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雲接過白悠然手裡帕子清洗:「大小姐出門會友,二小姐在房裡養傷,小少爺跟著師父學騎射!」
白悠然微微蹙眉:「阿靈年紀也不小了,又是成了家的人,怎好一直逗留王府不回夫家?」
萍雲回道:「陳家那位姑爺來接大小姐回家,大小姐忌諱婆家大姑姐不願回去,說是要同姑爺和離!」
白悠然給兒子鬆了松領子,輕輕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讓他睡的更安穩些。
「陳家門第是低了些,也不怪阿靈不喜歡,若是要和離便和離吧,阿靈還年輕,又沒孩子,定然能尋個更穩妥的夫家!」
白悠然覺得和離再嫁沒什麼,當年她母親要是肯早些離開夫家,也不至於讓他們兄妹幾個吃那麼多的苦頭。
萍雲低眉垂眼沒說話,心中卻是鄙夷至極。
就白之靈那德行,一個有夫之人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一門心思想尋個高門貴婿。
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就她那做派,稍微有點底蘊的人家,能看上她就怪了!
還有那個白之嫿,說是在燕山女學上學,半點不見淑女風範,倒是處處學著世子妃的做派打扮,都說侄女肖姑,她莫不是還想遇到第二個像世子爺這般的痴情人?
至於白之豪,萍雲都不想提了。
胖成豬了還吃個沒完,活像是餓死鬼投胎,永遠吃不夠,也不曉得白家怎麼教的孩子。
說是練騎射,不過是拉著幾個小廝鬥蛐蛐兒推牌九。
白悠然一向愛護幾個侄兒侄女,容不得旁人說他們半點不好,這事,府里下人便是看在眼裡,也沒人敢在白悠然面前吭聲。
因而,將心思都放在倆孩子身上的白悠然,壓根不曉得幾人背地裡都幹了些啥。
精心打扮的白之靈,正在街口偶遇趙蓮舟。
「趙大哥,你......」
匆忙找人的趙蓮舟,壓根沒給她好臉;「姑娘,你有事?」
「趙大哥,我....我是靈兒,你忘記......」白之靈扭著手帕,紅著臉與趙蓮舟說話。
趙蓮舟不耐煩看她扭捏:「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侄子丟了,我這會兒正忙著找人呢!」
虞水蓮從另一頭過來,目光落在白之靈身上:「夫君,這姑娘是......」
「不認識!」趙蓮舟焦急問妻子:「可有打聽到什麼消息?」
白之靈看向一身素衣打扮的虞水蓮,整個人霎時愣住了。
虞明惜不是說,虞水蓮就是個鄉下黃臉婆嗎?
眼前這個肌膚瑩潤、五官精緻明艷大方的女子,是趙大哥的妻子?
白之靈捏著帕子的手發緊,輕咬唇瓣,哼!長得這般妖艷,像個狐狸精一樣,肯定不是什麼好女人。
趙大哥肯定是被她外表所惑,才會對她言聽計從,連給孩子洗衣服這種活兒都要干。
虞水蓮瞥了眼神色複雜的白之靈沒當回事。
她男人生的好,出去受人矚目,也是常有的事,她總不能時時都與人計較吧。
「走,我們去杏林堂那邊問問看!」趙蓮舟拉著妻子就走,從頭到尾都沒理白之靈。
「趙大哥!」白之靈急得跺腳。
他怎麼可以就這麼丟下自己就走呢!
當天夜裡,虞二郎沒回家。
直到次日下午,他才疲憊不堪回到家裡。
虞二郎搖搖頭;「她人前模樣維持的好,我瞧著她眼睛都快冒火了,還是輕聲細語跟人說話。
只是看她身邊丫鬟一個個戰戰兢兢如臨大敵,只怕在她院裡日子不好過!」
善於偽裝的人,哪兒時時刻刻都裝著,必然會有個發泄的時候。
不能對外人發脾氣,就只能對著身邊之人發火了。
虞三郎插嘴問:「那兩個小崽子咋樣了?」
虞二郎皺眉:「本就先天體弱又是早產,偏偏那世子妃為了給孩子養好身體,非得強行給孩子進食滋補之物。
孩子年歲尚小,虛不受補之下,身體元氣反而流失不少!」
他根據柒寶給的醫經推斷,白悠然的體質孱弱,其實壓根不宜受孕。
勉強受孕生下的孩子,必然比不上母體康健所蘊養的孩子。
也就是王府不差錢,各種名貴藥材養著,才能養活這兩個小祖宗。
要換尋常人家,只怕不到周歲就沒了。
虞三郎哼了一聲:「該,作孽太多,報應到了子女頭上,瞧著吧,往後還有得罪受!」
虞二郎對這話深以為然,那小世子便是勉強養大,也是個不能生養的。
只是這病症,極少有大夫能看出,便是有大夫看出來,也不會說出來。
虞二郎如今醫術精進不少,看出這等病症,自然也不會與旁人說,便是家裡人,他也沒露半點口風。
梁璟冽傷養的差不多了,宋大山也過來了。
「爹,你事辦完了?」宋苗兒高興迎上去。
宋大山摸摸快趕上他個頭的女兒,笑著道;「嗯,辦完了。
趙兄弟,咱也該回去了吧!」
趙蓮舟點頭:「嗯,也是時候回去了!」
他已經放出話,說在漢山口一帶發現了梁璟冽的蹤跡,剛好借著這個由頭,順便回老家去。
至於白家人要不要跟過去,那可就是他們的事了,只是那一帶屬於羅鳳春的地盤。
白家人進去容易,想出來怕是不易了。
柒寶看著宋大山:「師父,你幹啥去了?我咋覺得你黑了也瘦了好多?」
宋大山突然一拳出去,被柒寶敏捷躲開。
他試了徒弟身手,這才哈哈笑道;「幫人出了趟鏢,自然累得厲害了!」
虞家人打點行囊,一路往回走。
在官道分岔口,又很巧的碰上了李甫恩一家。
虞水蓮見劉雲秋面黃枯瘦,像是瞬間老了好幾歲,心中不免詫異。
「劉太太這是要回京了麼?」她上前與人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