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寶林娘子的許諾,秦月夕對翻十五年前李玉娘被冤案的事情有了一些信心。→
不管案子過去了多久,只要有證人就好辦了。
現在跟寶林娘子聊了一番後,不光知道還有人證,手裡還多了一份物證。
但只是靠寶林娘子一個認證,未免有些薄弱了,想要推翻甄氏這麼多年建立的虛假寬柔賢惠的假面目,還需要再多一些人證,最好是能找秦府參與過十五年前,丈殺小廝的護院做一個旁證就更好了。
這樣一來,手裡的勝算就更多一些。
只是,不同於心情輕鬆的秦月夕,秦鳳歌在回去的路上倒顯得傷感沉寂了許多。 ❅
不再是剛才來農莊之前興趣高漲,騎在馬兒上海哼唱著京城護城河上畫舫女子所喜愛唱的調頭歌了,而是垂頭喪氣的坐在紅鬃馬上,脊背也微微躬著,整個人精神萎靡,不發一語。
秦月夕察覺到秦鳳歌心情有異,主動開口打破了司機的氣氛,微微勾起嘴角,主動喊他哥哥「哥,你……你是不是心裡很不好受?你要是實在難受,你就跟我說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如果他心裡難受,她反而很能理解。
畢竟,這次要他親手調查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親生母親,那個從小就把他捧在懷裡,愛在心裡的母親,更是景安侯府的主母,曾經名門閨秀,當朝戶部尚書之女甄氏。
不管甄氏到底有沒有管家,還是被林氏那個婆母一直把持著家裡,甄氏這個秦府主母的名頭是在京城裡擺著的。
看秦鳳歌默不作聲,秦月夕又道;「如果你實在不忍心繼續調查下去,現在退出也來得及,我能理解你現在難受的心情,畢竟任何一個做子女的,聽到有人說自己父母的不是,心裡都會難受。」
這一次,秦鳳歌終於出聲「不,我這個人有時候也固執的很,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我既然決定了要跟著你一起調查,就會一查到底。」
「可我看你心情……」秦月夕欲言又止。
「不礙事。」
秦鳳歌忽然抬起頭看向略走在前頭的秦月夕,勾勾嘴角,試圖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就這樣繼續查把,心痛是難免的。畢竟之前對我娘的諸多猜測也只是猜測,是懷疑。可親耳聽到以前秦府的舊奴也信誓旦旦的站出來說了那些話,始終是要難受的。」
「可就算真的查到我娘親頭上,只要事情和我娘親有關,我也不會坐視不理,我說過的,絕不姑息養奸。」秦鳳歌聲音沉痛,但更多的是堅定。
秦月夕看著他的目光也隨之欣賞起來,讚嘆道,「知道嗎,你這個態度,這個樣子才像是我的大哥,才是一個侯府嫡子應該有的風采。」
「哈哈哈,我的傻妹子居然會調侃自己大哥了!」
聽到這話,秦鳳歌原本苦笑的面容一下子陰雲消散,倒真的咧開嘴角爽朗地仰頭大笑起來,「你說得對,我既然是侯府嫡子,就應該有所作為,有所建樹,在秦府沒有整頓肅清之前,我不會離京!」
「好樣的,這才像是我秦月夕的哥哥!」
看他語氣盎然,恢復了鬥志,秦月夕也隨之展顏一笑。
秦鳳歌牽著韁繩,雙腿在馬腹上微微加緊,縱馬追上秦月夕,與之並肩而行,一雙鳳眸側睨著她,探究地詢問「其實,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不通。在鄴城的時候,看你跟我生分不已,好像處處在放被窩,我也不敢詢問。」
「哈,」秦月夕瞭然地挑了挑眉尾,「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你真的知道我想要問的問題?」
「當然。」秦月夕認真點頭,「你一定想問,我是為什麼突然之間不再痴傻了,我到底經歷了什麼,腦子忽然就變的清醒了?是不是。」
秦鳳歌眸中閃過詫異,隨即點頭,「對,我一直想問這個。之前見你的時候,你對我還很防備,我若是問了,怕你會覺得我別有用心。現在幾番接觸下來,你應該也知道我沒有惡意。」
「你很想知道?」秦月夕並不回答,而是故意拖長了聲音。
「嗯。」
秦鳳歌頷首,話語中又多了一層歉疚,「其實說起來,也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照顧好你,當初我因為一時意氣就出走秦府,也沒有多為你考慮,你當時在府內無依無靠,又痴愚糊塗,我當時也只有十四五歲,正好是衝動的時候,不該走的那麼突然,沒有給你留下什麼傍身之物,定讓你在府內生活的無比艱辛。」
「算了,都過去了,說實話,以前在秦府的事情,我都不太記得了。」秦月夕語氣淡淡的,嘴角的弧度也微微褪去了幾分。
雖然她不是原主,沒有體會到原主在秦府掙扎求生的艱辛,也沒有那些被秦府下人們折辱虐待的記憶。
可身上的疤痕,剛剛穿越而來原主身體的慘狀她卻記憶猶新。
當時她的額頭上又好大一塊血淋淋的傷痕,像是被狼牙棒之類的英武敲擊而成的。身上更是還有許多交錯層疊的舊傷,有的在腿上,有的在後背,胳膊和四肢更是密密麻麻,有許多掐、擰出來的淤青印記。
可想而知以前在府里受過怎樣的虐待,若是在秦府多呆幾年,就要被虐待致死了。
雖然她對原來的事情沒有記憶,也不是原主那個痴傻的秦月夕,可畢竟現在這具身體已經是自己的了。
提起那些不好的記憶,想到這具身體一開始傷痕累累,她也會難受,也會不開心。
為了快速轉移這種不愉快的話題,秦月夕不在賣關子,直接了當的開口「好了,我也不故弄玄虛了。其實是秦府把我安排嫁給顧梓晨的路上,出嫁隊伍遭到了山賊襲擊,我腦袋受擊昏迷,等我大難不死的清醒之後,我忽然就覺得神思清明,人也不傻了。」
可秦鳳歌並不是普通人,仍察覺出了話里的漏洞,追問道「不對,若你只是頭部受擊思維清楚了,最多是個未曾讀書,不識大字的秦月夕,又怎麼會忽然通曉醫術,還生財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