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誰?
沒等楊復森與吳大人反應過來,就見側洞裡走出兩個女子。
兩個女子身著大紅喜服,臉上含羞帶怯,不見半點被人強迫的惶恐懼怕。
站在陳捕頭身邊的婦人喊道:「山杏,你咋跑這兒來了?」
其中一個新娘子,抬頭看見喊話的婦人,臉色瞬間變得惶然,往男人身後躲去。
婦人見狀憤憤罵道;「死丫頭,你上山砍個柴,幾天不見人影,害家裡人滿到處找。
你這不知羞的小賤人,居然躲在山洞裡找了野男人。
早知你這麼下賤,還不如生下來就扔尿桶里,也好過你今日丟人現眼!」
柒寶這才知道,原來眼前女子,就是那個進山打柴火,幾天未歸家裡都沒人知道的姑娘。
「山杏,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這人給你的幻境,他並不曾真的對你們好,而是讓你們心甘情願為他赴死,
用你們的生機,來為他延續壽命!」
「那又如何?」山杏一臉深情看向身旁男人;「徐郎對我極好,不曾打我罵我,還給我飯吃,給我衣服穿。
這樣的日子,便是假的,我也甘願!」
她身旁的女子,不用說,也是一樣的。
楊復森蹲下身子對柒寶道:「這人怕是有蠱惑人心的本事,你可有把握救下這兩個姑娘?」
其他姑娘都已經死了,這兩個活著的,總要帶回去吧。
吳大人也跟著點頭,這要是帶回一堆屍體,他怎麼跟上頭寫公文報告呢。
柒寶望向那男人:「徐楓,你身世固然可憐,可這不是你殘害無辜的理由。
我勸你放了兩個姑娘,也給自己留一點善念,或許將來,還有與瑛娘再續前緣的可能!」
徐楓呵呵笑道;「小娃娃,你是有幾分本事,但還不是我的對手,勸你早些回去,找你娘吃奶去吧。
是不是啊?我的小新娘!」
「嗯,徐郎在哪裡,我們便在哪裡!」山杏和另一個女子,對上他的目光,那臉就紅了,雙眸柔的能滴出水來。
山杏娘快要瘋了:「山杏,你個死丫頭!他就是個瘋子妖道,你跟這樣的人在一起,要是被人曉得,讓你弟弟將來怎麼娶親說人家啊!」
山杏爹沉聲喝道:「山杏,你快過來,跟我們一道回家去!」
柒寶急忙道:「大娘,你要哄著她,你不能再罵她了!」
她算是看出來了,徐楓就是利用人的負面情緒煽動人心,將那些陰暗面一點點放大,讓人將所有美好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山杏爹娘一頓罵,只會將山杏推得更遠。
果然,山杏神情變得低落;「小仙子,我曉得你是好人,你別勸了,我不會回去的。
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從小到大,除了打罵,就是干不完的活兒。
這樣的人生,重來一遍,又有什麼意思!」
她搖頭哭泣:「我不要再活著了,活著太辛苦了!」
吳大人著急道:「姑娘,你別怕,只要你肯跟你爹娘回去,本官保證,他們以後再不敢打罵你!」
好歹也得帶個活著的回去才是啊,不然這傳出去也太難聽了。
柒寶手指徐楓:「可他並非你所想的如意郎君,他說他對瑛娘如何情深義重也是假的,瑛娘就是被他給害死的!」
徐楓抓過另一個女子,躲開了符紙,還是被符紙灼傷了身體。
「啊!」他一聲慘叫,拼命拿衣袖去捂臉。
離得近的陳捕頭與林捕頭上前,一左一右將他衣袖扯開,露出一張坑坑窪窪流膿滴水的臉。
山杏驚叫一聲,嚇得躲開老遠。
徐楓惡狠狠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女人都是賤人,一個個說會對我好,看到我滿臉膿瘡就開始嫌棄。
瑛娘如此,你們也一樣。
你們該死!
統統都該死!」
陳捕頭將他反手抓住:「就你這幅德行,還敢說人家嫌棄你,誰個看了不滲人?」
柒寶走到他跟前:「瑛娘從未嫌棄過你,即使你為了活命,將她拋棄,她也不曾怨過你,是你對不住她!」
徐楓梗著脖子吼道:「她既是不曾怨我,為何我約她離開之時,她卻不肯出來!」
柒寶一臉鄙夷看他:「你總是這麼自私,瑛娘拿你當弟弟,對你幾分好,你便想著她為了你離家出走,全然不顧人家也是有父母兄弟的。
你見她不肯走,就設計害她失了清白。
若說她有什麼錯,唯一的錯就是,不該可憐你,不該對你好!」
他仗著這份偏愛,越發肆無忌憚,欺負兄弟姊妹,甚至對父母也沒了敬重。
父母被他傷透了心,其他兄弟姐妹也看他不順眼,在父母過世之後,將他逐出家門,被好心的瑛娘收留。
年少慕艾,他對瑛娘起了別樣心思,逼著瑛娘與他一道離開。
瑛娘捨不得家中父母兄弟,他便故意讓人毀了瑛娘。
瑛娘的兄弟恨他徹骨,四處找尋企圖打死他。
徐楓狼狽出逃,也不知得了怎樣的機緣,居然學得一身本事。
能夠蠱惑人心,為他所用,尤其是那種心懷怨恨的苦命之人,更容易受其蠱惑。
柒寶說出了徐楓的來歷,眾人對他越發鄙視。
這都什麼玩意兒啊,明明是救命之恩,到頭來,卻成了索命的倀鬼。
徐楓還在瘋狂尖叫:「不!不是這樣的,明明是他們不讓我和瑛娘在一起。
我告訴你,你最好放了我。
否則.....否則,我....我師父不會放過你的!」
柒寶嗤笑:「哎喲!我好怕怕哦,你師父誰呀?
說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我就不信了,全天下還有比我更厲害的人!」
徐楓一臉陰鷙盯著柒寶:「我師父.....我師父.....」
他話沒說完,口裡鮮血一股一股開始往外冒。
與此同時,洞壁上的屍體也紛紛墜落,整個山洞開始搖晃。
柒寶大喊:「不好,山洞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