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蓮舟愣了一下,隨後笑道:「老人家你認錯人了,晚輩不是你要找的人!」
老人拉著他不放,情緒激動道:「不!我沒認錯,你就是澈兒。
澈兒,二十年過去了,你是不是還怨恨為父,不肯與為父相認啊!」
柒寶蹙眉,低聲問梁璟冽:「他是誰?」
梁璟冽也跟著皺眉,隨後走了過去。
「侯爺,您認錯人了,這位是我未來岳父,不是府上公子!」
宣平侯回頭,見是梁璟冽。
他一把抓住梁璟冽的手臂,眼裡水光閃爍:「將軍,你.....你方才說他是誰?」
梁璟冽一臉認真道:「侯爺這幾日都不曾上朝麼?我岳父原本是朗州知州,近日被調回京中,任戶部侍郎。
岳父祖輩都在西南,這還是頭一次到京城,與府上著實無瓜葛!」
宣平侯一怔,隨後老淚縱橫:「怎麼...怎麼就不是呢,他與我的阿澈那般像,簡直就是一個人,如何就不是呢?」
有人冷笑出聲:「府上三公子惡貫滿盈,謀害兄長,覬覦兄長妾室,那般卑劣小人,早就在侯府追殺之中,從邯山瀑布落下。
那瀑布高約百丈,落下之人不死也傷。
侯爺居然還覺得三公子能活著,真是痴人說夢。」
宣平侯看向來人,半晌才愕然道:「你....你是祝滿池?
祝滿池,你盜了聽陽屍骨,將她葬去了哪裡?」
祝滿池表情冷漠:「葬在哪裡與你何干,當初三公子死後,我便等著這一天,看你這老狗家破人亡,和那賤婦苟延殘喘,身邊連個送終之人都沒有。
倒是讓我沒想到啊,你那要死不活的長子,居然還能活到現在。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郡主堂堂巾幗英雄,所出的三公子也是風光霽月之人,沒想到,被你那齷齪的一家子暗算,落到母子死不瞑目的地步。」
宣平侯卻顧不上與祝滿池爭論,他佝僂著背問祝滿池:「滿池,你看看他,是不是....是不是和我家三兒一模一樣?」
祝滿池瞥了眼趙蓮舟,鄙夷道:「侯爺是缺兒子了麼?隨便拉個人出來,都想認作兒子。
與別人家作贅婿的無恥之人,豈配與我家三公子相提並論!」
柒寶聽著這話不樂意:「你誰呀?如此侮辱我爹爹,便是上門與人做贅婿又如何?
我爹爹與我爺爺情如親父子,這些年來,不曾有半點不合。
反倒是這位侯爺,逼死自己親兒子。
可見這是否親生,又或者入贅有關係嗎?」
周圍不少年紀大的人,都知曉宣平侯府當年那樁往事。
「當年,都說三公子嫉妒大公子,想謀奪爵位,故意和大公子房裡妾室私通,給大公子下毒。
說來也是無稽的很,那位大公子身體就沒好過,下不下藥不都那樣。
當年的三公子,誰見著不說一聲風流少年郎,那般郎君,如何會與兄長妾室私通,簡直是莫名其妙。」
「可不是,都說母憑子貴,要我說啊,該是子憑母貴才是,聽陽郡主活著之時,三公子多意氣風發一個人。
聽陽郡主戰死之後,他就被人鬧出各種難聽的名聲,最後被人逼的跳崖,從此沒了音訊,說來也是可憐啊!」
柒寶擋著趙蓮舟身前:「如此說來,那位三公子也是苦命的很,我爹可不是那般苦命人。
旁邊有人小聲道:「侯府如今哪裡還有子嗣孝順啊,一個個都不成器,難咯!」
宣平侯沒理會周遭議論,反倒在看清柒寶面容後,身子晃了晃。
「聽陽,你是聽陽!」他顫巍巍上前,想去摸摸柒寶的臉。
梁璟冽上前一步,擋在了宣平侯身前:「侯爺,你年紀大了,是不是腦子也跟著糊塗了?
聽陽郡主過世幾十年,這是在下未婚妻,還請侯爺莫要認錯了人!」
宣平侯似乎受了很大打擊,整個人都瀰漫著一股頹廢之氣。
他語無倫次喃喃道:「她就是聽陽啊,那眉眼那酒窩,都和聽陽一模一樣!
還有澈兒,怎麼就不是我澈兒呢?明明這孩子和澈兒一模一樣,便是聽陽也......」
身邊親衛匆匆過來,朝著趙蓮舟一家微微點頭。
「侯爺,咱們也該回去了!」
宣平侯艱難扭頭,看了眼趙蓮舟,又落在柒寶身上,轉身後潸然淚下。
「報應!報應!」他聲音蒼涼:「這是聽陽給我的報應啊!」
祝滿池遠遠盯著他,許久才回過頭來,看了眼趙蓮舟:「你比不上我家三公子,更不配做我家郡主的兒子。
若我家郡主泉下有知,也必不願意的!」
他說完又看了眼柒寶,轉身離開。
虞水蓮左右看了看:「這都什麼事啊,莫名其妙就被人罵了一通,京城人脾性都這麼古怪的麼!」
人群中一個老婦人緩緩走出:「不怨他們認錯了人,實在是趙大人與韓家三郎太像了。
可惜啊,那樣英俊風流的小郎君,居然被些莫須有的罪名,逼得跳崖自盡。
想必宣平侯那老東西,如今也是悔不當初吧!」
梁璟冽朝老太太行禮:「長公主安好!」
滿頭銀髮的長公主笑眯眯道:「你這孩子倒是個好的,與你這岳父也是同命相憐,不過你比他運道好多了!」
「是,小子也是這麼覺得!」梁璟冽恭敬應道。
長公主招手示意柒寶上前:「你也是個有福氣的,本宮瞧見你這花兒般的小姑娘,就喜歡的緊。
今日出來也不曾帶什麼東西,你且收下這個吧!」
她摸出一隻龍紋金絲鑲寶石鐲給柒寶。
柒寶下意識便要推辭:「殿下,這太....」
梁璟冽在旁道:「既是長輩所贈,收下吧!」
一家人送長公主離開,沒了遊玩興致,徑直出了桃林,卻在桃林二里地外的半坡之上,遇到個坐著輪椅的中年人.
「茶都煮好了,不坐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