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哥兒朝著薛蕊兒伸手:「娘親,抱抱!」
薛煥同沒注意到小孩子,他不敢置信看著虞五郎,頃刻後,才帶著哭音問薛蕊兒:「他是你弟弟對不對?」
薛蕊兒臉上帶著譏諷:「對呀,是三郎的弟弟,我小叔子。
五歲時被虞家收養,當時公婆擔心收養之後,小弟家人找不到,還在衙門貼了告示。
可惜啊,衙門口貼了三個月的告示,尋兒子認親的人不少,都不是小弟的生父母。
想必,那做父母的,家中尚有別的子嗣,便是丟了也不差這一個吧!」
薛煥同霎時紅了眼眶。
他上前一步:「蕊兒,他....他....他就是....就是你弟弟....對不對?」
「父親以為這是講話本子麼,我嫁到了公婆家,遇到了多年前丟失的弟弟,說書都沒這麼巧的!」
薛蕊兒看著父親,只覺得諷刺的很。
弟弟丟失十多年了,如今,父親連弟弟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可見,過去那十多年,除了她和母親,這世上不曾有人記著過那個早早丟失的弟弟。
「不!不!」薛煥同激動道:「蕊兒,他就是你親弟弟,你看他那雙眼睛,和你母親一模一樣。」
亡妻年輕時,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
兒子小時候,粉雕玉琢如菩薩坐下的仙童,誰人見了不贊一聲漂亮。
眼前這孩子已經成年,英姿勃發眉眼之間,皆是亡妻影子,怎麼可能不是他兒子。
薛煥同心中一陣狂喜,老天待他不薄啊。
錢氏殘了,兩個兒子一殘一痴,不想,這還有個健全出色的嫡子。
虞五郎冷冷道:「薛大人,自己不養兒子,見旁人家兒子出色,便想伸手摘果子麼?
聽說尊夫人素來喜歡偷竊別人之物,難道婦唱夫隨,你也學了這般小人行徑?」
「你....你怎麼跟為父說話的?」
虞五郎將孩子交給薛蕊兒:「薛大人,請問你老眼昏花了嗎?
麻煩你看清楚,這裡是虞家,家父趙蓮舟!
若是眼神不好,或是有癔症,還請儘早就醫!」
薛煥同有些站立不穩:「你....你....你怎麼能.....」
「大人請回吧!」虞五郎做了個請的手勢:「三嫂已經是虞家的人,當年京城混亂,大人已經放了話出去,說親閨女沒了。
既是當女兒已經死了,這往後也不要舔著臉上門認親戚。
畢竟,如今想攀附我們虞家的人太多,著實讓人有些厭煩!」
「不孝子!你....」薛煥同指著虞五郎,喘著粗氣幾乎站立不住。
虞水蓮聽聞動靜過來:「我說薛大人,我家孩子個個孝順聽話懂事,京城人不知,益州一帶卻是無人不曉得。
做父母的,這兒女孝不孝順,再是清楚不過。
你家兒女不孝順,你可以回家管教。
站在我家院裡,罵我的兒女算什麼事!」
薛煥同被人一番奚落,臉霎時就掛不住,再看那一雙兒女,明明該是他薛煥同的親骨肉。
「你們.....」他臉上依然帶著怒氣,想說什麼,終究沒能說出口,一甩袖子轉身離開。
待他離開後,虞水蓮才說姐弟兩個:「不是不打算理會麼,如何又要這般與他糾纏?」
薛蕊兒臉色不好看:「我阿娘病逝之時,想見他最後一面,他都推說沒空。
阿娘帶著對弟弟的牽掛,走的不甘心。
母親,你當他真是忙得脫不開身麼。
他那陣子居然是為了錢氏的兄長奔走,這讓我如何甘心?」
虞水蓮安慰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以後過好日子,便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嗯!」
薛煥同氣沖沖回到家裡,卻見錢氏弟弟急匆匆從錢氏院裡出來。
「站住!」
他叫住錢家小弟:「你鬼鬼祟祟作甚?」
錢小弟眼裡閃過慌亂,隨即一臉討好:「姐夫,你....你怎麼回來了?」
薛煥同今日心氣兒不順,當即喚人過來:「給他搜身,今日,我倒要看看,這到底有什麼好東西!」
錢氏的家人時常出沒將軍府,每次離開總要帶走那麼點東西。
誰家還能沒幾個打秋風的親戚呢。
可今兒,他那一肚子火沒地兒發泄,就落到了錢小弟身上。
幾個小廝過來,按住了錢小弟,很快就搜出一疊銀票,還有幾樣珠寶首飾。
「這是哪兒來的?」薛煥同捏著一塊墨玉玉佩問道。
錢小弟哭喪著臉:「姐夫,你幹啥呀?最近家裡日子艱難,母親托大姐幫忙典當幾樣東西,今日便是來取典當銀子的。」
薛煥同捏著那塊玉佩問道:「這玉佩,真是你家的?」
錢小弟忙點頭:「正是!」
薛煥同咬著牙:「我再問一遍,這玉佩是你家的?」
錢小弟本能有些害怕,還是硬著頭皮回道:「沒錯,是我家的,是我媳婦的嫁妝。
前些日子本來托大姐一起典當的,只是那掌柜給的價錢太過分,大姐覺得不值,又拿了回來!」
薛煥同氣急,猛地一腳就踹了過去:「還敢撒謊!」
錢氏被人抬了出來:「老爺,你這是上哪兒惹了氣,回來發在家裡人身上?
還不趕緊將二爺給扶起來,也不想想,你一個武將出身,這踹人力道多厲害。
若是將小弟給踹壞了,你讓我如何同母親交代?」
薛煥同拿著那塊玉佩問錢氏:「錢氏,你弟弟說這玉佩是你老錢家的,你說呢?」
錢氏瞥見那玉佩,瞳孔微微一縮,努力擠出一絲笑來:「弟媳娘家是商賈,必然有些好東西的。
這玉佩我似乎見過,但日子太久,有些想不起來了!」
錢小弟忙附和姐姐的話:「對對對,就是我娘子的陪嫁!」
薛煥同捏著玉佩,目光逐漸猙獰。
錢氏察覺不對:「老爺?」
啪!
重重的巴掌落在了錢氏臉上,力度過重,讓她整個人難以承受,歪倒在了地上。
「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