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二郎臉色沉沉:「去年青州、河間幾個王爺也反了,這事你們有聽說吧?」
坐在上首的虞老頭不解:「他們一堆王爺打打鬧鬧的,跟小璟有啥關係?」
他一開始不大喜歡梁璟冽,可養了這麼幾年,那孩子乖巧懂事還上進,自然也和其他幾個孩子沒差了。
他都想好了,要是梁璟冽成年後,他爹娘依然不願接這個兒子回去。
他就做主給他討個媳婦成家,也不枉這孩子叫了他這麼些年的爺爺。
趙蓮舟臉色微變:「可是朝廷要讓各藩王送質子進京?」
柒寶心一緊,她上次為梁璟冽推算之時,就已經預料到這個可能了。
看來,這事怕是躲不掉了。
虞二郎悶悶道:「目前還不清楚,可若是燕王府來人,那就......」
一家人心情瞬間跌落谷底,這事十有八九躲不掉了。
抄了土匪老巢的虞三郎和梁璟冽回到家,就覺得氣氛不大對,爺爺和爹娘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弟弟妹妹也是一臉欲言又止,似乎還有些難過。
虞三郎下馬問大家:「家裡出啥事了?」
虞水蓮還沒開口。
虞五郎就嗚嗚哭著上前,一把抱住梁璟冽:「小璟,小璟!對不起,我以前不該跟你吵架鬥嘴,我該對你好點才是!」
梁璟冽一臉嫌棄,想推開他,偏偏他抱的死緊,推都推不開。
虞三郎受不了哭包虞五郎:「老五,你幹啥呢?」
虞四郎讓兩人進書房,關上門才說起虞二郎帶回來的消息。
「所以,」虞三郎難以置信道:「他們捨不得王府里那個病秧子,這會兒想起小璟這個親兒子了?」
柒寶紅著眼點頭;「估摸著裹幾日就要來人了,咱們得做些準備了!」
梁璟冽失神片刻,回過神來反而顯得很平靜:「二哥打聽到的消息都已經如此了,那這事十有八九是躲不掉了。
既躲不掉,還不如早做籌謀!」
剛回來的虞大郎點頭:「小璟說的沒錯,大家還是趕緊商量一下,若是小璟前往京城之事吧!」
燕王府。
世子妃白悠然哭得眼睛紅腫;「她都那把歲數了,還讓這些小孩子進宮去作甚呀!
可憐我家天賜身體本就不好,去了京城沒人照顧,要是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慎言!」燕王妃斥責兒媳兼侄女:「太皇太后年歲已高,掛念在外的小輩,想見一見有什麼不對!」
宮裡天使來報,已經七十多歲的太皇太后,開春以來就時不時做夢,夢見先帝要來接她離開。
「哀家怕是時日無多了,若是臨走前,能見一見幾個在外的小輩,就是死也瞑目了!」懨懨的太皇太后醒來就這麼一個念頭。
本朝重孝道,太皇太后就這麼一個願望,別說是朝臣,就連修仙不問朝政的皇帝都給驚動了。
皇帝和朝臣一番討價還價的商議之後,決定接各藩王嫡子嫡孫進京侍疾,以慰太皇太后晚年。
燕王妃心中對太皇太后恨得要死,當初太皇太后看不上她,明里暗裡沒少給她氣受。
因著這個嫡母,燕王妃受了不少委屈。
這老不死的,打從她嫁給燕王那天起,就一直說要死了要死了。
燕王妃心裡恨得要命,面上卻不能帶出半點;「為老祖宗敬孝道,這是為人子孫應當應分的事,你怎能為這事心生怨懟?」
白悠然扯著帕子啜泣:「姑母,可天賜他還小,身體又不好,這長途跋涉的,要是路上......」
後面的話她想想,心裡都怕的不行,更不敢說出來,生怕言出法隨對兒子不好。
梁天賜早產,身體本就不好。
為了這個兒子,她想盡了法子,三年前,甚至想出拿梁璟冽借運之事。
可恨叫那小賤種給逃了,為這事,梁元齊被杜昌全給盯上,還從燕王府要了不少好處。
自此之後,梁天賜的身體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到反噬,越大越孱弱,如今走幾步路都喘的厲害,就別提習武拿弓箭了。
她有心想讓兒子多讀些書,大夫勸他:「小公子身體孱弱,若是傷神勞心怕是有損壽元,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自此,白悠然連書也不敢讓兒子多看了。
相比之下,女兒梁天鳳倒是要好的多。
燕王妃也心疼孫兒,尤其這孫聰慧,嘴還甜的很,簡直就是她的命根子。
這要是去了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依著孫兒這孱弱的身體,只怕......唉!
她心裡發愁,偏偏燕王對此事不聞不問,壓根沒有要自立的打算,那就只有送孫兒進京了。
「替天賜調理身體的那幾個大夫都帶上吧,儘可能給他身邊都配點人,京城那頭,我再想辦法安插些人手過去!」
白悠然見事無轉圜之地,一顆心疼的難受。
白二太太聽到消息趕了過來:「小妹,我咋聽說,京城那頭來人,要帶小世子去京城?」
白悠然一提這事,頓時就哭成了淚人。
「二嫂,你說天賜那身體,別說是進皇宮給那老太婆侍疾了,就是平平安安到京城都不易呀!」
白二太太皺眉;「這太皇太后也太過分了,那么小的孩子,自己照顧自己都不成,哪兒能給她侍疾呢!」
誰不知道這個道理呢,不過是皇帝擔心這餘下的藩王作亂,趁機留個把柄在手上而已。
白二太太眼珠子一轉:「小妹,你咋就把心思放在天賜身上,忘了你還有一個兒子?」
白悠然愣了一下;「我哪兒還有......」
心思轉念間,她想起了她那個所謂的兒子,捏著帕子的手不由一緊。
梁璟冽離開太久,她視梁璟冽為賤種,壓根沒把他往王府子嗣身上想過,因而,一時居然沒想起這號人來。
白二太太繼續道:「他也是燕王府的子嗣,還比小世子大那麼多,讓他去不是理所應該的麼?」
白悠然瞬間有了主意:「我這就去尋世子說一說!」
梁元齊自然是同意的。
可燕王妃一句話,讓白悠然又開始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