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五叔是狀元,那他官兒一定很大吧?」
下午放學,不用跟著哥哥們一起寫功課的柒寶,便拉著宋苗兒,拿出她二哥買回來的點心,邀請李家姐妹吃茶。
李慧芝的幾個妹妹都還小,年齡稍微接近點的,也就兩個六七歲的小姑娘。
但這兩個女孩兒沒讀過書,也沒出過門,乾巴巴跟柒寶說了幾句針線上的事,柒寶又說不上來。
她最討厭做針線了,戳的手指頭好疼好疼的。
最後,便只有柒寶、宋苗兒與李慧芝,以及李慧芝一個表妹坐在一起說話。
「我五叔如今在京城任禮部侍郎,好像是五品吧!」李慧芝想了想回道:「不過,我爺爺說五叔人還年輕,差的只是資歷。
再則,我五嬸娘家極為厲害,過幾年,我五叔必然能出頭的!」
宋苗兒一臉興致盎然:「你五叔和你五嬸,是不是你五叔有了狀元之名後打馬遊街,然後你五嬸的繡球就這麼翩然落下。
然後你五叔抬頭,你五嬸含羞低頭,成就才子佳人的佳話?」
李慧芝還沒說話。
她那表妹便一臉佩服:「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宋苗兒愕然:「真這麼傳奇?」
李慧芝抿嘴笑;「雖沒有繡球那樣的離奇之事,不過我五嬸與五叔,確實是在狀元遊街之時一見鍾情的!
後來五嬸父親見我五叔確實有才,便招為女婿,
因而,我五叔與五嬸感情很是要好!」
柒寶很是嚮往道:「聽著像是書上說的神仙眷侶呀,那你五叔和五嬸還回老家來嗎?」
李慧芝想了想:「不怎麼回來,兩個堂妹年紀小,五嬸的父母又常居於京城,
尋常時候,他們甚少回來!」
宋苗兒給李慧芝與那位表妹,各拿了一塊兒點心,自己咬了一口桃花酥:
李慧芝點頭:「所以,族裡長輩,教育家中子弟,都是讓他們像五叔學習!」
柒寶鼓著腮幫:「這便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嗎?」
幾個女孩兒就跟著笑了起來。
李慧芝吃東西很是優雅,咬了小口,拿手帕輕拭嘴角:「說來,我五叔與你們家先生,也頗有些緣分。
早年,五叔也曾到鳳縣左先生門下求學。
不想,如今竟是你們來找我祖父求學了!」
柒寶咔嚓咬斷一截麻花,眼神閃了閃。
李慧芝的五叔曾經去過鳳縣,還曾求學於先生門下?
宋苗兒嘿嘿一笑:「說來李家五叔跟趙三叔年紀不相上下,也不知有沒有遇到過趙三叔?」
李慧芝笑道;「五叔去鳳縣求學可早了,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也不知與趙三叔有沒有遇到的可能!」
幾個女孩子說說笑笑,很快便消磨了一下午時間。
回房後,宋苗兒便問柒寶;「你似乎對那位李家五叔很感興趣?」
柒寶抄著小手,看向西邊院子:「你不覺得,這李家五叔的經歷有幾分傳奇嗎?」
宋苗兒往床上一趟;「是有點奇怪,我就曉得,你這小人兒心裡有成算,故意繞著李家姐妹套話的嘛!」
她才起了個頭,宋苗兒就跟了上去,跟她配合著套話。
宋苗兒往嘴裡丟了顆豆子;「小丫頭,做事不要太著急,你與李家姐妹說話,不用太多顧忌,
若是遇上那位李先生,只怕你那點小心事,早就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柒寶爬上床,挨著她躺下:「所以,這事我也不能去找李家的大人打聽呀!」
宋苗兒雙手枕在頭下,翹著一條腿;「不過,看那李先生到還算個性情中人,不像是有什麼腌臢之輩!」
柒寶點頭:「嗯,李先生脾氣不大好,人卻還是頂不錯的!」
這邊兩人說著李先生。
那頭,李先生也在跟自家大兒子說柒寶:「趙蓮舟其人雖是贅婿,卻是個坦蕩大方之人,且虞家的孩子個個勤學聰慧。
假以時日,這虞家必然能更進一步啊!」
李家大郎給父親倒了一杯酒:「父親說的極是,想當年,都說五弟一家孤兒寡母的,只怕難以支應門庭。
若非當初父親修書與左先生,讓五弟前往鳳縣求學,躲過族人的算計,只怕很難有今日!」
李先生捏著酒杯,臉色隨之一沉:「我與你說過多少回了,你五弟能有今日,那是他自己讀書勤苦,且天資悟性好,這二者缺一不可,與老夫有何干係?
你五弟肯提攜族中後輩,那是他做人不忘本。
萬不可事事都有我們家扯上關係,成日將從前那點情分掛在嘴邊,叫人笑話!」
李大郎知道自家父親脾氣倔,當即低頭不再言語。
李先生見兒子不吭氣,一口酒下去才問:「你媳婦最近在給老四相看?」
李大郎回道:「是,四郎也不小了,該是要定下的時候了。」
李先生捻須沉吟:「趙蓮舟那小女兒,你可有見過?」
虞家到的次日,李家便為虞家眾人接風洗塵,大人小孩彼此都打過照面。
「見過!」李大郎想起柒寶那圓乎乎的小臉,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一笑還露出兩個小酒窩,委實記憶深刻。
李先生便問他:「那你以為,小四與虞家柒寶如何?」
李大郎愣了一下,隨即回道:「小四性子爛漫,倒是與虞家小娘子很是般配,父親意下如何?」
李先生垂眸:「兒女之事,自有父母做主,你與小四娘商議,這事我便不參與了!」
「是!」
李大郎心裡琢磨著父親的話,又是見過柒寶跟幾個孩子一同上課,心裡不免有幾分喜歡。
晚上便與妻子說起此事。
李大郎的妻子正在給兒子做鞋子,聞言手一頓,抬頭看李大郎:「老爺,我怎麼聽說,那虞家是絕戶。
趙師弟是招贅上門,如今五個兒子都是撿來的,唯獨這一個閨女是親生的。
如此,將來怕不是要給女兒也招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