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縣丞不理會老妻,一臉激動問柒寶:「我那孫兒如今......」
柒寶擺擺小手,示意他先別說話。
「我需要孩子一個東西,最好是他常用常玩在身邊的隨身之物!」
陳家大嫂進來,正好聽到柒寶這話。
她這會也不用人扶了,轉身踉蹌著跑回房裡,取出個小小的用絲線纏繞的小球來。
「這是我昊兒最喜歡的東西,小.....仙子,你看看這個能行嗎?」
一直飄在柒寶身邊的雪娘嘆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這當娘的不見了孩兒,心裡總是難受的緊!」
柒寶這會沒空理會雪娘,她接過絲線小球,小手輕輕撫過,臉色也漸漸變得嚴肅。
陳家大嫂的娘也進來了:「這是......」
隨後進來的姚嬸兒脫口而出:「現在騙子騙錢,都用小孩來招搖撞騙了嗎?」
虞水蓮不滿的看了眼姚嬸兒。
陳捕頭沉聲道:「姚嬸兒,你要是沒事,就先回去吧!」
雖說都是姓一個陳,可到底已經分支多年,已經算不得是一家人了。
姚嬸兒面有尷尬,朝陳太太笑了笑:「我....我這也就是想幫幫忙!」
陳太太對陳捕頭私下裡,找來個不靠譜的小娃娃,心裡很是不滿,本來丟了孫兒,就已經夠讓人難過的了。
這個侄兒不趕緊幫著找孩子,還有空玩這種鬼把戲,關鍵是老頭子還相信,這不是氣人的很麼?
「他爹,你讓個小娃娃裝神弄鬼,這要是叫人知道......」
柒寶突然開口道:「靠西邊往菜園子處,是不是有個地窖?」
陳太太撇撇嘴:「你這孩子,怎麼盡胡說,西邊菜園子哪有啥地窖呢!」
姚嬸兒也跟著道:「是呢,我嫁進陳家都三十多年了,可從沒聽說,西邊菜園子那兒有地窖呢!」
陳縣丞一臉失望:「孩子,那兒真沒地窖!」
西邊菜園子除了菜地,就是柴火垛子,他們住城裡,有塊菜園子都不容易,怎麼可能有地窖。
陳家太爺被孫兒攙扶著出來:「不,那裡有地窖!」
眾人臉色大變。
陳家太爺已經七十多歲了,精神頭還算不錯。
他回憶道:「那地窖是荒年時,我和你爺爺悄摸挖的,就是為了災年囤糧食,後來,家裡日子好過了,這地窖也就閒置了!」
陳家眾人面面相覷,還真有地窖啊?
陳捕頭最先反應過來:「昊兒.....昊兒是不是.....是不是就在地窖里?」
柒寶點頭,眉頭緊皺:「可你們得有個準備!」
「昊兒!」陳家大嫂身子一晃,險些站不住了。
陳捕頭帶著幾個堂兄弟,匆忙跑去西邊菜園子,按照老太爺指示,果然在一個柴火垛下頭,扒開枯草掀開一塊石板,露出了地窖入口。
「拿個火把過來!」陳捕頭率先跳了下去,下面黑的可怕,伸手不見五指。
有兄弟趕忙點了火把過來。
陳捕頭接了火把,在下面尋找。
聽說堂弟已經下去,地窖入口又容不下兩個人,就趴地窖口喊:「老四,有....有看見昊兒嗎?」
陳家大嫂已經哭得死去活來,癱軟在自家老娘懷裡。
她一想到她的昊兒,最是怕黑的昊兒,在這黑洞洞的地窖裡頭,心就一揪一揪的疼。
雪娘從地窖里飄出來,身邊帶著個懵懂小孩兒。
柒寶心一沉,心知這孩子是徹底無望了。
果然,下一刻,就看到陳捕頭抱著孩子上來,臉色灰敗道:「大哥,昊兒.....」
陳家大嫂撲了過來,一把將孩子抱懷裡:「昊兒?昊兒!」
「昊兒,你叫娘啊,你說話啊!」她嘴裡喊著兒子,突然又扭頭看向丈夫:「昊兒爹,你快請大夫啊!」
「昊兒身上太涼了,他一定凍的厲害,娘,你去給昊兒熬口粥,熬好放點糖,這孩子喜歡吃甜食!
你們別站著不動啊,快,快生火,給我昊兒烤烤呀!」
站著的陳家人紛紛紅了眼圈,有人忍不住背過臉去啜泣,還有人想上前勸陳家大嫂,嘴唇動了動,眼淚倒是先落了下來。
陳家大嫂手裡的孩子,身體僵硬臉色青紫,脖子上都有屍斑了,顯然死了好久了。
陳太太像是才反應過來,雙腿一軟噗通跪地:「我的孫啊!」
陳縣丞踉蹌著後退兩步,不敢相信前幾日,還奶聲奶氣喊爺爺,說以後當了大官兒,要讓爺爺享福的孫兒,就這麼沒了。
雪娘靠在柒寶肩頭哭:「我這心裡好難過啊,像是空了一塊兒,啥也沒有,太難受了!」
柒寶吸了吸鼻子,你被人挖了心,肯定空了!
虞水蓮將女兒拉到身邊,也悄悄抹淚,有孩子的人,就見不得這場面。
小孩兒突然問柒寶:「我娘....為啥一直叫我,一直哭啊?」
柒寶不曉得該如何給這個孩子解釋,什麼叫做死亡。
雪娘抽噎道:「娃,你要去另一個世界,跟你娘道個別吧!」
小孩兒茫然道:「我....我為啥要跟我娘道別?」
不等雪娘回話,小孩兒的身形開始變得透明。
他掙扎著想喊娘親,身影卻越來越淡,最後消失無影。
雪娘嗚咽問柒寶:「寶,我咋一直沒消失呢?」
柒寶扭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那是因為有人做法禁錮了雪娘的神魂。
雖然被她碰巧釋放了,可心還在別人手裡,雪娘就不能投胎轉世,如幽魂一般飄蕩,直到神魂俱滅。
陳家大嫂突然看向孩子消失的方向,伸手想要去抓:「昊兒,你別走啊,你別丟下娘一個人啊!」
陳家大哥抱著媳婦,老大一個漢子,這會也哭的肝腸寸斷了。
「媳婦,咱....咱還會有娃的!」
哭的不能自己的陳太太,突然起身一抹淚:」是誰?是誰害死我家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