王殿重新投胎,今兒,我也送你去重新投胎好不好?」
楊母快要嚇死了,她當初和大兒媳說話時,不小心被小孫女聽了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小孫女給劈死了。
小孫女死前,她就是這麼跟她說的。
眼見那耷拉著半邊腦袋的小孫女,桀桀笑著舉起鋤頭向她砸來。
楊老二這會可沒空來救他娘。
他只是打了盹兒,起來就覺得身子發沉,像是托著啥東西,低頭一看,他居然挺著個大肚子。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掃把須就扇他臉上了:「死婆娘,都啥時候了?你還睡?還不做飯去!」
楊老二驚駭莫名,他....他....他一個大老爺們,咋....咋就成婆娘了?
還是個懷著身子的大肚子婆娘!
「我使喚不動你了是不是?你等著!」他娘罵罵咧咧,端來一盆涼水,嘩的一下全澆到了他身上,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全身冷得顫抖,肚子也一抽一抽的疼,隨即耳朵一疼,被人扯著進了灶房:「趕緊給我做飯!」
他懵著腦袋被人拖進了灶房。
大嫂趕忙勸道:「娘,你彆氣了,二弟妹不做,我做就是,多大個事啊,她還懷著身子呢!」
楊老二心說,他就說大嫂人不錯,雲妮還老跟大嫂不對付,說大嫂表面裝好人,這不是挺好的麼!
他娘罵了幾句走了。
老婆子前腳一走,後腳大嫂臉就變了,砰的將勺子一扔。
「我這起早了犯困,你把飯做了,再把雞鴨收拾了,院裡還放著兩盆衣服,你記得洗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大嫂你咋這樣,卻啥也沒說出來。
楊大嫂見他那樣便嗤笑:「你也別覺得我過分,畢竟我沒了男人,婆婆不向著些,我就得改嫁,才不會替那短命鬼守寡!
你要怨啊,就怨你嫁了個孬貨男人吧,是他不給你撐腰,你才會被全家人欺負!」
楊老二心中發冷,大嫂她怎麼像是變了個人?
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
明明大嫂一直說,他是家裡的頂樑柱,以後侄子侄女都得靠他,沒他這個家可就不行了。
沒多會,三媳婦也過來:「二嫂,小柱子昨兒把床給尿了,屎也拉床上,你給收拾一下啊!」
不是,三弟妹不是說,雲妮時常使喚她幹活的嗎?
「二嬸,我昨兒就放牆角的鞋子,你咋都沒刷?」這是他孝順聽話的大侄兒。
「二嬸,不是讓你給我偷偷煮個雞蛋嗎?」這是他乖巧膽小的大侄女,不是她說雲妮偷摸偷吃雞蛋嗎?
楊老二被人使來喚去,像那磨坊的驢子,忙得團團轉。
他忙得暈頭轉向,肚子疼的難受,還得去給同樣懷孕的三弟妹燒洗腳水,一旦不去,又是一陣毒打。
他想不通,原本看著挺和睦的一家人,怎麼背地裡都是這樣兒的。
他走到堂屋門口,想告訴她娘,他不是雲妮,是她親兒子楊老二,卻聽到他娘在跟他死去的爹說話。
「他爹啊,不是我偏心,老大家沒男人,我要是不待她好些,她就得跑,老三太懶了,就不是個幹活的料!
這個家,全指著老二呢,要是不騙他,說他不能生,他指定疼親生的,不管侄兒侄女,那老大家和老三家可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