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蕊兒臉色大變,旁人不曉得她父親和錢氏是什麼樣的人,她可太清楚了。
還有祖母,在父親和錢氏所出的兩個兒子面前,弟弟這個丟失多年的孫子又算得了什麼!
她心裡思來想去,最後竟是對著柒寶跪了下去。
柒寶趕忙將她扶起:「蕊兒姐姐,你....你這是幹嘛呀?」
薛蕊兒真誠道:「你們家將我小弟養育的極好,相比我父親,或許你的父母更配父母這個稱謂,生恩不及養恩大,以後,小弟就是你們家的孩子,也別在回京城了。
我唯一一個要求,就是....就是能不能,讓小弟給母親供奉個牌位。
逢年過節,也....也能吃小弟一炷香火!」
她說到最後,依然泣不成聲。
她捨不得這個親弟弟,更不希望他被人所害,還是至親之人。
她寧願弟弟遠走天涯,也別被親人所害,母親泉下有知,若有怨言就怨她吧!
虞五郎將姐姐拉起來,哭著道:「姐,他害母親害我,九月里丟失,我在路上被人輾轉買賣,你知不知道,我原本是要被人賣去那種地方的。
只是在路上生病發熱,把腦子都給燒壞了。
拐子見我病的太厲害,想丟去鄉下,才會被柒寶撿到。
否則,你如今哪裡還能見到弟弟我呀!」
薛蕊兒驚的臉色慘白,錢氏她怎的那般陰狠,竟是想把弟弟買去那種地方。
她都不敢想像,漂亮精緻如弟弟,如若去了那種地方,不知會受到怎樣的磋磨,怕是早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虞五郎繼續道:「他們那樣的親人,和仇人有什麼區別,姐,你為何寧願跟仇人在一起,也不願跟我一起離開?」
離開?
薛蕊兒哭著搖頭,她不想離開!
他們做了太多的惡,憑什麼就能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他們不死,讓她母親地下如何安寧,又怎麼對得起弟弟幼時吃的苦頭!
何況,你娘家人鐵了心要拿你換利益,他們不會給你任何反撲的機會!
你想報仇,將來有的是機會,但現在,京城不是久留之地,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
「我....」薛蕊兒才認了弟弟,突然又要離開京城,一時有些難以消化。
虞三郎不耐煩道:「你不走,不是存心給五郎找事嗎?回頭我們離開了,這小子心思單純又重感情,肯定還得背著我們偷偷回來救你!
我說,好歹咱家養了五郎多年,你不報恩也就算了,不能恩將仇報吧!」
真煩人,就見不得這樣膩膩歪歪不利落的場面。
薛蕊兒一怔,她會連累弟弟?
虞五郎說虞三郎:「三哥,你別這樣說!」
姐姐雖是剛認的,他也能看出她是真心疼他的,何必讓姐姐為難呢!
薛蕊兒卻是下定了決心:「好,我跟你們走,不過走之前,我得想個法子,把母親留給我和弟弟的嫁妝給拿出來!」
莊子和鋪子拿不回來也就算了,可母親留下那些值錢東西,可不能便宜了錢氏母子幾個。
柒寶眼珠子一轉:「蕊兒姐姐,你信我不?若是你信我,這事你交給我來辦,保證把所有東西都給你拿回來!」
偷家她最拿手了!
蕊兒擦了下眼淚:「姐姐怎會不信你,只是府里有家丁護衛,你一個小姑娘......」
薛蕊兒詫異虞五郎他們對柒寶的看重,也羨慕他們兄弟幾個的親近。
罷了,弟弟既是相信他,那不如就託付給他吧,至於府里,到時候自己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引開護衛。
至於柒寶會不會將錢財據為己有,薛蕊兒壓根沒當一回事,要是沒有虞家人,她能不能見到弟弟都兩說。
錢財是身外之物,她就想跟弟弟在一起。
隊伍再次擴大。
虞三郎叫來虞二郎,開了個臨時會議。
「原本咱是過來帶小璟離開,現在不但多了個阿瑩,還多了薛家姑娘,咱們原本的計劃,怕是要變一變了!」虞三郎打開路線圖。
虞二郎琢磨著:「商大哥他們必須先一步離開,後頭咱們再走就沒那麼麻煩!」
商紹龍不大樂意:「恩公救了我們兄弟,哪有危難之時,我們先走一步的道理,要走定是大家一起走!」
商老二也表示同意。
柒寶勸道:「我們好歹會些拳腳功夫,你們拖家帶口的,跟我們一道不方便。」
後日寧王世子舉行宴會,他想在宴會之時對小璟不利,我算了下日期,乾脆就在那日離開。
如此,你們也只是比我們先行兩天,我們輕裝上陣,很快就能追上你們的!」
商紹龍聽她這麼說,也算放心了一些,但他執意要分出些銀錢給柒寶他們。
柒寶見推辭不過,也就收下了。
阿瑩聽說她先走,死活不願意,堅持要跟柒寶一起走。
虞三郎不耐煩:「你跟著我們你會啥?回頭你爹來了,還得找我們麻煩。
商家嫂子你也相處過,是個極好的人,又不會賣了你,跟著他們一道,回頭我們也能少麻煩一些!」
他最煩這樣,不能頂事還要拖後腿的人。
柒寶柔聲哄阿瑩:「你放心吧,等我們處理好這邊事,就過來追你們,不會撂下你不管的!」
阿瑩怯怯道:「那你一定要記得哦!」
幾人商議後,商紹龍決定次日就帶著家小離開,反正鋪子都賣了。
虞五郎把薛蕊兒送了出去:「姐,你放心,將來咱們安頓好,我一定好好祭拜母親!」
「嗯!」薛蕊兒點頭:「你回去吧!」
找回弟弟的薛蕊兒心中有了底氣,一回家面對阿敏的刁難,壓根沒當回事。
「我今日去看了小侯爺,他身體好了不少,待我也極好!」薛蕊兒略帶羞澀道:「父親還是疼我的,這門婚事,我覺著極好!」
她那幸福羞澀的模樣,刺疼了阿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