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徐家註定沒有辦法安寧了。
只有城外的莊子裡,秦月夕還是和往常一樣過得開心暢意。
翌日,她還沒睡夠的時候,身邊的顧梓晨就已經開始起身穿衣。
「今日怎麼起來的這麼早?」秦月夕看著他正在穿中衣的小衫,也趕緊從床上爬起來。
只是剛爬起來,就被顧梓晨的一雙大手又摁了回去,「時候還早,你繼續睡吧,等下睡夠了,子渡會給你安排早膳。」
「啊,這像什麼話,夫君都起來了,做老婆的還沒起來,有點不想話吧。」秦月夕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對著顧梓晨眨啊眨的。
顧梓晨忍不住伸手撫摸著她好看的眉宇,「你啊,就好好睡吧,不是你這兩天跟我說的,說你以前生活的那個世界不時興什麼大娘子伺候主君更衣起床的規矩嗎。你不是這裡的人,就按照你那邊的風俗吧。」
「可是你今天起得也太早了。」秦月夕道。
顧梓晨掠唇一笑,柔聲解釋道「是早了些,你忘了我昨天帶著子渡一起去了順天府,遞交了狀書和拓印的口供證據。若是我猜的不錯,等下順天府的傳喚文書就回到了,昨夜順天府尹已經寫了摺子親自上殿面君,事情原委想必皇帝也已經清楚了。一介庶民狀告當朝二品官員,這可是大事,今日必得三堂會審,搞不好皇帝還會安排一個聽審大臣過來。我得早起來,早做準備。」
「是啊,我昨天光顧著這兩天會帳了。差點忘記了你這個大事。」秦月夕一拍腦門,「那我更要起來,跟你一起去了,萬一……」
「不會有萬一,等著一天,我已經等了很久了,萬事俱備。在你開雪顏堂的時候,我也沒有空閒,都是拍著子墨他們四處奔走,尋找散在各地的人證物證,搜集徐家欺上瞞下,瀆職失職的各項罪狀,所有的準備工作我都做好了,不會出什麼岔子的。」顧梓晨撫摸著她的柔順的眉毛,「況且你會帳也是大事,你也有很長日子沒有回去查咱們那幾個店鋪的帳目了,正好昨天四家店鋪的帳目一起匯總八百里加急送了過來,你是該好好看看。」
「你這邊經營好了,我才沒有後顧之憂,所以你在家裡會帳,也算是幫我了,知道麼。」
顧梓晨怕她還要起來,手一直摁在她的腦門上不曾離開,「而且,這次是我狀告徐家,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女子,不方便登堂露面,在莊子裡等我回來就行。」
聽顧梓晨耐心解釋了這麼一堆,秦月夕調皮地給他吐吐舌頭,「那好吧,我在莊子裡等你,順便會帳,等下把雪顏堂的帳目也會了,還要把給蕭承乾的紅利分出來,包好了送到太子府上,的確我這邊也有一堆事兒呢。」
「這不就是了,你會帳可費心得很,更要養足精神,就不必和我一起起來了,等你睡夠了,再起來用膳。」
顧梓晨這才放開了手,重新繫著領口的繩子,道,「我今晚可能回來的稍晚一些,你若是餓了,先吃飯就好了,不必堅持等我。」
「嗯,我知道啦,你安心去吧。」
如同現代社會的尋常夫妻一般,秦月夕也開始向顧梓晨撒嬌了。
顧梓晨又俯下身,在她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這才徹底起身離開床榻。
下榻之後,還不忘記轉身幫她掖好被子。
只穿了個簡單的中衣,顧梓晨怕影響秦月夕繼續休息,就從衣架上拿起掛在上面的外袍,走出了寢室,在外室里站著,由子渡給自己更衣。
子渡一邊幫顧梓晨套上藏藍色的銀線滾邊的長袍,一邊低聲詢問,「少爺,一切證據今天都已經帶好了,需不需要咱們在去往順天府的路上加派一些暗衛。」
「是要加派人手。」顧梓晨點點頭,「昨天順天府尹連夜進宮面聖的事情,徐彥啟必然知道。他當年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他心裡清楚得很,為避免狗急跳牆,我們是要防著他會派人刺殺的。」
「是。」子渡領命。
顧梓晨又道,「對了,還要分出去一些人手到雪顏堂盯著,以防今天他們會有人去雪顏堂鬧事。」
「好的少爺。」
子渡答應的功夫,已經熟練地幫顧梓晨穿好了外袍。
等一切更衣順序都結束後,顧梓晨也冠好了發,長身玉立地走出了房門。
而顧梓晨走後沒多久,秦月夕也在床上躺不住了。
說實在的,自己的夫君今天要翻案了,這麼大的事情,誰能在家裡躺的住啊。
只不過顧梓晨一再告訴她不要早起,又不要她出現在順天府那邊,她也只能老實地在家裡查查帳目了。
秦月夕起身後,拒絕了兩個嬤嬤的更衣,自己換了一套幹練的淡青色男士窄袖長衫,頭髮也不在像往常一樣細緻的綰幾個髮髻,帶一堆的首飾頭面了。
主要是帶著那些,整個腦袋就要增重好幾斤,她今天要查帳,這可是個要低頭的活,當然是要輕裝上陣,只用頭繩梳一個最尋常的馬尾辮在腦後就好了。
梳洗過後,秦月夕簡單的啃了兩個包子,就去院子西廂房的書房裡了。
剛坐在書房裡,沒看一會的帳目,門外就有嬤嬤傳話的聲音響起。
「夫人,外面有人求見。」
「誰啊。」秦月夕忙的頭也不抬,雙眼掃過帳冊上的每一個數字,認真核對。
門外的嬤嬤繼續道「說是太子身邊的小廝,叫齊虎的,說是替太子爺過來傳話的。」
齊虎,蕭承乾身邊的人?
她對這個名字陌生的很,但一聽是蕭承乾派來的,也不敢怠慢,想到這幾天是月底交帳的日子,應該是蕭承乾過來派人詢問分帳情況的。
畢竟是雪顏堂開業第一個月的分帳,想來太子也是格外重視的,想知道美容院的收益情況。
「我知道了,馬上出來,請這位齊虎兄弟先進院子到正廳小坐片刻。」
秦月夕吩咐著,手上也放下了炭筆,趕緊走到書房門口的銅盆前洗淨雙手,然後帶上了桌上的帳冊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