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寶頗有些憐憫看她:「看來,你這麼多年,對張媽媽信任有加,因而沒半點察覺。
走吧,你既是要找兒子,我便帶你去就是!」
林太太愣住了,她真能找到兒子?
柒寶對錢三太太道:「勞三太太給令表姐收拾收拾,不要穿的那麼打眼,換上粗布素衣即可!」
林太太還在發愣,就被錢三太太拉著去換衣服了。
錢三爺也換了衣服跟著出來,他想去見識一下,畢竟他剛往南方投了一筆生意,他得見證一下柒寶的能耐。
一行人收拾完畢,也沒帶丫鬟婆子,趕著車就出門。
「往鯉魚村過去!」柒寶上車便吩咐。
林太太訝然:「為啥要去鯉魚村?」
鯉魚村是她夫君李祥文的老家。
李祥文父親死的早,就一個寡母,從前與族親不親近,後來托岳家的關係有了職務之後,就索性接了寡母搬去城裡,很少回老家。
林太太嫌鯉魚村偏遠,李祥文體貼她,也從未要求她跟自己一起回老家,為此,李老太太背地裡沒少碎嘴。
柒寶不想與她說話:「到了你就知道了!」
鯉魚村路不大好走,等一行人到村口時,已經大中午的時候了。
柒寶跳下車對幾人道:「待會就算見著人,你們也不能有任何動靜,一切都得聽我的!」
她說這話是對錢三太太說的。
錢三太太明白,她這是讓自己看著表姐,別讓事情失控。
「走小路!」柒寶帶著幾人走村口小道,一直走到山腳下一戶人家,而後就站在茂密的瓜蔓架子後頭不走了。
「就在這兒看著就行,別吭氣!」
她說完,就對她爹使了個眼色。
簸箕本來就是靠樹枝晾曬,這一砸,啪嗒一聲就翻倒掉了下去。
恰巧一隻黑貓路過,發出一聲喵叫。
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出來罵道:「哪兒來的野貓,又把菜給掀翻了!」
接著就是一個小孩兒跑出來,邊跑邊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我娘!」
林太太一看小孩兒,張口便要喚,被錢三太太一把給捂住了。
那跑出來的孩子,正是她的小兒子允哥兒。
接著便是一個年輕婦人出來哄孩子:「允哥兒,你剛不是玩兒的挺好的嗎?哥哥姐姐跟你玩的多開心,還能吃好吃的。
等明兒個,姨姨就帶你去找你娘好不好?」
允哥兒不高興:「可我不想跟他們玩兒了,他們搶我吃的,還想搶我衣服!」
一旁抱著小孩兒的老婦人罵道:「搶個屁!你是小的,本來就該讓著哥哥姐姐!」
年輕婦人勸道:「娘,你別說了,允哥兒小不懂事,你嚇著孩子了可咋辦?」
老婦人呸了一聲:「嚇到又咋樣?同樣都是他李祥文的種,你瞧瞧咱們家的哥兒姐兒過得啥日子,他過得啥日子?
要我說,就該把這小賤種弄死,把咱們家的孩子送過去才是!」
年輕婦人不滿道:「娘,你快別胡說了,姐都替我安排好了。
老婦人哼哼道:「咱們也是正經人家,莫不是還要去給他做妾不成?」
二人說話間,又有兩個大些的孩子出來,男孩約莫十一二歲,已經是個半大少年,女孩小些,約莫十歲左右。
女孩指著允哥兒罵道:「你等著,等我和哥哥弟弟回去,我看爹還能拿你當寶了!」
林太太看到這裡,心中震驚不已,對這小姑娘的蠻橫恨的咬牙。
「走!」柒寶打了個手勢,讓錢三太太帶著林太太,先離開這裡再說話。
錢三太太同樣吃驚不已,方才那婦人的意思,這三個孩子都是表姐夫李祥文的?
林太太不想走,虞水蓮和錢三太太一邊一個,半扶半摟帶著她走遠些,尋了個僻靜的小樹林才放開她。
林太太還是沒反應過來:「這....這啥意思?為啥不讓我帶走允哥兒?」
柒寶背著小手:「你還沒看明白嗎?」
林太太不曉得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捂著帕子啜泣:「為啥不讓我把允哥兒帶走?」
錢三爺看不下去了;「柒寶,那婦人是李祥文找的外室?」
「不是外室!」柒寶慢悠悠回道:「那婦人之前和李祥文訂過親,後來李祥文看上了你家,就逼著王氏退婚。
退婚後的王氏名聲壞了,只得匆匆嫁了個身體不好的男人,成親不到兩年,男人就死了。
李祥文把王氏給接了回來,兩人又重新再一起,那三個孩子,都是你那夫君的。
至於你為何會十年沒身孕,是因為你身邊的張媽媽,一直在給你下藥。
秀靈山那次,你突然和李祥文出去,她沒能跟著,這才有了你的兒子。」
林太太臉白如紙;「可....可當年,父親問他時,他說不曾婚配的呀!」
錢三太太忍不住道;「你傻呀,當初李祥文求娶之時,姨父雖說沒如今的地位,可好歹也是一縣父母官。
他李祥文有啥,不過空有個秀才的名頭,要不是姨父看中他的才氣,能有今日麼?」
一個村姑,一個縣令家的千金,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林太太捂著心口,突然就有些喘不上氣來。
「那....張媽媽又為啥要害我呀?」
她自認為很對得起張媽媽,就連她兒子的差事,都是她替張媽媽安排的,娶媳婦的聘禮也是她出的,如此,還要怎樣?
柒寶為她解答:「她的丈夫,因你兄長而死,這才讓她心生怨念,見不得你日子太舒坦!」
林太太越發不解了:「明明是他自己出去喝酒,跌落河裡死的,怨我兄長啥事啊!
而且,她男人對她也不好......」
錢三太太倒是明白這個道理,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男人對她非打即罵,可一旦外人對她男人不好,她又開始心疼了。
張媽媽這分明就是遷怒林太太,覺得她兄長害死了自己丈夫,也不讓林太太日子好過。
錢三爺關注另一個問題:「張媽媽.....跟這婦人有什麼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