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直接戳破了這場鴻門宴的真實目的。
原本大家坐在這席面上還能裝裝樣子,至少表面上一團和氣,等吃了飯再笑裡藏刀的把這些事情解決了。
但林氏和甄氏的想法很美好,現實卻是——直接被秦月夕毫不留情的戳穿!
席面上,原本就詭異的氣氛一下子更加冷凝。
幾個端著酒壺的女使面面相覷,都怕惹到這場禍事裡,紛紛默默後退,撤離到門口的位置去了。
而剛才還對秦月夕很是不滿,興師問罪的秦月染也啞然失聲,一雙美眸瞬間睜大,眼底掠起一股怒意「秦月夕,你胡說什麼!我知道你出嫁後做了生意,掙了不少體己錢,可再怎麼樣你也是我們秦府出去的,怎可如此詆毀自己的嫡母?再者說了,景安侯府再不濟也是堂堂侯府,勳爵人家,還不至於找你一個出嫁的女子要銀子!」
秦月染氣憤不已,氣的連胸脯都在上下起伏。
秦月夕覺得新奇,並沒有立刻說什麼,而是移動視線,看了一眼坐在秦月染邊上的甄氏。
真奇怪啊,景安侯府已經入不敷出的情況,秦月染作為嫡女大小姐居然不知道?
不過仔細一想也是常理,這些事情並不光彩,告訴秦月染那麼多有用何用,既解決不了景安侯府的經濟危機,還要連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跟著一起勞心緊張。
若是勞心還是好的,關鍵是秦月染如此驕傲,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目空一切,眼高於頂,看人都是用鼻孔看人的。
結果讓她知道侯府已經是一年不如一年,已有衰敗之像,這種高低落差的打擊,她受不了,到時候恐怕還會自卑,影響議親之事。
如此一想,秦月夕也想通了,嘴角勾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秦月染,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別張嘴說話了,聽著讓我覺得你好笑。」
「你……」
「月染,你先吃菜,母親來跟你妹妹說。」
秦月染粉拳一捏,正要發作的時候身邊的母親甄氏陡然開口說話了。
「是,母親。」秦月染咽下已經竄到喉頭的怒火,恨恨地看了一眼秦月夕才收回視線,低頭端起面前的茶碗飲了一口。
甄氏雙手交疊地放在桌面上,保持著一個主母應有的寬和和端莊,對秦月夕微笑著道「月夕啊,我想你是對母親有些誤會的,母親請你回來除了設宴款待之外,也只是想問一下你大哥跟你不是見過嗎,你們之間到底說了什麼,想了解一下你大哥的近況罷了。→你也知道,母親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你大哥了。」
「是嗎?」秦月夕也嫣然一笑,「只是想要知道大哥的近況?」
「呵呵,那是自然。」甄氏不慌不忙的點點頭。
坐在主座上的林氏也在此時忽然開口插話道「當然了,知道你現在日子過的不錯,你母親也有意出資跟你入股,干一份買賣。」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自己呢。
秦月夕心中瞭然,卻不接話。
見她不答林氏溫和的聲音也陰沉了幾分,「月夕啊, 知道你是出嫁子女,你回來是客人,所以這席面上吃飯用餐的,你是不是吃了第一筷子都無妨,對你沒有過分苛責。可若是論秦府家事,你一個出嫁女兒是不能參合其中的。」
「我參合什麼了?」秦月夕抬起眼皮看向林氏。
林氏不急不緩地轉動著手裡的佛珠,篤定道「你敢說,這次鳳哥兒退婚的事情沒有你參與其中?魯國公夫人來退婚的時候說的明明白白,說秦鳳歌是把退婚文書交給了你,委託你轉交給魯國公府的。若你是個伶俐懂事的,也該知道一個出嫁女兒,是不該應承下這個事情的。」
一提起這件事,甄氏原本還算平靜的心情忽然就掀起了浪潮,怨恨像是漣漪一樣一層層的在胸腔里蕩漾開去,忍不住接著道「且不說退婚文書這件事情,就說鳳哥兒為什麼躲著我們不回秦府,卻與你私下聯絡?他可是連自己的親妹妹月染都沒有聯繫,如何會與你有親密交集?而且這麼多年來,他也只是逃婚,卻從未說要退婚,怎的跟你有了交集之後就打定了主意要退婚了?」
甄氏越說越恨,聲音也無法維持平靜,「你敢說,你沒有躥騰著鳳哥兒退婚嗎?整件事情,你一點主意也沒有出?」
「呵呵。」秦月夕放下雙手裡的筷子冷笑出來,「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拿這件事找我興師問罪,但是很不巧,這件事和你們想的那個樣子是兩碼事。」
話音落下。
這一番說辭卻沒有幾個人相信。
秦月染一言不發地瞧著秦月夕,眼神很是不滿。
林氏和甄氏也都看著自己,一臉的警惕和懷疑。
秦月朦還是那副看好戲的態度,靜靜地拉著柳姨娘的手坐在末席的位置上,眼神愉悅地瞧著桌子前面的幾個人,嘴角微微勾起。
秦月夕掃視了一圈席面上所有人的態度,慢慢朝房頂伸出了右手,目光坦然而犀利地看向甄氏,一臉鄭重地道「大娘子,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的話,但我敢對天發誓,我秦月夕絕對沒有教唆秦鳳歌和魯國公府嫡出小姐杜清怡退婚,也絕無提議退婚半句。若我所言虛假,願意遭受五雷轟頂,早衰絕壽,所愛之人一併與我不得好死!死後也被挖墳鞭屍,挫骨揚灰!」
誓言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這個誓言可謂是毒到了極致。
一般人對天發誓的時候,也就敢說一個不得好死罷了。
但生死之事難料,就算是說了假話,誰又知道會什麼時候死,好不好死?
可秦月夕這個誓言,敢說願被雷劈早死早衰也就算了了,還詛咒自己所愛之人一起早亡,且死後都要被人挖墳掘墓……
已經是狠毒到了極致。
甄氏臉上一僵,對秦月夕的這番毒誓十分詫異。
而秦月夕已經放下了右手,目光灼灼地瞧著甄氏,質問道「那大娘子你呢,敢和我發一樣的毒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