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沖回房裡朝錢氏大吼:「娘,我要嫁去宣平侯府!」
錢氏正和弟弟錢有福說話,聞言不悅道:「你胡說什麼,那韓雲亭是個什麼玩意兒,你別眼皮子淺,只曉得侯府的富貴,不曉得內里腌臢!」
錢有福眼轉子一轉:「姐,你這話就不對了,你掰著手指頭數數,這京中貴公子有幾個是好的。
不說別人,既是姐夫,當初看著那麼老實的人,後來不也有了姐姐你麼!」
他今日做了樁好買賣,一想到那鋪子,往後就是個下金蛋的地兒,心裡得意,一時有些口不擇言了。
錢氏臉一沉:「你喝多了是不是?」
錢有福隨即反應過來自己說了渾話,拿手在自己臉上輕拍兩下:「是小弟的錯,姐你見諒。
可你仔細想想,我這話也沒說錯啊。
男人有幾個不在外頭亂來的,別看程勛如今看著老實,成親之後會怎樣誰知道。
要我說,反正都是嫁,還不如嫁個高門大戶,走哪兒都高人一頭,省的見誰都得矮三分多卑微!」
他有自己的小算盤,程家是不錯,可跟宣平侯府到底差了一大截。
阿敏若嫁到了宣平侯府,這往後他可就是小侯爺的舅舅,在京城那不得橫著走?
錢氏可不理會弟弟:「你喜歡程勛,正是因為他面容俊美,韓雲亭與他比起來,不但大了幾歲,還差了不少,這你也願意?」
阿敏是猶豫的,可一想到薛蕊兒那高高在上的傲慢,她心又偏了。
「都說花無百日紅,光靠一張臉有什麼用!」
「對對對!」錢有福附和:「咱阿敏長大了啊,知道看男人不能光看一張臉,你想想那程勛,以前跟在蕊兒身後,說什麼非蕊兒不娶,一扭頭還不是變了卦。
到底是姐夫親生的,人哪兒能真看著親閨女不管,你瞧瞧,這婚姻大事一看不就清楚了。
人家給自己閨女選的乘龍快婿,讓阿敏吃蕊兒的殘羹剩飯,這是啥道理!」
「你給我滾出去!」錢氏斥罵弟弟:「你先管好自己的事,少摻和我家的事,你買的那鋪子啥情況,回頭我再跟你算帳。」
「好好好,我不說行了吧!」錢有福作揖告饒,錢氏氣消了不說。
你任性愛使小性子,娘之所以選了程勛,並非他是蕊兒的未婚夫,而是他性子軟弱,程家家世與咱們匹配,能容的下你。
宣平侯府雖好,可你嫁過去,定然要吃些啞巴虧。
高門大戶有高門大戶的難處,你別總看著人家表面風光,你只須記住,娘是不會害你的!」
阿敏口頭應是,心裡卻是不怎麼舒服。
她哪裡不如蕊兒了,怎么爹娘都覺得她不如蕊兒。
她回到房裡,就見紅秀瑟縮在站在一旁,心裡一時無名火起。
「紅秀,你跟著阿姐那麼長時間,你說說,我真不如她?」
紅秀有些害怕,還是硬著頭皮道:「大小姐性子木訥,哪裡比得上二小姐的活潑明朗,府里老太太老爺夫人,誰不是喜歡二小姐多一些,就連程公子不也愛慕二小姐麼!」
阿敏聽得高興,可一聽到程勛,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
「紅秀,你覺得宣平侯府的小侯爺和程勛,誰更好一些?」
紅秀臉色微變,咬牙道:「奴婢不懂高門大戶的規矩,只知道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要嫁自是要嫁高門,將來兒孫也無須低人一頭!」
阿敏看了她一眼,自言自語道:「是啊,薛蕊兒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將來她的兒女要騎在我的兒女頭上呢!」
宣平侯府的小侯爺身子一直不好,說是被髒東西給纏上了,見人就大吼大叫,白日裡都不敢見光。
韓家老太君沒了法子,求到了宮裡張天師名下。
「小侯爺衝撞晦氣,元氣有損體弱異常,往後可得多注重修養身心!」金爺那高深莫測的模樣,唬的韓家老太君連連稱是。
次日,果然就傳出,韓家小侯爺不但身體大好,整個人也如脫胎換骨一般,曉得孝敬長輩,將後院妾室也給遣散乾淨了。
原本訂下次月中旬,讓薛蕊兒嫁過去沖喜的日子,似乎也沒了動靜。
薛蕊兒不免有些緊張,好幾次在老太太跟前欲言又止。
薛老太太耷著眼皮:「婚姻大事,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該操心的,我與你父親曉得該怎麼安排!」
薛蕊兒神色落寞,落在阿敏眼裡可不要太痛快。
「明日,寧王世子辦宴席,母親,幾個相好小姐妹都去,若我不去,人家只怕以為我沒這排面!」阿敏央求著錢氏。
錢氏不大放心女兒去這種地方,畢竟寧王世子府上無長輩,一切都是管家和寧王側妃打理,小姑娘不曉得天高地厚,萬一出了事可怎麼辦?
「且讓她去吧!」出人意料的是,薛煥同出面同意了此事。
錢氏不明白丈夫為啥會同意。
薛蕊兒卻是冷笑,還能為什麼,當然是雞蛋不能放同一個籃子裡,她這父親想多踩幾條船,萬一哪條船上岸,他也能跟著水漲船高了。
寧王宴會籌備中。
商家三兄弟帶著家人,於次日一早悄無聲息離開了京城,沒引起任何人注意。
他們前腳剛走,錢有福後腳就接手了食肆,叫了人砸了門窗,整個要重新收拾一番。
他就不信,商家兄弟干好好的食肆,到了他手上,這生意不得翻幾番。
柒寶畫了張移花接木裝進香囊,托長生給梁璟冽送了過去。
長生低聲道:「宣平侯府那位小姐,對小璟看得很緊,偏寧王世子又喜歡那女人,只怕,明兒宴會,那女人會作妖!」
柒寶烏溜溜的眼珠轉了轉:「怕什麼,她若安安分分的最好,若是要作妖,可有得她好果子吃!」
於此同時的宣平侯府,韓玉瑤罵妹妹:「你喜歡誰不好,喜歡個庶子算哪門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