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毒雖然現在暫時解不了,但給我點時間,我能解。」
百里宗光氣血不穩,微微咳了幾聲。
秦喜寶讓牧柔將熬好的藥給他喝下去。
百里宗光有些遲疑,但最終選擇喝了下去。
若是對方有惡意,昨天就不會救他了。
「牧柔,我們先走吧,讓他好好休息。」秦喜寶起身說道。
牧柔跟著秦喜寶離開了,離開前示意百里宗光好好休息。
百里宗光目送她們離開,一個醫術毒術都精通的瑞王妃,一個能打造聚寶盆的丫鬟,還有一個被百里奚稱為武術奇才的朱雀,也只是一個武婢。
確實有點意思,難怪百里奚一有時間就跑過去找她們。
國師府確實如百里奚說的那樣,摩羅薩滿暫時沒辦法進國師府找他們。
但他找不到瑞王府的人,卻能找到朱桃。
朱桃在醫館裡,看到摩羅薩滿的時候嚇了一跳,因為他的胳膊少了一隻。
等醫館的病人都看完了,朱桃才坐到了他的對面。
摩羅薩滿開門見山地說道「我需要石頭珠子找到你娘。」
朱桃皺眉道「不管我娘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但石頭珠子你不是已經拿走了嗎?」
「夫人,那顆石頭珠子是假的,主子沒有計較兩百萬兩銀票的事,但主子需要真的石頭珠子。」陶新章說道。
摩羅薩滿道「石珠是她從花國皇族帶出來的,是花國至寶,你們保不住。」
朱桃臉色難看道「石珠我兒子早就已經給了你們,現在你們過來跟我說石頭珠子是假的,還想來問我們要一顆石頭珠子?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摩羅薩滿靜靜地看著朱桃的反應,她沒有說謊。
看來問題是出在她女兒瑞王妃的身上。
摩羅薩滿道「你若是想找到你娘,就從你女兒手裡把真的珠子交給我。」
朱桃面對摩羅薩滿看透一切的眼神,硬著頭皮不肯承認,「我娘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摩羅薩滿目光悲憫地看著她,「花如令是花國的叛徒,又偷了花國的至寶,如果被花皇找到她,她必死無疑,你是她唯一的女兒,如果你不肯救她,還能有誰能救她?」
朱桃心裡一緊,一抬頭目光落入摩羅薩滿黑漆漆的眼中,仿佛掉進了一個無比巨大的黑色漩渦之中,渾身僵硬再也掙扎不出。
「我去跟她說。」
摩羅薩滿滿意點頭,「乖孩子。」
次日,朱桃找去了國師府。
「喜寶,你手裡是不是還有一顆真的石頭珠子?」朱桃問道。
秦喜寶詫異,「石頭珠子只有一顆,已經給了秦林,秦林又賣給了摩羅薩滿。」
朱桃盯著她看,「他說石頭珠子是假的,他說你姥姥背叛了花國,偷了花國的至寶,花皇還在找她,要是被花皇找到,你姥姥肯定會出事。」
秦喜寶蹙眉道「他說的不一定是真的。」
朱桃卻道「但他如果已經得到石頭珠子,他沒有理由再騙我們石頭珠子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對方直接拿走就行了,何必再跟他們糾纏?
「兩百萬兩銀子買一個假珠子?他們也認?」秦喜寶很質疑,「他不會是想說珠子是假的,然後讓秦林退銀子吧?」
朱桃有些遲疑,「他沒有要銀子。」
秦喜寶道「銀子肯定是等我們拿不出珠子的時候他們再提。」
這時,國師府的人進來稟報,外面有人找。
秦喜寶問了幾句,兩人說話的時候,朱桃猛然生出一種衝動,如果秦喜寶不給她珠子,不讓她把娘找到,她就殺了她!
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朱桃察覺不對,強行克制住自己的衝動,但胸口一陣劇痛,鮮血從喉嚨涌了出來,眼見克制不住自己,不敢多想,果斷地朝著牆上撞了過去。
秦喜寶聽到她娘心聲的時候,就覺得不妥,但速度實在是太快,她只來得及抓住她娘的手腕,卸了她一部分的力氣。
朱桃碰牆昏死過去,門外,秦林和康家兩個兒子都被送到了國師府,三人都是中毒的症狀。
秦喜寶沉著臉直接讓人準備浴桶,將幾個人都丟了進去泡靈泉,為掩人耳目,她添了藥湯。
幾人沒有深厚的內力,根本沒本事壓制自己身體上的毒。
如果秦喜寶沒有靈泉,幾人都必死無疑。
如果秦喜寶把人救活了,她手裡的珠子也藏不住了。
摩羅薩滿肯定知道真的石頭珠子就在她的手裡,而且還被她認主打開了。
秦喜寶將幾人的命先給保住了。
宇文無極知道朱桃一家人出事,也來了國師府。
不喜人多的百里宗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國師府從瑞王府的人搬進來之後,整個國師府熱鬧得跟菜市場似的。
宇文無極問道「你們怎麼得罪的摩羅薩滿?」
摩羅薩滿現在人在京都,他要對付的第一人居然不是他這個攝政王,不是端木珏這個未來攪動風雲的新一代戰神,也不是戎國唯二的神授者薩滿司馬夷陵,他要對付的居然是一個王妃?
為了逼迫瑞王妃就範,居然還下作的對她的家人動起手來了?
秦喜寶道「他讓人從我哥手裡買走了一個我姥姥留下的珠子,買回去之後,他覺得是假的,現在來讓我拿出真的來。」
聽起來是滑稽,但宇文無極清楚摩羅薩滿這些年一直在一顆珠子。
「你姥姥是誰?」宇文無極一針見血地問道。
「他說我姥姥是他的師妹,也是他的妻子。」秦喜寶說完翻了一個白眼。
宇文無極也有些無語,若摩羅薩滿說的是真的,那現在被摩羅薩滿整得半死不活的人,不是他的女兒,就是他的外孫。
「你手裡沒有真的?」
秦喜寶無力道「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當時來買我珠子的人,我反覆問過他珠子是不是他們要的珠子,他們反反覆覆地說是他們要的東西。」
「一顆普通的石頭珠子賣到兩百萬兩銀子,我也知道離譜,也知道裡面肯定有麻煩,但這麼多銀子,我哥說他投胎幾次都賺不回來,他能放棄?」秦喜寶無可奈何的說道。
宇文無極這點是知道的,秦喜寶和朱桃都不同意賣,但秦林死活都要賣了換銀子。
就這點來說,摩羅薩滿做得不地道。
「你們也不用緊張,只要在國師府,他就拿你們沒辦法。」宇文無極知道的事比他們多一點。
之前朱桃沒來得及告訴秦喜寶摩羅薩滿的事,宇文無極告訴了她。
「你們國師出手要了摩羅薩滿的一隻胳膊,限他一個月之內離開京都,否則就取他性命。」宇文無極說道。
秦喜寶有些震驚,國師出手了?不是百里奚嗎?
還是百里奚和國師一起出手了?
秦喜寶去看百里宗光時,百里宗光正在沙盤中推演京朝國運和未來七國變化。
「什麼人?」百里宗光話問出口的同時,屋裡的門和窗同時被打開。
若是有人偷窺,絕逃不開百里宗光的眼睛。
但秦喜寶下意識進了空間,百里宗光沒看到人,只看到一隻貓跳上了屋頂。
百里宗光捏了捏眉心,將喉頭的腥甜壓下,繼續推演不久,強忍住的鮮血還是噴了出來,飛濺在沙盤之上。
沙盤中的沙並不是一般的沙,而是淺金色的月流沙。
月流沙吸入鮮血之後,方才推演出來的卦象瞬間自動消失,連鮮血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這次百里宗光終於推演到了自己,壽命終於一個月之後。
秦喜寶在空間看到了百里宗光的頭髮在眨眼之間白了一縷。
這是百里奚?
秦喜寶感覺不對,但她又沒有見過國師,而且國師沒必要用百里奚的臉出現吧?
百里宗光才回到內室休息。
半個時辰後,秦喜寶才敢從空間出來,然後悄摸地離開。
隔日,秦喜寶帶著端木珏讓百里奚代話想見一見國師。
之前瑞王府的人開始搬進來的時候,兩人就想拜見一下國師表達一下感激之情。
當時國師以閉關的為由拒絕了。
但現在國師都出手斷了摩羅薩滿的胳膊了,應該是出關了吧?
百里宗光問道「你們找我師父幹什麼?尋常事,我師父不會見你們,他連雲帝都不常見。」
秦喜寶道「我們想求一卦。」
百里宗光說道「我師父每年會為皇室占卜2卦,今年的卦已經算完,你們若是因為摩羅薩滿的事,一個月之後他就會離開。」
秦喜寶道「你答應過我,只要我能治好你,你就答應我任何條件,我想讓國師給我占一卦找人。」
百里宗光知道這件事,「你現在還沒有給我治好。」
「我隨時能給你治。」秦喜寶拿出了一瓶藥,「這是我最新制出來的藥,只有三顆,但他們的作用比當初的榮養丸好,你可以試試。」
「二天後到這兒來見我師父。」百里宗光給了一個時間。
秦喜寶道謝,帶著端木珏離開。
百里宗光在他們離開之後,打開了藥瓶,嗅了嗅,光是從藥味上就能看出來這藥不一般。
百里宗光吃了一顆,神色微微一變,身體裡破敗的地方如同新生一般開始自我恢復起來,連昨日白了的頭髮,也開始黑了回去。
百里宗光又來到了沙盤前,月流沙仿佛流沙一般均勻流動著。
昨日他算了端木珏,殺破狼命格有了變化,乾卦,乾者象徵天,因此也就成了代表帝王的卦象。
如果端木珏是帝王命,那麼瑞王妃就是鳳命?
當初雲帝讓人拿著這兩人的八字給他,他算出來的天作之合。
百里宗光單獨將秦喜寶的八字拎出來,看在她送藥的份上,打算送她一卦。
推演到三分之一的時候,百里宗光神色有些奇怪,推演完之後,神色麻木了。
這一對夫妻怎麼回事?
男的是帝王命,女的怎麼也是帝王命?
牝雞司晨?
兩日後,秦喜寶和端木珏來見國師。
百里宗光穿了國師朝服,帶著國師特有的黑白面具。
國師的地位就像薩滿在戎國的地位,見君不跪不拜。
秦喜寶和端木珏兩人行禮過後。
秦喜寶提出請求,希望國師能幫她找她姥姥。
百里宗光問道「你姥姥的名字和八字。」
秦喜寶「八字不清楚,名字是花如令。」
百里宗光看了她一眼,「年紀。」
秦喜寶「不清楚……」
百里宗光沉沉地看著她,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占卦?
「有她的舊物嗎?」
石頭珠子算是花如令的舊物,但這顆珠子現在已經和秦喜寶融為一體了,根本拿不出來。
秦喜寶還是搖了搖頭,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分了,光一個名字的話,確實有些為難人。
百里宗光起身道「跟我來。」
秦喜寶急忙跟了過去。
來到沙盤前,秦喜寶終於近距離看到了這個升起的沙盤。
百里宗光說道「滴三滴血上去,對著沙盤心裡默念親人的名字,腦子裡最好能具體想到她的容貌,你想的越具體,能找到人的把握就越大。」
「用我的血行嗎?」端木珏問道。
如果秦喜寶不是帝王命,找她姥姥用的血應該是她娘的血,因為需要借用帝王運勢,所以用秦喜寶的血反而更容易找到人,「不行,找她的親人,自然是要用她的血。」
秦喜寶咬破了手指在淺金色的月流沙上滴下了鮮血,按照國師的要求,心裡念著花如令的名字,腦子裡想著花如令的相貌。
三滴血完全陷入月流沙後,百里宗光開始推演,隨著他掐指的變化,月流沙也開始有了變化。
一刻鐘之後,月流沙停止變化,定格在兩個字上面花國。
秦喜寶臉色微微一變,花如令被抓回去了?
百里宗光看到花國兩個字的時候,就知道為什麼秦喜寶身上也有帝王命格了。
花國——女尊國。
秦喜寶問道「還能更具體一些嗎?」
百里宗光看著她,神色微妙道「再滴三滴血。」
秦喜寶毫不猶豫地咬破了手指,滴了三滴血。
百里宗光也咬破了手指,在秦喜寶的三滴血上面融合了三滴血。
「像之前一樣默念她的名字……」
在百里宗光的推演中,在秦喜寶的默念中,遠在千山萬水之外的花如令仿佛聽到有人在呼喚她。
「花如令!花如令……」
花如令環顧四周,四處尋找喊她的人。
但很快,花如令就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而秦喜寶閉眼的時候,仿佛在黑漆漆的方向里看到了花如令的臉,看到了她所在的地方。
百里宗光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秦喜寶睜開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我好像看到了她。」
有百里宗光的血,再加上秦喜寶的運勢,找到人不難。
道謝之後,秦喜寶問道「不知道百里奚在哪裡?我有些事需要找他幫忙。」
百里宗光「他若回來,我會讓他過去找你。」
秦喜寶再次道謝,夫妻倆離開。
回到屋裡,秦喜寶才將在什麼地方看到的花如令說了出來。
一處陰森幽暗的水牢,白髮童顏的花如令,被鎖著琵琶骨,雙腳也被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