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看出了秦月夕的心不在焉,顧母很快給鬼手李安排好了住處,而他也藉口趕路疲累告了個罪回去休息,把時間留給了秦月夕。→
「月夕,你跟娘說,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心不在焉的?」顧母這才拉著秦月夕的手,神情嚴肅地問。
「沒事兒啊娘,外面風雪那麼大,爹和梓晨的衣服又被打濕了,他們在外面耽擱了這麼久才回來,我只是擔心他們會著涼而已。」
「現下李先生的住宿也被安頓好了,那我就先回廚房,順便也讓人熬兩碗薑湯,給爹和梓晨送去。」
秦月夕並沒有聞到顧父身上有血腥味兒,應該受傷的只有顧梓晨,這事兒總得把顧母瞞住了才好,否則大過年的讓她擔心焦慮,也實在沒這個必要。 ✡
顧母又將秦月夕臉上表情看了又看,確實沒有看出什麼不對,這才點頭道「那好,你且去吧,只是不要太累,雜事就交給下人,不需事事親力親為的。」
秦月夕得了這話,迅速應了一聲就往外走。
她先回到自己院子裡,從大藥箱裡拿出一瓶提煉好的止血生肌藥,又拿了一瓶可解百毒的藥,隨後又去了書房。
顧梓晨並不在書房,他似乎根本就沒回到院子裡來過。
秦月夕心頭一驚,莫不是他就以為娘親在招呼鬼手李,所以跑去爹爹的書房上藥去了?
他當然不可能知道她為他治傷心切,已經匆匆將顧母安撫了,若是此時顧母回房得知父子二人都在書房就過去看看情況,豈不是要一下就撞破了。
她心中一急,立刻調頭就往顧父的書房疾走。
才走到一半,她就看到顧母貼身的大丫頭春雪迎面走過來,看樣子竟是準備往書房的方向去。
「春雪, 夫人回房了嗎?」
秦月夕急忙攔住她。
「少夫人,夫人剛回房,她看到書房有光,原本是想過去看看的,可是青青小姐忽然過來了,兩人便一起回了房間。」
「那你現在這是?」
「夫人讓奴婢過去看看,老爺若是有什麼需要的,也要著人及時準備。」
春雪這麼一說,秦月夕就明白了。
原來竟是顧青青無意中把顧母給攔下來了,倒是讓她小小地鬆了口氣。
「行了,你先回去伺候著吧,我已經吩咐人熬了薑湯,等下就會送來。」
秦月夕把春雪打發走,看著她離開後,這才拐去了書房。
「爹,是我,梓晨在您這兒嗎?」
她已經看到子渡微微從旁邊的灌木叢中探出頭來,朝她尷尬地笑笑,卻還是敲門問了一句。
「月夕,進來吧。」
顧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秦月夕絲毫沒有猶豫地就推門進去了。
書房裡開著窗,還點著檀香,滿室的香氣卻遮不住那一絲淡淡的血腥氣。
顧氏父子都已經換過衣服,看樣子像是在商討什麼事。
「月夕……」
顧梓晨見她進門,臉上難得出現一抹侷促,雖說是立刻就站起身來,卻一步也邁不出來。
「爹,我來看看梓晨的傷口,順便也帶了傷藥過來。」
秦月夕沒理他,只是自顧跟顧父說著話。
「月夕啊,你都知道了?我就說這事兒不該瞞著你的。」
顧父目光在二人之間梭巡著,忍不住嘆了口氣。
秦月夕是必然生氣了的,可即便是生氣也不忘送藥過來,那就說明她的氣性還不算大。
他又忍不住瞪了兒子一眼,這小子從來都是頂頂冷靜聰明的,怎麼偏就這回做下了這等蠢事。
秦月夕到此時才轉身面對顧梓晨,終於肯抬眼看他「傷到哪兒了?」
「我……」
顧梓晨才說了一句,就被秦月夕冷冷地瞪了一眼,把原本想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隨後乖乖地揭開腰帶,又解開掩好的衣襟,露出一片肌肉勁瘦精健,線條流暢美好的胸膛來。
秦月夕顧不上欣賞他的好身材,全部注意力都被他腰間的一道傷痕所吸引了。
那是一道很長的刀傷,但卻不是很深,傷口被仔細地清理過,還沾著敷過的藥沫,血也早就止住了。
「沒什麼大事兒,就是被輕輕碰了一下,破了點兒油皮而已。」
顧梓晨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才一開口就讓顧父有種想要掩面的衝動。
這不像是他那個名動天下的兒子,倒像是隔壁鄰居家的傻小子,就算是想要哄媳婦,也得斟酌好了再開口啊。
現在不求亡羊補牢了,只求他不要火上澆油就不錯了。
顧父輕咳一聲,他覺得現在這個場合他不易在旁,可也不能就這樣把兒子媳婦就這麼丟在這兒。
好在秦月夕現在也無暇顧及別的,她什麼樣嚴重的傷口沒有見過,就是幾乎被一刀兩斷的人體她也能當是破布娃娃一般給縫起來,可就這樣一道長但不深的傷口卻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
就算是血已經止住了,她的胸口依舊是一陣較勁兒地揪痛著,又悶悶的仿佛墜著一塊大石,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竟不知道我還有暈血的毛病?
秦月夕在心中暗想著,手裡拿著止血藥粉就往顧梓晨的傷口上又糊了一層。
她隨後從懷裡又拿出一卷繃帶來,開始小心翼翼地給顧梓晨包紮傷口,動作輕得像是怕會扯痛他一般。
那道刀傷斜過顧梓晨的左腰側,想要包紮就得將繃帶一圈圈地繞過他的腰裹住。
秦月夕與顧梓晨幾乎要貼在一起,一次次地伸手環過他身後,將繃帶從右手交到左手,再繞到前面交回到右手裡。
顧父已經隨手拿起一本書假裝在看了,以前他也不是沒幫著秦月夕一起給顧梓晨的腿療傷,比這更親密的場景也不是沒見過。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
這小兩口之間的氛圍也不一樣了,當時可以純粹當做是大夫和病患的關係,可現在卻是彼此郎情妾意的一對璧人,他這個當爹的自然是尷尬到不能更尷尬。
秦月夕很快將顧梓晨的傷口包紮完畢,隨後把用剩的繃帶和藥瓶又重新攏進袖子裡,對顧父說「爹,我先走了,還要為晚上的酒席做準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