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晨不要!」
看顧梓晨出手的瞬間,坐在地上的秦月夕驚叫阻攔,單手撐著地板想要爬起來阻止。
可手臂撐在地板上的瞬間,肌肉的酸軟感又席捲過來。
胳膊使不上勁,人又一次跌回在木質的地板上。
而那邊,又再度傳來邢遠的一聲慘叫。
且這一次的叫聲,比剛才的叫聲還要悽厲刺耳。
慘叫過後,原本還能站在顧梓晨面前的邢遠直接雙腿一彎,砰地一下跪在了地板上。
穿著青色長衫有一片暗紅色逐漸打濕了中衣和外面的長衫,一點點透過布料顯現出來。
是血。
很快,暗紅的血已經徹底打濕了布料,順著邢遠的腿間蔓延出來,一點點流淌到木地板上。 ❁
「啊啊啊啊——」
慘叫過後,已經跌坐在地上的邢遠瞧著流出的鮮血,好像是回過神了,又一次發出了尖叫。
這一次,不再是因為疼痛而叫。
而是因為恐懼。
因為顧梓晨剛才那一刺,直接刺中了男子要害處。
匕首雖然短,可是刀刃鋒利無比,剛才顧梓晨出手的時候又毫不留情,直接刺進去了三寸有餘。
幾乎是將整個匕首捅到底了!
秦月夕也是看清了剛才那一幕,在看邢遠腿間流出的大量鮮血,就知道,邢遠的那個東西怕是徹底廢了!
「口頭髮誓,怎麼能夠讓人相信,何況你做這種雞鳴狗盜,誘姦良家女子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既然是要改過自新,就一次改個徹底!」
顧梓晨右手捏著還帶著少許血珠的匕首,從懷裡掏出一塊純白色的絲帕嫌惡地擦拭著上面的血珠,湛黑的眸子依然森冷的盯著已經臉色發白的邢遠,「以後你這個害人的東西不能用了,自然你就消停了!」
「你,你……」邢遠跪坐在地,伸出手指著顧梓晨,似乎是想要破口大罵,可是伸出來的手指一直顫抖不停,憤怒加驚恐,雙重打擊之下,他連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顧梓晨!」
秦月夕有些急了,深吸一口氣,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身來。
此時的顧梓晨這丟開沾了血跡的帕子,收起匕首,轉身快步朝秦月夕走了過去,一雙大手穩穩地攙扶著妻子搖晃的身子,緊張地道,「月夕,你現在體力尚未恢復,不要急著行走。」
「我,我不急能行嗎,你剛才是怎麼答應我的,你不是說好了不殺他。」秦月夕抓緊了顧子澈的袖口。
顧梓晨神色認真,提及邢遠的時候,眸中又出現了一抹嫌惡,「我沒有殺邢遠,我只是讓他以後不能人道。」
「這——」秦月夕無語,「這跟殺了一個男人沒什麼區別了啊。」
一個男性無法正常勃起,這不就是做了活太監嗎。
放在前一世,這就叫一等殘疾!
她不安地盯著顧梓晨,「你這樣對他,五皇子一定會記恨你,還有五皇子的生母,是當今聖上身邊聖眷正濃的萬貴妃。杜清怡跟我講過,說皇宮內中宮皇后幾年前就薨逝了,中宮之位空懸已久,雖然老皇帝沒有冊立新的皇后,可是這個萬貴妃的手持金冊金印,已經位同副後了啊!你現在把邢遠弄成這樣,恐怕要被萬貴妃針對了。」
「那又如何?月夕,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攔著我,我把邢遠千刀萬剮的心都有!」
顧梓晨抓緊她的小手,眼底全是後怕,「我若是今天沒有察覺到你的行蹤不對,若是我沒有來呢?你怎麼辦?他對你下藥,還輕薄你,若是放在軍營,我會就地斬殺!」
「這裡不是軍營,也不是顧家村,是京城!」
秦月夕提醒他,望著他的杏眸里全是擔憂,「此地不宜久留,你先走,你快點走,我把這個事情扛下來,我現在跟太子有生意往來,如果是我抗下這件事,想必那個萬貴妃還是要忌憚一番的。」
她快速地在腦中思考,已經想出了一個大致對策,「你走,我扛著,邢遠對我圖謀不軌,我奮力還擊,一時失手才會不慎傷了他,這是最好的理由了!」
她說到這,雙手已經去推顧梓晨。
顧梓晨卻固執的立在原地,微微斂眸,溫柔地瞧著秦月夕為自己焦慮萬分的樣子,「我不走。」
「你趕緊走!」秦月夕滿心都是焦急,並未留意到他那無比溫柔的眼神。
顧梓晨卻搖搖頭,放緩了冷硬的聲音,「月夕,便是我走了,你以為這件事你扛著,就可以了結嗎?是你做的,或者是我做的,都不會有什麼區別。人是已經得罪定了,既然如此,這種責難還是夫君替自己的娘子扛著,更加合理。」
說完這句,也不管身後還被紅纓槍釘在原地的邢遠,顧梓晨直接攔腰抱起秦月夕,小心翼翼的走下了木質樓梯。
下到地上的時候,秦月夕才看到,原來整個木門都已經被顧梓晨一腳踹飛了。
兩扇木板橫一個豎一個的倒在地面,屋子裡的蠟燭也因為門板擊飛時席捲的氣流給湮滅。
屋子裡黑乎乎的一片。
顧梓晨抱著秦月夕穿過了堂屋,大步走出了這件香料味道仍然殘留的三間正房。
走到院子裡的時候,外面已經是徹底黑了。
陰沉沉的天空上只有一輪可憐的上弦月,夜空中星星點點,散發出微弱的亮光。
守在院子入口的子渡看到顧梓晨抱著自家夫人完好無缺的出來了,而且夫人身上的衣服也都算完好,神色也很正常,暗暗的也鬆了一口氣,「少爺,夫人。」
問安後,子渡主動上前遞上手中的一件女子的水煙色披風,輕輕蓋到了秦月夕身上。
「伯爵府的人過來了沒有?」
「已經趕過來了,屬下剛才看西跨院院子裡的燈火已經亮起來了。」子渡回答。
顧梓晨臉色凝重地看了一眼西跨院,那邊果然已經是燈火通明,且還有一串燒著正旺的火把正快速朝自己這邊移動過來。
「恐怕,來的人還不只是伯爵府的人。」看著那串朝著這個院子越移越近的光亮,顧梓晨沉聲道,「想來算帳的人,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