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撕破臉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秦月夕似乎把這塊菜地給遺忘了,她每日裡不是跟著囤山貨的隊伍進山打獵採摘山貨,就是暖房、魚塘和果園三處轉個不停,幾乎忙成了個陀螺。

  與福順酒樓生意出現問題這件事,她並沒有跟顧氏夫婦說,而是簡單地跟顧梓晨說了一嘴。

  他的反應一如既往,想做就做,他全力支持到底。

  第三天一早,秦月夕又早早叫老田備好了馬車,照舊是每種蔬菜帶了一捆樣品裝車,然後進城去了。

  這回招待她的人規格提高了一些,正是上回那個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帳房先生。

  「顧少夫人,我們家掌柜的還在蔚城沒回來,不過您這事兒已經轉達給他知道了,那邊也給回了信兒。」

  帳房回到櫃檯後面,從桌面下的大抽匣里拿出一封信來。

  「這是咱們掌柜的給我的回覆,也同樣是給您的回覆,還請過目。」

  他到底還是記著秦月夕狠辣起來的樣子,說話稍稍委婉了些,只是讓她自己去看那封信,而沒有親口說出來。

  秦月夕打開信封,快速地將上面的內容看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

  「那麼我的賠償金是需要告官才能拿到,還是現在直接給我結算銀票?」

  帳房一愣,隨即想到秦月夕本就是有備而來,會有這樣的反應其實一點兒都不奇怪。

  杜掌柜當時說願意告官就讓她去告,賠償金也會正常給付,但沒說必須要讓她告官才能拿到那筆錢。

  帳房先生雖然知道這回是把秦月夕給得罪狠了,但還是在潛意識裡想要留下日後好相見的一線,所以很痛快地說「那就銀票給付吧,不過還要考慮到酒樓的日常運轉開支,所以並不會一次性給付完畢,大概會分五次結清。」

  「銀票拿來。」

  秦月夕似乎懶得多說一個字,乾脆利落地將她的意思表達出來。

  帳房又被噎得一窒,眼前明明只是個女子而已,可他就是被她的氣勢壓製得死死的,想想還是有幾分窩囊。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可帳房先生手下的動作卻一點兒都不慢。

  他看出來秦月夕是片刻都不願在這兒呆著了,就快速拿出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銀票遞給她。

  秦月夕接過銀票轉身剛準備走,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顧少夫人請留步。」

  秦月夕停下腳步轉過頭,身後站著的赫然是應該身在蔚城的杜掌柜。

  他雖然叫住了秦月夕,但卻先狠狠地瞪了帳房先生一眼,而後者則是低下頭,像是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杜掌柜不是身在蔚城沒有回來嗎,怎麼突然間又出現了?莫非你會那日行千里縮地成寸之術?」

  秦月夕睨著他,目光在他和帳房先生之間轉了一圈兒,恍然道「是有什麼該說的話他沒說,但還必須要說給我聽,所以你才現身的吧。」

  「否則應該是到我走之前,你都會縮著不出現。」

  冷冷的譏諷讓杜掌柜眼底快速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畢竟他跟秦月夕打了不少交道,深知她是個真有本事的,只不過世事無常,誰讓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就算是他們之間還有那麼一兩分交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顧少夫人,看在以往咱們的私人交情上,在下奉勸你一句,以後就在山裡好好地種你的地,不要再想著做什麼生意了。」

  「以後,不僅是咱們福順酒樓的生意你做不成了,就是再有其他的生意路子,走到一半兒也就到了頭了,要我說,你又何必浪費力氣掙扎呢?」

  「你現在賺到了不少,這輩子吃穿不愁盡夠了,何不見好就收呢?」

  「說完了?」

  秦月夕面容平靜地聽他嘮叨了一堆,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只是在最後淡淡地問了一句。

  「對,只要你肯聽,未來……」

  杜掌柜以為自己的話 勸動了秦月夕,若是她真能乖乖識相地回家去當個農婦,那可就是他的大功一件了。

  「廢話連篇。」

  秦月夕乾脆利落的幾個字直接擊碎了他的美夢,那直白的鄙夷猶如一記耳光扇在杜掌柜的臉上,讓他剛才那洋洋灑灑的一番話都成了一個笑話。

  「你,頑冥不靈,不識好歹!」

  他瞬間就被激怒了,即便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秦月夕的對手,但一想到站在福順酒樓背後的那個人,頓時又變得底氣十足起來。

  「斷脊之犬,狺狺狂吠。」

  秦月夕說完再也不理會身後傳來的怒喝聲,快步走出了福順酒樓,若是再待下去,她的拳頭可就要按捺不住了。

  說不定對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她若是動手傷人的話,雖然違約錯在福順酒樓,但她也同樣會惹上一身的麻煩。

  杜掌柜氣急敗壞地朝著秦月夕的背影又放了兩句狠話,隨即便轉頭冷眼瞪著帳房先生。

  「你是怕把話說了,就把秦月夕得罪得狠了?告訴你,就連家主都選擇了站在秦月夕的對立面,你一個小小的帳房還想著能留下一絲餘地全身而退?」

  「不想做了就趁早滾蛋!福順酒樓可容不下你這種兩面三刀的人。」

  帳房聽了他的話,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如紙,他慌忙為自己辯解道「掌柜的,我對酒樓,對家主絕無二心啊,我剛才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以後絕對不會了!」

  杜掌柜又冷冷地盯了他半晌,這才不耐煩地說「滾下去做你的事,再 敢玩你的那點兒小心思,就別怪我不顧多年共事的情分!」

  帳房抖著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喏喏地退了下去。

  杜掌柜心煩意亂地盯著酒樓門口,秦月夕雖然已經離開了,可她的威懾力似乎還沒有散去。

  這也是他想讓帳房來說那番話的,那個真正想留一線的人是他,只是帳房的膽小壞了他的事,反而逼得他跟秦月夕鬧得更難看了。

  正煩躁的時候,一個夥計從外面匆匆跑進來,對杜掌柜說「掌柜的,秦月夕正在當街賣菜,還說歡迎大家明日去新悅酒樓吃飯,新鮮蔬菜足量供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