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蓮舟輕拍女兒小腦袋:「有意思,可我覺得那半吊錢更有意思!」
倒霉孩子,白白給人小二半吊錢,就為進這個包間看個熱鬧,啥家庭啊!
不過,他遠遠看了眼跟著白悠然一起離開的虞明惜,這個小姑娘似乎跟他家柒寶一樣,也有些古怪呀。
「以後碰到和縣那頭的人,離他們遠著些!」
柒寶嗯了一聲,才不呢,跟著虞明惜才會更熱鬧。
父女倆花了半吊錢,在包間裡喝了一壺茶,吃了一小碟點心,估摸著白家人已經離開了,才慢悠悠下樓。
結果一下樓,就和白之靈虞明惜兩人撞上了。
「三叔!」虞明惜與趙蓮舟打招呼。
「明惜姐姐!」柒寶笑眯眯與虞明惜打招呼。
趙蓮舟微微點頭,隨後帶著柒寶出了酒樓。
白之靈眼睛一亮,將虞明惜給拉到一邊;「那個....郎君,你認識?」
虞明惜身體裡住著成年靈魂,又怎會看不出白之靈這春心蕩漾的心思。
「他家說來與我們家是一家,只是祖輩之間有些小齟齬,所以並不怎麼往來!」
白之靈拉她進了一處包間,讓人端了茶水點心上來:「你給我說說,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虞明惜目光微閃:「我三叔啊,可厲害了,雖是農家子出身,早年也沒機會讀書,
可我三叔前年開始讀書,一舉過了童子試和秀才,還都是案首呢。
可惜發大水,鄉試取消了,要不然,我三叔肯定榜上有名!」
白之靈一張臉緋紅:「你三叔就努力了一年,然後就過了童子試和府試案首?」
虞明惜點頭:「嗯,我們那裡的人都說,這也就是我三叔出身太差,要不然,我三叔早就少年成名了!」
白之靈點頭很是認同,讀書一年就能接連兩次案首,這樣的人別說是益州綿州,就是放到整個大魏朝,都是極為少見的。
「那....那他娘子....是個什麼樣的人?」白之靈捏著帕子,結結巴巴問出這麼一句。
虞明惜勾了勾嘴角,嘆了口氣:「我那姑母,唉,不提也罷,誰讓我三叔是贅婿呢!」
「什麼?」白之靈驚呼:「趙郎君....他....他怎是入贅?」
虞明惜一副不好說的模樣:「柒寶太爺救過三叔,他們家又沒個兒子,我三叔便退了先前定的親,轉頭.....
白姐姐,我娘不讓我亂說,你可別說是我說的啊。
畢竟三叔為了柒寶他們家,都跟自己親娘斷了關係,說來,三叔也是難呀!」
白之靈咬牙,腦補出絕美少年身患重病,被丈人一家逼著退了先前的親事,含淚入贅來替他治病的戲碼。
「不過三叔真的很好,畢竟姑母都不用洗衣服做飯,都是我三叔親力親為,你看我三叔帶柒寶就曉得,他是真會帶孩子。」
白之靈差點扯爛了帕子,絕戶人家逼人家做了上門女婿,還不肯好好待人家。
居然讓那般有才的郎君洗衣做飯,這不是欺辱人麼?
便是如此,趙郎君還能連連中榜且奪魁,這是多勵志厲害的人呢。
若是趙郎君娶的自己,憑著父親與小姑的幫忙,還怕沒有青雲之日嗎?
虞明惜見她臉色來回變幻,心中越發得意。
過年時,趙蓮舟和虞水蓮手牽手在河邊漫步的場面,一直像根刺一樣扎在她心底,時不時的戳一下,讓人難受至極。
果正大師說過,柒寶就是那個異數,若不是她,自己家怎會落到這地步。
她看了眼前的白之靈,要是將這個女人跟趙蓮舟扯在一起,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她看柒寶還能那麼幸福開心不。
柒寶不知酒樓里的算計,她正滿大街的買買買。
出門一趟,要給爺爺和娘親,還有幾個哥哥帶禮物,東西可真不少。
三人在益州城停留了幾日,才拉著滿滿一車東西往家趕。
半道上,車夫停車給馬匹餵水。
柒寶就看到路邊有官差拉著三個漢子,個個身上傷痕累累,一看就是受了大折磨的。
「叔叔,他們是壞人嗎?」柒寶跑到一個官差身邊問。
官差本想吼她,但一看是個漂亮懵懂的小姑娘,不耐煩道:「當然是壞人了,敢搶劫世子妃的親眷,不但壞還蠢!」
其中一個漢子掀起眼皮看了眼柒寶,又閉上了眼睛,只是胸口處一直沁血,再不治療,怕是很難有好。
「柒寶,回來!」趙蓮舟皺眉叫回女兒。
和他們一起同在河邊給牲畜餵水的行人嘆氣:「這幾人也是可憐吶!」
柒寶不解:「大叔,他們搶人咋還可憐了?」
行人看了眼幾個倒在樹蔭下睡覺的官差,壓低聲音道:「你當他們想搶啊,他們是綿州城商家人,
如今白家的鴻福酒樓,以前就是他們家的。
被白永城兄弟用盡手段給搶了,還害得妻兒被害,人家能不恨嗎?」
趙蓮舟與宋維銘相互看了一眼,他們就說嘛,白家再有錢,那酒樓也不是百十兩銀子能搞定的事,果然還是陰私手段沒少用啊。
柒寶看了眼那流血的漢子:「為啥不告官呢?」
行人嗤了一聲:「益州那邊有杜刺史管著,他老人家與燕王不對付,世子還不敢胡來,可這綿州城就不一樣了。
綿州刺史王敏強,那就是個牆頭草,如今燕王不在,他哪裡敢得罪世子。
這官場啊,可不就是官官相護!」
柒寶小腦瓜一剎間,理清了白家為啥不在益州城做生意,要跑到綿州城的因由了,敢情這綿州城比益州更好辦事啊。
她眼珠子一轉,趁著她爹不注意,偷摸跑到那流血漢子身邊。
「大叔,這是止血的藥,往前三十里有個埡口,那裡時常有野獸出沒,大叔路過那裡可要小心!」
流血漢子眼神凌厲看著柒寶。
柒寶沒當一回事,將那藥包放進他綁著身後的手心裡,一起放下的還有一小截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