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李又給秦月夕留了個懸念,並沒有說為她準備了什麼禮物,秦月夕也沒有追問,反正答案總會揭曉,也不急於一時。
第二日一早,秦月夕就讓青雅持了拜帖送到江秦在蔚城的別苑裡,很快就收到了回復,邀她就在鬼手李的「百年閣」見面。
「這人倒是很有意思,為了與你做生意,已經接連在縣城和蔚城購買了兩處別苑,果然有錢人就是這麼任性嗎?」
鬼手李調侃了一句,卻惹來秦月夕頗不認同的眼神。
「長風大哥,你是怎麼理直氣壯說出這種調侃的?別忘了你也是有錢任性這個行列里的,也沒比江公子好哪兒去。」
「再說人家好歹是為了做生意,你呢?」 ✾
鬼手李搖頭道「我自然是為了情趣。」
說罷兩人相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江秦約定的時間就在一個時辰之後,秦月夕稍事梳洗打理了一番,依舊是一身男裝出行。
雖然鬼手李勸說她以女裝示人也沒什麼不妥,但她還是給拒絕了。
「我都習慣了男裝示人,又方便又省事,那女裝一層疊著一層,綁手綁腳的,煩也煩死了。」
秦月夕也只有在新婚頭幾日的時候才穿過女裝,雖說看起來是很飄逸很漂亮,但穿起來太繁瑣,還要配合著這樣那樣的髮髻頭飾,實在是讓她不勝其擾,索性就又換回了男裝。
「我都沒有過妹子,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想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結果人家還不領情……可憐我精心準備的那些衣服首飾啊,這就要壓在箱子底兒永遠不見天日了。」
鬼手李這一番「哀怨的控訴」,把秦月夕看得是目瞪口呆,這還是她所熟悉的李長風嗎?這樣哀怨的表情配上幽怨的語調可還行。
「我……長風大哥,你……」
秦月夕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這種無力感她還是第一次有。
「行了,你快去赴約吧,不用管我,就讓我自己一個人待著吧。」
李長風一擺手,秦月夕恍惚間似乎看到他指間夾了一條手絹在招啊搖的,待她仔細去看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
她連忙搖了搖頭,趕緊把腦海中那個奇異的畫面給搖掉了,李長風還在長吁短嘆著,秦月夕卻轉身就溜走了,再不走還不知他又要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她才走出了幾步,鬼手李的聲音又沖後面追過來,又帶著隱隱的笑意「哎呀我精心準備的衣服首飾呀!」
秦月夕仿佛身後有鬼追著一般,步子的頻率更快了。
秦月夕剛到「百年閣」門口,就聽到有人在馬車外恭敬地說「顧少夫人,在下是江公子的貼身小廝,奉了公子的口令,特來接您去見他。」
秦月夕推開車窗,果然看到一個清秀的少年站在外面,正是江秦的貼身小廝。
「你家公子不是在「映日」小築嗎?這地方我熟,怎麼何必讓他勞動你跑這一趟。」
「我家公子知道您跟李先生的關係,對百年閣必然十分熟悉,原本他是想親自來迎接你的,只是又忽然來了一位客人,他暫時走不開,就讓我過來,一是表達一份歉意,二也是表示他的誠意。」
「還有客人?」
秦月夕一愣,便微微有些不悅起來。
這只是她跟江秦的約定,見面也是要涉及到商業方面的事,如今又冒出個不知什麼客人來,而江秦又明顯是想要把那個人也帶進他和自己的會面里,甚至都沒有經過秦月夕的允許。
如今派了個貼身小廝來迎接,說是表示歉意和誠意?真是可笑!
她的表情冷下來,對那小廝淡淡地說「既然江公子有客,那就改日再約,只是到時我未必會在蔚城,你就這樣去回稟你家公子吧。」
秦月夕說完直接關上窗子,對車夫說「回李府。」
「顧少夫人,顧少夫人!」
那小廝一見秦月夕說翻臉就翻臉,也是愣了一下,原本還以為她只是想拿喬一下,沒想到她還真的叫車夫趕車走了。
當下他便臉色大變,連聲在後面呼喚著,可惜秦月夕根本不理會他,馬車徑直離開了。
這下那少年是徹底傻眼了,公子讓他來接人,結果人非但沒來,反而還走了,這讓他回去怎麼跟公子交待啊!
可是他再怎麼訝異無措,也得把這個消息給傳回去。
「映日小築」是由步廊延伸到湖中連起的幾間亭子,周圍掛著輕紗幔帳,隨著湖心掠過的微風飄飛曼舞著。
一座亭子的桌邊有兩人對坐,一人正是風度翩翩容顏俊美的江秦,另一個人卻頭戴兜帽,整個人被碩大的披風攏在其中,但即便如此從背後纖細的背影來看,能確定那必然是個女人。
「顧少夫人走了?」
江秦聽到貼身小廝的回稟之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果然是秦月夕會有的脾氣反應。
而與他對坐那人卻冷笑一聲,不無譏諷地說「果然人家現在本事大了,翅膀也硬了,也學會端架子了,怎麼著,我就是不請自來又如何,還見不得她這一面了?」
那人聲如黃鶯入谷,乳燕投林,極為甜美清涼,可是說出的話卻充斥著一股傲慢鄙夷的味道,將那聲音帶來的好感生生削弱了幾分。
「三小姐,要說這件事確實是江某考慮不周了,顧少夫人畢竟不知是你來了,原本這就是我與她約定好了要談公事,也涉及到了商業利益的,結果還……她會心生不悅也是正常,倒未必是奔著不想見三小姐來的。」
江秦將事情的責任都歸咎在自己身上,話里話外都是對秦月夕的回護,卻不知此舉更加激起了對面那人的怒火。
「哼,她會談什麼公事!名滿京城的大傻子,景安侯府的恥辱,若不是梓晨哥哥站在她背後,哪裡有她出頭的日子!」
那人憤然起身,頭上的兜帽隨著她的動作掉下來,赫然露出一張與秦月夕有五六分像似的面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