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從她在縣城裡遇到神秘人跟蹤、在蔚城又被一個陌生人糾纏著讓她先低頭見面,顧師傅的愛徒葉長卿被人催眠對她充滿敵意,到酈城買魚苗被告知不可能在那裡做成任何一筆生意都說了出來。
顧梓晨眉頭微皺,眸光也漸漸變得冰冷起來。
「月夕,這一連串的事並非只是針對你的,我顧家當初蒙冤,那些幕後黑手還都穩穩地在朝堂上坐著,他們之所以沒有對我們趕盡殺絕,無非是想看我們在痛苦中掙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如今你的出現不僅讓顧家擺脫了困境,還在快速地增加著顧家的產業,不管這些是不是在你名下,只要你還是顧家的媳婦,這些就代表都是我顧家的資產。」
「所以與其說那些是衝著你來的,不如說就是我顧家連累了你。」
秦月夕原本還在認真聽他分析,聽到後面時眉頭也皺了起來。
「顧大哥,你才說過我們是一家人,怎麼現在又成了是你們連累了我?我為顧家所做的一切事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沒有誰能強迫我做或者不做,以後這種誰連累了誰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好,再也不說了。」
顧梓晨凝視著他,目光中似乎有什麼在閃動,又像是燈盞的火苗倒映在他眼中。
秦月夕沒有細細去品那眼神中的含義,而是直接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還有件事我想說很久了,顧大哥,你這段時間到底在忙些什麼?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放棄為顧家洗涮冤屈,想必這些時日一直以來的奔走都是為此。」
「但是我現在既然已經在顧家這條船上,你就不要再對我隱瞞了。娘和青青手無縛雞之力,你瞞著不讓他們擔心也就算了,爹一定知道你在做些什麼,而我,也想能幫得上你。」
她原本早就想跟顧梓晨說這件事,只是後續發生太多事情,她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來說。沒想到因為鬼手李被牽連惹上了麻煩,倒給了她這個說話的機會。
顧梓晨微微訝異地看著她,似乎沒有想到秦月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可又覺得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再正常不過了。
「好,今天晚飯後我會把你想要找到事全都說給你聽。」
顧梓晨似乎對她的要求來者不拒,而這種「順從」讓秦月夕無法繼續忽視他的目光,只能迎著他的視線看回去。
「顧大哥,我……我還有事,你知道的,山上打回來的那些獵物,還有今日採摘下來的花椒……對了!天賜還不知道我找到了野生的花椒,這個我需要跟他說明一下情況。」
秦月夕有些心慌,她現在幾乎不能直視顧梓晨的目光,那裡面承載的東西太多,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明明還不是該想這些的時候,兩個人心裡都很清楚,但有些事情不是壓抑了就能阻止其發生,即便兩個人同樣的理智冷靜也一樣。
「好,你先去忙,我也還有些事要處理,等晚飯過後,我再詳細說給你聽。」
秦月夕這回出門的時候並沒有「落荒而逃」,事實上在顧梓晨讓她離開的時候,她的心情就穩定了下來。
她早就清楚自己跟顧梓晨之間發生的變化,每次都像個「受驚的兔子」一樣離開,那可不是她的風格。
等我調整好了心態,就讓你知道一下什麼叫「姐就是女王」!
秦月夕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為她這段時間被顧梓晨弄得心神不寧時出的糗態討回公道來,什麼害羞小白兔之類的,可不是她的風格。
這段時間以來,顧師傅夫婦、鬼手李都是在各自的院子裡吃飯,而今日突發狀況是李天賜接替了鬼手李承諾過的事,原本該有的接風宴也因為鬼手李遇上的麻煩而被取消了。
但做為遠道而來的客人,李天賜還是出現在了顧家人的飯桌上。
「天賜小兄弟,李先生是我顧家的知交好友,你也就不是外人,今日雖然不能給你接風洗塵,但咱們作為一家人一起坐下來吃頓飯,還是可以的,只希望你不要介意這一餐簡陋才好。」
顧父做為一家之主,在飯桌上首先發了話,他手持酒樽,因為李天賜年紀還小,所以杯中酒度數並不高。
「顧先生實在太客氣了,承蒙您能把天賜當成家人,即便只是粗茶淡飯也足夠暖人心扉,更何況眼前這一桌怎麼也算不上是粗茶淡飯啊。」
李天賜同樣手持酒樽回應道。
他面前的飯桌上擺滿了各種野味做成的佳肴,還有一盤盤青翠欲滴的山野菜來解除油膩,正如李天賜所言,從哪方面來看,這都不是一頓粗茶淡飯。
李天賜說完之後就微抿了一口杯中酒,算是還了顧父的敬酒。
「來,吃菜吃菜,李公子遠道而來,想必此刻也腹中飢腸轆轆了,咱們邊吃邊聊。」
顧父示意大家動筷,自己也先夾了第一筷子,其餘人才紛紛也舉筷開始吃了起來。
席間大家都很默契地沒有提到鬼手李的事,而是隨意閒聊著,飲酒吃菜、閒聊談笑,這一頓晚飯氛圍極其輕鬆,也一直持續了很久。
晚飯結束後,李天賜就回到給他安排的房間中休息。
那房間就在鬼手李原本住的房間隔壁,也是在單獨的一個院落里,在鬼手李回來之前他會一直住在這裡。
秦月夕原本以為顧父會私下裡跟她詢問鬼手李的事,沒想到他卻什麼都沒有問就離開了,甚至連顧母也沒有流露想要詢問的意思。
她的疑惑在回到房間後被解開了,顧梓晨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已經將李先生發生了什麼事跟爹娘說過了,他們的態度也是一樣的。」
「李先生將你引為知己,為了幫你到處奔走竭力相幫,如今他麻煩纏身,我們自然也不能視而不見。就如同之前他們對李天賜所說的一樣,但凡是我顧家能幫得上的,必竭盡全力絕無二話。」
秦月夕笑著說「我就知道,爹娘不知此事便罷,知道了定是不會袖手旁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