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月夕一臉想聽八卦,又故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顧梓晨在心裡也是搖頭不已,但還是把事情的經過給她說了一遍。
那天太子離開景安侯府之後,並沒有因為沒見到自己心目中的佳人就懊惱不已,他登臨侯府本身就是釋放了一個信號。
雖說他是借著替父皇傳話的名義去的,但是對他又偏偏提到了魯國公獨女遇險被救的事情,那一句話就足夠傳遞出很多信息了。
很快,他又聽說魯國公派了管家親自去景安侯府送禮,那禮物豐厚得幾乎能買下大半個京城。
畢竟魯國公家的家底深不可測,那可真正是從朝代開始一直傳承下來的大家,甚至說是連他們皇家坐擁天下,都未必能及得上魯國公家的身家。
聽探子來回報說,當時救了魯國公小姐的那個丫鬟,確實是三小姐秦月朦身邊的丫頭,這就證明他確實沒有找錯人。
於是太子便對景安侯府更加上心了,雖說表面上還是冷冷的保持著距離,可是私下裡卻也不再拒絕秦家的示好,這可讓老侯爺父子二人很是欣喜若狂。
只是,太子越是這樣的態度,他們在狂喜的同時,心中還是有著隱憂的,畢竟當時太子是親眼看到了秦月夕的,而秦月朦也只是活潑俏麗,但全沒有秦月夕的那份颯爽英姿。
兩人站在一起,說是皓月螢火也不為過,秦月朦是完全無法跟秦月夕相提並論的。
以太子的眼力,到時候若是真的看到了秦月朦,還不是一下子就穿幫了,別說是提攜秦家,那衝冠一怒之下他能做出什麼可都不好說了。
就在父子二人忐忑不已的時候,慧安公主蕭宛若突然向京城裡各府大大小小的女眷們發出了帖子,邀請她們參加什麼賞花詩會。
說是曾經得了一株稀世的蘭花,因為蘭花嬌貴,初得之時就一直在暖棚里小心養著,直到後來情況穩定了才能容人觀看。
近日花開,美得分外動人心魄, 公主不欲獨享美景,便邀請各府女眷共同品鑑,然後賦詩助興。
那慧安公主可是大晉唯一的嫡公主,身份何等尊貴,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隨便進入駙馬府得見其面的。
就算是一些高門顯貴家的庶子女,那都是不配進門的,可偏偏這回的帖子卻是把那些庶女都算在內了。
秦厚德、秦信澤父子倆一看到那拜帖,心裡頓時就明白了幾分,這哪裡是邀人賞花作詩,這是給他們機會去攀高枝了。
「父親,您說,這對咱們家到底是福是禍啊?」
秦信澤表情亦喜亦憂愁,喜的是秦家終於能夠跟太子搭上關係了,憂的是太子若是知道秦月朦是冒牌貨,那欺瞞羞辱的罪名可是跑不了的。
得罪了未來的君王,等待秦家的可是生不如死的下場。
「如今帖子下了,這接了帖子就必須得赴約,否則就是瞧不起公主的邀約,你以為得罪了慧安公主,咱們秦家就能有好果子吃嗎?」
秦厚德搖搖頭,現在本來就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當初有解釋的機會,他們沒有用,現在再想要個機會,那是不能夠了。
「那,咱們若是現在再把秦月夕找來,過這一關呢?」
秦信澤說完之後,自己也覺得這是個蠢極了的主意。
那秦月夕現在對秦家是半點兒歸屬感都沒有,巴不得能跟秦家把關係斷得乾乾淨淨才好,又哪裡會站出來幫他們應付太子。
再說,太子對她的心思父子倆都能猜得到,如今他的屬意之人卻已經為人婦,到時候不是一樣會惹得太子遷怒。
父子倆思來想去,始終不得一個周全的辦法,但是詩會的日子卻是一天天的近了。
這件事在秦家的後宅里,也著實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秦月染在接到那個邀請貼的時候,將自己的閨房砸了個稀巴爛,摔東西的聲音從下午一直延續到了晚上。
秦月朦則是待在柳姨娘的院子裡,整整一天都沒有出門,即便是這樣,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柳姨娘突然被甄氏叫去侍疾,說是突發了頭風疼痛難忍。
到底尋了個錯處,讓柳姨娘在院子裡從後半夜一直跪到第二天後半夜,硬生生跪暈了過去,才被人給送回到院子裡去。
秦月朦看著自家親娘已經血肉模糊的膝蓋,心疼得涕淚交加,可憐哭聲都不敢發出一聲來。
這院子裡還有甄氏那邊派來的眼睛死死盯著,但凡尋到秦月朦的一點兒錯處,也是要發作一番的。
雖說最後還是礙於太子爺的目標是她,而不能對她怎麼樣,但是不留下傷痕而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這後院裡卻也是能找出個百十多種的。
人人都知道這是侯夫人甄氏在為自己的女兒抱不平,但是這個家除了老侯爺夫婦和侯爺之外,還有誰能越得過侯夫人去。
因此所有人都是謹言慎行,生怕自己在這個時候一不小心也被卷進去,到時候怕是會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一直到夜深人靜,整個侯府都安靜下來,就連下人們都去睡了之後,秦月朦才把自己悶在被子裡,對高燒昏迷中的柳姨娘發誓道「娘,今日的羞辱女兒都記下了,她們嫉妒女兒有飛上枝頭的機會,就這麼作賤您,這個公道,女兒一定要幫你討回來!」
如今秦月朦再也不會對甄氏和林氏還心存半點兒幻想了,只要能牢牢抓住太子爺的心,她還怕沒有機會把娘親從那個虎狼窩裡救出來嗎?
再說到時候她受寵於太子,反而是秦家要靠著巴結她來攀附太子,不愁找不到機會報今天的仇。
秦月朦對自己的魅力可是信心滿滿的,瞧,太子爺為了能得到她,甚至不惜找到慧安公主一起來演這場戲,這就足夠證明他對她志在必得的心意了。
只是此時被仇恨和虛榮沖昏了頭的秦月朦卻忘了一件事,太子爺想要的到人是秦月夕,而她不過是一個有幾分相似的替身。
真正見面之後是福是禍還未可知,她就已經開始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