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冽起誓,承諾若是過得不好,願意放柒寶歸家。
趙蓮舟面色和緩些許,喚他起來,還想叮囑兩句,不想自己閨女就這麼急吼吼沖了過來。
梁璟冽目光落在柒寶身上,見她額頭細細密密的汗珠,臉蛋兒也是紅撲撲的,大口喘著粗氣,一看就是飛跑過來的。
她.....這是擔心自己被為難麼?
「你跑這麼急幹啥呢?」趙蓮舟盯著女兒沒好氣道。
柒寶瞧見趙蓮舟身後的梁璟冽朝她微微一笑,想來是沒什麼事了。
她支支吾吾道:「娘....娘問你,要不要回家吃飯?」
趙蓮舟看了眼藏不住事的閨女,突然有種女大不中留的失落感。
「要不要回家吃飯,來個小廝問一聲便是,何須你如此急匆匆過來!」
他說著就提步要出去,見女兒沒跟上,回頭道:「不是要回家吃飯麼,你愣著作甚?」
柒寶趕忙跟了上去。
梁璟冽下意識也要跟上去。
趙蓮舟回頭:「雖說是對門,可你堂堂將軍,時常出沒我府上,難免被人誤會,還是守著規矩好來往的好!」
梁璟冽摸摸鼻子,叔,昨兒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說我家沒人做飯,都是小廝婆子不會照顧人,讓我不用太麻煩,想吃啥提前和府里人說一聲就是。
九棋小聲道:「主子,事已經定下,咱也不用急在這一時了!」
梁璟冽嘆了口氣,他也不想急啊,奈何心不受控制,每一刻都想見到柒寶。
是不是該進宮,催一催祖父,早日將婚期給定下呢。
「對了,那位伍太太今日過來,是想替誰家求娶?」
九棋一臉不屑:「是替武安將軍府上求娶,我去對門打聽過了,晉王妃來得太快,伍太太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九棋瞧著主子臉色難看,小心回道:「薛昊斷了腿,薛城受了驚嚇,這幾年過去,已經好了許多。
今兒伍太太過來,就是想給薛城提親!」
「對面三嫂可知此事?」薛家正是薛蕊兒的娘家。
九棋搖頭:「三少奶奶自從離開京城後,就不曾和將軍府來往,薛家請伍太太來提親,想來她也是不知的!」
梁璟冽臉色稍緩,冷聲道:「京城權貴林立,就沒一個薛家能看上眼的麼?
還是....薛城有問題,要娶個不知底細的外地媳婦?」
虞家進京不過三日,就巴巴上來提親,該不會是家裡有什麼齷齪怕叫人知道,欺負人家虞家新來的不知情吧。
九棋愣了一下:「薛家跟咱們沒往來,入京之後事務繁忙,也沒來得及打聽,可要小的去打聽一二?」
「不必!」梁璟冽壓根沒把薛家放在心上:「不管薛城有沒有問題,這事都不能成!」
畢竟,薛蕊兒和虞五郎姐弟恨透了薛家,虞家怎麼可能答應把柒寶嫁去他家。
薛家。
錢氏嚇得手都在哆嗦:「晉王妃....晉王妃是在給大皇子府上的郡王提親?」
「不是受大皇子所託,是陛下請她過來的。」伍太太捏著帕子,心裡很不舒服。
虞家是朝廷新貴不假,可這樣的人家,再受皇帝看重,也掩蓋不了從前是農戶出身的事實。
哪曉得,她這一趟是在跟皇帝搶孫媳婦,得虧一開始沒說出口。
「陛下所託?」錢氏還是不敢信:「不過....不過是個鄉下姑娘,便是父兄再有能耐,那也改變不了她出身卑微的事實,如何就,.....」
如何就引得皇帝看重,還特意請晉王妃楚山上門提親,擺明了是給虞家做臉,這恩寵也太過了吧?
伍太太找藉口離開:「薛太太,這事我是不能幫忙了,你還是另尋旁人吧!」
錢氏還有些恍惚,送走伍太太后,還是想不通這事。
婆子小心上前道:「太太,別莊傳來消息,說那位這幾日不舒服,怕是要生了!」
錢氏沒好氣道:「生就生唄,還想如何?莫不是還指望我過去坐鎮伺候?」
當年京城動亂,她兩個兒子,一個斷腿一個受驚,她自己也被人廢了雙腿。
事後覺得兩個兒子撿回一條命來,身體又受了傷,不免多有縱容。
這幾年,京城不太平,薛煥同大半時間都在外頭奔波,壓根沒時間管家裡。
薛家兄弟越發放縱肆意,時常喚歌姬伶人進府伺候不說,身邊丫鬟也沒少禍害,這不,其中一個就有了身孕。
京城人對薛家這些事知道的一清二楚,提起薛家都是一臉不屑,各家也慢慢斷了與薛家往來。
搞得現在京城各家有宴會,薛家都沒一張能上門的帖子。
如此情況下,薛家兩個兒子的婚事難上加難,錢氏才會把目光落在剛進京城的虞家身上。
以為人家是剛來的,不知底細好哄騙,哪曉得被晉王妃給截了胡。
她心中暗恨皇帝不厚道,梁璟冽出身顯貴,又有軍功在身,想要什麼樣的姑娘娶不到,何苦跟她爭虞家這門親。
同樣對皇帝不滿的還有白悠然:「你沒聽錯?陛下真讓晉王妃前去虞家提親?」
萍雲一臉肯定:「錯不了,奴婢出去時,恰好遇上了伍太太,左右一打聽,原來她是去虞家給薛家提親的。
只是沒想到,這親還沒提成,晉王妃就來了!」
白悠然一屁股跌坐在軟榻上,下一刻,小几之上的茶盞全掀到了地上,響了一地碎片。
「都是皇室子孫,都是陛下的親孫兒,我的天賜哪裡就比那野種差了?
陛下,他為何就如此偏心,對我的天賜不管不問,對那個賤種,居然還親自央人去提親,這是何等的看重?
萍雲,你說,將來這天下.....會不會.....」
她心裡惶恐至極,皇帝年富力強正是春秋鼎盛,若是多活些年,會不會繞過梁元齊,直接......
萍雲戰戰兢兢不敢抬頭。
梁元齊卻是突然沖了進來,雙目赤紅盯著白悠然:「白氏,你....你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