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寶接了話頭:「少年成名,對他來說,未必是好事啊!」
虞五郎不贊同:「都說出名要趁早,名聲遠揚有什麼不好的!」
薛蕊兒給弟弟解釋:「外頭都傳璟公子是燕王嫡孫,可實際上,他是庶子出身,這是抹不去的事實。
要是燕王府沒嫡子也就罷了,可世子妃是有嫡子的,這個記在她名下的嫡子,就成了眼中釘喉中刺。
風頭太盛,不但世子妃會心生嫉恨,時日久了,世子也會心生芥蒂!」
她這麼一說,虞五郎就明白了。
半晌,才喃喃道:「小璟這日子,還真是不易啊!」
薛蕊兒心中嘆氣,他們姐弟倆何嘗不是如此,被祖母和姨娘不容,母親一屍兩命,誰又容易呢!
正如薛蕊兒所說那般,白悠然聽到外間人對梁璟冽的評價後,暗地裡不知摔了多少杯盞。
「滾!」伴隨著一聲怒吼,隨後便是砰砰碎裂聲響起。
捧著帳簿回來的萍雲,瞧見悄悄抹眼淚的小丫鬟,忍不住嘆了口氣。
自從璟公子去了西北,跟著燕王屢屢建功的消息時常傳來,世子妃這心氣兒就越來越不順了。
「哭哭啼啼作甚,驚擾了主子,你擔得起嗎?」萍雲輕斥小丫鬟,不想她惹出麻煩,白白送了性命。
小丫鬟委屈俯身:「是!」
萍雲深吸一口氣,抱著帳簿進了白悠然的屋裡。
「世子妃!這是榮寶閣掌柜送來的帳簿!」
臉色鐵青的白悠然,撫了下鬢邊髮絲,接過帳簿翻看了一下。
她才翻了兩頁,臉色就不怎麼對勁兒了。
「怎麼回事?」她指著帳簿:「這個月怎麼憑空少了這麼大筆錢?」
萍雲臉色也不怎麼好看:「是世子爺去樓里拿了貨沒付錢!」
她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榮寶閣是她自己做起來的生意,從前梁元齊是壓根不管這些事的。
怎麼突然就去了樓里,還拿了東西不付錢,連王府帳都不入,那這個錢,她該找誰要去?
萍雲指著下方記錄:「有金釵、碧玉釧、還有血玉鐲!」
白悠然火越來越大,這些東西價值不菲,他拿去給誰了?
柳依依?
「這些東西都是給柳園那個女人了?」
萍雲低著頭:「也不全是,是....是.....」
白悠然猛地一拍桌子:「萍雲,你在我身邊多年,我以為你最是了解我的脾氣,連你如今與我說話,也要這般吞吐了麼?」
萍雲硬著頭皮咬牙道:「這些東西,只有血玉鐲是給了柳姨娘,餘下的東西,都....都給了紅雲班的舟兒姑娘!」
「舟兒姑娘?」白悠然嚯的一下站起身來:「哪兒來的舟兒姑娘?她是個什麼來頭?」
萍雲小心翼翼回道:「舟兒是紅雲班花旦,年前歲末逃難過來,被紅雲班班主當做台柱子。
據說....據說身姿婀娜,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尤其是那嗓子甚是撩人,引得不少世家子弟都過去給她捧場。」
白悠然一陣恍惚,而後跌坐在凳子上:「既是發現了世子爺養了戲子,你為何不早說?」
萍雲低聲道:「奴婢也是今日去榮寶閣對帳,才曉得這事的,都沒等掌柜的回來,就匆忙回府稟報娘娘!」
「姚掌柜近日去了莊子上,這陣子都不在鋪子裡,要過兩日才會回來。」萍雲心跳的厲害,只覺得自從柳依依入府之後,王府里的一切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白悠然冷笑:「看來,姚掌柜是生了外心,看不起我這個世子妃娘娘了!」
榮寶樓是靠著梁元齊才開起來的,姚掌柜自然也是梁元齊的人。
從前,梁元齊獨寵她一人,姚掌柜這等附庸之人不敢生事。
如今,梁璟冽在外風光。
府里,柳依依與她添堵。
中途,還殺出個紅雲班的舟兒姑娘。
姚掌柜必然是察覺到府里暗流涌動,知道她在梁元齊心中地位有所動搖,才會瞞著這事沒讓她知道。
萍雲小心翼翼道:「娘娘,可要將姚掌柜給換掉?」
白悠然苦笑:「換他?談何容易!」
姚掌柜老奸巨猾,在梁元齊跟前很是得臉,是梁元齊的錢袋子。
榮寶樓說是給她的,實際上,錢到了她手上,來回一倒騰,還不是到了梁元齊手上。
這樣的人才,梁元齊怎麼可能會為了她,將姚掌柜給攆走。
換不掉,那也得安插個人進去。
白悠然咬牙:「打殺了!」
萍雲心一跳:「要是回頭世子爺問起.......」
白悠然冷笑:「世子與我夫妻近二十年,豈是她一個小戲子能插足的!」
萍雲領了命令出去,心裡卻是忐忑不安。
自從柳依依入府之後,白悠然脾氣一日勝過一日,和從前判若兩人,不說世子梁元齊對她有所不滿,便是親姨母燕王妃也對她不高興。
春日爛漫,益州城的百姓,脫下厚重的棉襖,絲毫不受外間戰事影響。
「三哥,你快點!」柒寶催促跟薛蕊兒在後頭磨磨蹭蹭的虞三郎:「聽說這位舟兒姑娘唱曲兒好聽的很,咱們去晚了可就找不到好位置了!」
虞五郎跟著道:「對對對!據說她從前是京城戲班子的,只是後來京城城破,才一路逃難來了益州城。
剛來益州城,就被紅雲班的班主重金請了去。」
柒寶詫異道:「五哥,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虞五郎朝戲台之上角落位置指了指:「喏,看到沒?那裡有個箱子,就是我做的傳音器。
戲台上唱曲兒,通過幾個箱子,能擴大音量,讓遠處後方的人聽得更清楚!」
柒寶目瞪口呆:「五哥,你....你居然做出了擴音器?」
「擴音器?」虞五郎摸索著下巴:「也可以這麼個叫法!」
柒寶大為不解:「你都是怎麼做出來的?」
虞五郎回道:「我在你給的天工寶物之上看到的呀!」
「天工寶物?」柒寶還在回憶,書里有關於擴音器的介紹嗎?
就聽一陣喧譁,有婦人帶了奴僕進來,就要衝上戲樓去打人。
「賤人!今日我便剝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