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掌柜的，來，來了！」
夥計跌跌撞撞地衝進大堂，腳下被門檻絆了一下，險些一頭扎進吳掌柜的懷裡。
吳掌柜正在招呼客人，被夥計的莽撞嚇了一跳，連忙出手攙扶了一把，讓他穩住了才皺著眉問道「慢著點兒，什麼來了？」
「菜，菜來了！」
夥計手指著外面，他還記得大堂上有滿滿一屋子的人在，並沒有說出來到底是什麼菜來了。
「來了？」
吳掌柜一驚，隨即就笑得滿臉的皺紋都擠到了一起。
「你招呼著，我去看看！」
他急沖沖地就往後門走。
後面的院子不算太大，但容納下三四輛馬車還是足夠的。
青雅不管是押著糧食還是蔬菜，都會直接從後門送到院子裡來。
吳掌柜匆忙離開的樣子落入堂上食客們的眼中，頓時惹來了一陣議論聲。
「哎，你們說這又是運來什麼寶貝了？怎麼把老吳頭樂成這樣？」
「誰知道呢，剛才那夥計好像是說什麼菜來了，莫非……是秦老闆那邊又送什麼新鮮蔬菜來了？」
「可算了吧！這天寒地凍的，就算是那白蕪菜，被這幾日的大雪一蓋，那也都凍死了，還能有什麼新鮮菜？」
「就是的，就算是有什麼菜，估計也就是些窖藏的，哎，要是秦老闆家的青菜能挺到現在，那不知有多好。嘶，這麼一說，還把我的饞蟲都勾起來了。」
眾人在議論聲中，紛紛開始懷念起秦月夕家的青菜，殊不知此刻就在新悅酒樓的後院中，就有整整三輛牛車的韭菜等待著卸貨入庫。
吳掌柜是在昨晚收到的消息，在得知有批新鮮韭菜馬上就要送來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震驚。
現在是進了臘月的，別說是新鮮的韭菜，就是窖藏也放不住那麼嬌嫩的韭菜，能在寒冬臘月里供應上新鮮的韭菜，那絕對能比之前的美味青菜還能賣出更高的天價來。
再說秦家可是有暖房的，如今韭菜成熟了，那意味著不久之後還能有更多的蔬菜源源不斷地運過來。
靠著之前的糧食，新悅酒樓已經成功地度過了第一次的經營危機，如今若是這批新鮮的蔬菜接上，那就能牢牢地抓住食客們的心，以後的路就更穩了。
吳掌柜一路小跑地到了後院，看到後院裡整整齊齊地排著三輛牛車，上面都用油布蓋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到車上裝的是什麼。
「快快，把油布揭開，都已經到了就不要捂著了，再捂下去就容易捂蔫了！」
他連忙招呼夥計把菜卸下來，一時居然忘記了跟站在一旁的青雅打招呼。
等把第一車的韭菜都卸得差不多了，吳掌柜無意間一轉頭，才看到站在身後的青雅。
「哎呀，青雅姑娘，抱歉抱歉，老朽忙得忘了形，居然都沒看到你。」
「掌柜的看到這麼新鮮的韭菜，一時興奮地忘了形，也是人之常情。您不知道我之前跟在少夫人身邊，看到韭菜嫩芽冒尖的時候，就連喘氣都忘記了。」
青雅笑著回道，把自己的糗事說出來，也是給吳掌柜個台階下。
「是啊，當初少夫人說她能在冬季里給酒樓新鮮的蔬菜，老朽還有些半信半疑，如今真的親眼看到了，才知道少夫人所言不虛。」
吳掌柜感慨地說。
當初秦月夕請他來做新悅酒樓的掌柜時，就跟他說過這件事，若不是有鬼手李做擔保，他是一定不會接下這個差事的。
「上回糧食的事，已經是前車之鑑，這回可千萬要注意了，之後還會陸續有更多的蔬菜送來，只怕掌柜的要數錢數到手酸了。」
青雅想到上次糧食的事，便又叮囑了一句，若不是之前秦月夕提醒，真的容易出大事。
「青雅姑娘放心，不會有事的。」
吳掌柜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上次的事之後，我就已經在酒樓定下了新的規矩，每日的限量供應定在日出之後開始售賣，只接受提前一盞茶的時間開始排隊。」
「那就好，總之這件事吳掌柜您多費心，到時候有更多的新鮮蔬菜送來，恐怕情況會有所失控。」
青雅一直看著三車韭菜都卸完、過秤，入庫，才又對吳掌柜說「好了，這批韭菜我交給您了，之後我會兩天過來送一次，然後就會有新的蔬菜替換了。」
「好的，青雅姑娘請放心，這件事老朽一定會好好處理的，也請讓少夫人放心，請她看著新悅酒樓是如何紅火起來的吧。」
青雅很快離開了新悅酒樓，而吳掌柜則是命人將一捆新鮮的韭菜放在托盤裡，用布蓋上，帶著往酒樓大堂去了。
吳掌柜回到大堂中，先看了一會兒食客們吃得熱火朝天的場景，這才捋著頜下鬍鬚笑眯眯地說「諸位客官，我們酒樓菜單上新上了一道菜，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興趣品嘗一下？」
「掌柜的，有什麼新菜單先給咱們瞧瞧，什麼都不知道呢，怎麼吃啊？」
一個食客轉頭看向吳掌柜，他的嘴和胃都已經被新悅酒樓的菜和糧食養刁了，實在是不覺得哪個窖藏菜做出來的菜餚還能勾起他的食慾來。
吳掌柜走到他身邊，說「咱們新悅酒樓向來給客人的，都是最好的菜品，什麼時候讓大家失望過。」
那食客點頭道「這倒是真的，既然如此的話，那我點來嘗嘗，不知道那道新菜貴不貴，我這荷包裡帶的錢可還足夠。」
「哈哈，沒關係，這一盤菜就算是我請你的，畢竟在場這麼多人中，你是第一個願意嘗試一下的人。」
吳掌柜話一出口，旁邊立刻就有人接話道「吳掌柜，咱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人搶了先嘛！咱們也對您這新菜品感興趣呢，嘿嘿，也來盤免費的？」
大堂中立刻響起一陣附和聲，還附上不少善意的鬨笑聲，無非就是湊個熱鬧罷了。
吳掌柜拍拍手，對端著托盤的夥計說「來，給咱們的客官瞧瞧，新菜品的食材是什麼。」
夥計走過來，將托盤上蒙著的布一掀，整個大堂頓時變得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