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苦頭吃大了

  陳博禮就著被反綁的姿勢,被人用一根竹竿給擔下了山,又被蒙上眼睛丟進一輛馬車裡,也不知顛簸了多久,最後摘下眼罩的時候他已經身在一座牢房中。

  到這個時候他手腳上的繩索才被人解開,結果因為一個姿勢維持得久了,他的骨頭都僵住了,還是被人用力將反折的手腳扳開才能恢復正常的體態,只是這個過程也太過痛苦,讓陳博禮幾乎喊啞了嗓子,渾身汗如雨下,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走過來,一把揪著他的頭髮將他拽起來,又用麻繩捆住他的手腕,將他吊了起來。

  「大哥,諸位大哥,你們饒了我吧!我都已經答應了秦家的條件,想要我怎麼做你們倒是說啊!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這個場景陳博禮在里也看過,接下來他就免不了要受一頓皮肉之苦了,瞧瞧牢里這幾個大漢的體型,一巴掌就能把他的臉打歪。 ✺

  不,不對,他的臉已經歪了,不僅是臉歪了,連牙都掉了好幾顆。

  陳博禮忽然就變得憂鬱起來,這樣一來他會不會毀容啊?若是毀容了,以後哪家的千金小姐還能瞧得上他,難不成他連原本可以過上的平靜富貴生活也要失去了嗎?

  就在他想得出神的時候,就聽得「咻」的一聲破空聲,下一秒他身上就被鞭子抽得皮開肉綻。→

  那鞭子是三股裹著牛皮的麻繩擰在一起的,上面甚至還沾了鹽水,鞭子抽出傷痕之後直接被鹽水煞得生疼,可憐陳博禮雖然是山溝里出來的,可是在家也是嬌養出了一身的細皮嫩肉,那曾吃過這個苦頭。

  他想喊,聲音就哽在嗓子眼兒里打轉,眼珠子一個勁兒地往上吊著,翻出了大片的眼白。

  只是一鞭子,就讓陳博禮吃盡了苦頭,然而這還不算完。

  等到牢房裡安靜下來之後,陳博禮已經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身上找不出什麼完好的地方了。

  他低垂著頭,若不是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幾乎就像一具屍體一樣吊在那兒晃悠著。

  「怎麼樣了?」

  一個女聲在牢房外響起。

  「司琴姑娘,三小姐交待的事,咱們自然會盡心辦的,您就放心吧!而且咱們下手也有分寸,知道這人還有大用,只是讓他吃些皮肉苦頭,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很好!這件事辦好了,三小姐自然有賞。→」

  那女聲說話時,還有銅錢和碎銀碰撞的聲音夾雜其中。

  「這小子雖然是個窮酸書生,可身上帶著的銀錢還真不少,難怪上面會……」

  「住口!上面的意思也是你能隨意揣測的?小心禍從口出,有命拿錢沒命花!」

  粗豪的漢子話還沒說完,就被司琴厲聲打斷了,就算他說的都是事實,但這哪裡是他們這些下人能議論的事兒。

  就老老實實當個聾子瞎子,按照主子的吩咐做事,辦好了事領賞,辦砸了事挨罰就是了,這樣拿了幾個賞錢就忘形的東西,難道不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就算是他不想活了,也別帶累了她!

  二人的對話被陳博禮模模糊糊地聽在耳中,如果說之前他還存著些只要配合就能少吃苦頭的希望,現在那份逆來順受的認命就被一股不甘的怒火逐漸吞噬了。

  是,是他先動的邪念,地獄無門自己闖進來的,可是他也努力配合想要彌補了呀!

  若是他們想要圖謀什麼,毋須動手,好說好商量不成嗎?居然把他吊起來打了個半死,甚至還搜颳走了他的錢財!

  那可是他千辛萬苦才籌來的銀子,他們憑什麼據為己有!

  陳博禮心如熱油烹煎,與其說他是受不了自己莫名其妙挨頓打,倒不如說是他受不了自己的銀子成為別人的囊中物,只是他現在除了在心裡痛罵一番,根本什麼也做不了。

  一桶冰涼的井水潑過來,讓陳博禮瞬間就清醒過來,他現在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只盼著這煎熬早早結束,以後他定會躲秦家人躲得遠遠的,求他做秦家女婿他都不做了。

  好在這回那幫大漢除了把他弄醒之外,並沒有再對他多做什麼,但也沒把他從橫樑上放下來,就任由他像般扇豬肉似的掛在那兒晃悠。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陳博禮已經感覺不到他的手臂存在了,牢房外才傳來一陣腳步聲,就在牢房不遠處停了下來。

  「你可知道為何你今日要挨這一頓揍?」

  一個陌生的女聲從外面傳來,那人沒有現身,陳博禮無從得知她的樣子,聲音也不是他聽過的任何一個人,可他就是鬼使神差地開口問道「三小姐,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呢。」

  站在他身邊的一個大漢轉頭詫異地看著他,眼中流露出一絲悲憫。

  陳博禮話一出口,就懊惱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剛才完全是被一股怨氣驅使,才會讓那句話衝口而出,來人自然是不願意讓自己的身份暴露在他面前,才會不現身,可他偏偏要嘴賤地點出來,這不是自找不痛快呢麼!

  來人正是秦月朦,她雖然很不想再見到陳博禮,可是要讓他成為使秦月夕上鉤的誘餌,就必須有人來教他該怎麼做,而這個人選毫無意外的還是由她來做。

  原本她想著,陳博禮雖然已經看過她的面容也聽過她的聲音,那麼她不現身,換一種聲線偽裝成另外一個人,應該也是可以的,沒想到即便是這樣,也還是被他給認出來了。

  她愣了一下,這才慢慢走到牢房邊,透過鐵圍欄冷冷地盯著陳博禮。

  看到他渾身是傷狼狽不堪的模樣,她的唇角微微一勾。

  敢占她這個金枝玉葉的便宜,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的,都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陳博禮,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就你這麼個草包廢物,也敢覬覦能攀上景安侯府的高枝?現在你還能活著跟我說話,無非是你還有點兒用處,否則信不信我有一百種手段讓你生不如死?」

  秦月朦完全不似在秦月染和林氏、甄氏面前時那麼嬌憨可人的模樣,她說話時臉上仿佛都蒙上了一層青氣,冰冷的目光不時閃過一抹陰鶩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