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
一座平平無奇的農莊裡,有幾個年約四十多歲的僕婦們正在勤懇的灑掃院子。
其中一個僕婦正端著一個木盆準備往院子外的暗溝裡倒泔水的時候,門外官道上忽然有快速跑來了一輛黑色的馬車,在莊子門口急急停下。
倒水的僕婦愣住了,下一秒,馬車的車門推開,黑色的幔子掀起,一抹清瘦幹練,窄衣窄袖的女子跳下馬車,在門口站定。
倒水的僕婦這才看清來人是誰,下意識雙膝彎曲,給面前的女子行了大禮「奴婢見過夫人,夫人金安。」
「不必行禮了,梓晨在莊子裡嗎?」
「您是說少爺嗎,少爺早上出去了,說是和子渡小哥有什麼事情要去辦,若您要是來了,就在莊子裡等他。」
僕婦老實回答,放下手裡地木盆,微微抬頭看向眼前的秦月夕,「夫人車上還有什麼物件嗎,要是東西多,奴婢喊人過來幫您搬下來。」 ✾
秦月夕點點頭,她倒是的確需要兩個人手,「你去找兩個手腳麻利的護衛,把車裡的女子抬進後院正屋裡,不要多嘴多舌,都管好自己的舌頭。」
「是是是。」
僕婦點頭應下,快速走進了院子裡,找了兩個正在院子牆角下巡邏的護衛出來。→
這些人都是子墨在顧家老宅的訓練基地里培養出來的新護衛,雖然比不上第一批顧梓晨親自培養的侍衛能幹,但也比尋常的護院家丁要強上不少。
兩個護衛走到馬車前,默默按照剛才秦月夕的吩咐進了車廂里。
不一會兒就把還在車上昏睡的盈袖慢慢抬出了車廂,踩著車子下面的黑漆木的腳蹬走了下來。
兩個護衛其中一個抱著盈袖的上身,另一個人拖著盈袖的下半身,輕手輕腳的將人抬進了院子,沿著院子廂房門口鋪成的青磚小路繞進了後院。
秦月夕則站在門口,腦海中回想起這一路上盈袖哭的淚眼朦朧,抽噎不止的模樣,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前世做殺手做慣了,很多事情向來都是說一不二,能動手就不吵吵,雖然跟人舌戰的時候從不輸陣,但也不代表自己是個哄人的。
何況還是這種情殤……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沒有談戀愛分手或者遇到渣男的經驗。
而且盈袖遇到的事情,跟杜清怡被退婚的事情還不一樣。
杜清怡被退婚,充其量就是兩家議親的事情失敗了,實際上也沒有損失什麼。但是盈袖不同啊,是實實在在的損失了感情,還搭上了身子。
這種情況就比較棘手了,哪裡是外人三言兩語就能哄好的。
她路上也試著跟盈袖說了幾句,勸了幾句,可惜毫無作用。
盈袖除了哭濕了兩條手帕之外,一個字也不回應。
她怕這麼哭下去,盈袖會哭瞎自己的雙眼,趕緊趁她低頭抹眼淚的時候,一個手刀砍在了盈袖的頸後,這才讓盈袖昏厥過去。
不過她這種用『暴力』砍暈別人,和顧梓晨那種有內力會點人睡穴的辦法不同。
盈袖這一暈,加上心力交瘁,在想醒來可能需要很長時間。
「夫人,奴婢幫您把馬車拉到後院吧。」
守在秦月夕身邊的僕婦看夫人長久沒有說話,便主動攔下了拉馬車的活。
秦月夕點點頭,內心有了些許疲憊,沒有精力去看僕婦緩緩走進了影壁牆後的正院主屋。
屋子裡,還是上次她離開時的模樣。
顧梓晨的居所一向簡單幹淨,沒有那麼多繁複華麗的飾品擺著。
屋子裡是一整套紅木的家具,僕婦們擦的光潔如新,纖塵不染。
秦月夕坐在圓桌旁的老虎凳上,伸手拎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來的路上沒燒給盈袖說話,她也已經說的口乾舌燥了,心裡憐惜盈袖這樣可憐苦命人的同時,也感慨自己,或許跟盈袖這樣的女子比起來,自己這樣的還算幸福了。
在前世的時候,總以為自己是最不幸的,沒有家庭,沒有親人,沒有溫暖,更沒有戀人和可以信賴的朋友。
唯一相信了一次隊友,卻被隊友設計從高樓墜毀,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算她走運,這才有了借屍還魂來到這的機會,又遇到了顧梓晨這樣有擔當,又智謀的男人,免了她在這個朝代的許多辛苦,也不必在經歷和盈袖一樣遇到渣男的經歷了。
一杯茶飲盡,秦月夕放下茶杯,轉身進了內室,還將房門關上。
確定下人不會突然跑進來後,便閉上雙眼,用意念操控,閃身進了手鐲空間,準備去擺弄那些許久沒有摸的各類藥草,重新給劉勇配一副藥,改便原來促進骨折癒合的藥方。
進了空間,空間內部還是一如既往的水霧瀰漫,到處都是飄著白色的霧氣。
腳下草地豐盈,踩上去軟綿綿的。
因為這段時間被雪顏堂開業和邢遠的事情纏著,她已經有差不多一個月沒進來這裡打理。
之前好不容易拔除的各色藥草又漲勢瘋狂,已經從她圈出的田地里長了出來。
秦月夕走到空間裡的木架子旁,中多寶格上取下了一把鐮刀還有藥簍子,準備重新清理藥草,順便撿一些劉勇傷勢可以用得到的。
幹活的時候,秦月夕總是過於專注。
不知道埋頭處理了多久的藥材,等秦月夕再次抬頭歇氣的時候才想起自己還在寢室里等顧梓晨回來。
空間裡沒有時間流逝的概念,更沒有任何可以作為時間參照物的標準。
她在空間裡忙乎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幾個時辰。
猶豫了下,她還是放下手中藥簍子,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離開手鐲空間。
遲早都是要從這個空間裡出去的,不如趕緊出來,興許顧梓晨還沒回來呢。
想著,秦月夕催動意念,再次睜開眼,自己已經站在了寢室里的衣櫃旁。
也是在同一時間,她尚未反應過來,就聽到身後哐當一聲脆響。
好像有什麼人不小心把瓷器摔在了屋子裡。
「誰!」
秦月夕高度緊張,立馬轉頭看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