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秋天的夜晚少了蟲兒唧唧鳴叫的聲音,便只剩下風過樹梢的沙沙聲。
秦月夕和顧梓晨都睡得極淺,預備著「招呼」不請自來的客人。
前半夜安然無事,到了後半夜的時候二人同時睜開眼,翻身坐了起來。
「來了。」
顧梓晨低聲說。
外面傳來極細微的腳步聲,來的還不是一個人。
秦月夕早就換好了軟底的鞋子,悄無聲息地走到顧梓晨的軟榻邊。
「你在這兒等等,我去去就來。」
她用口型無聲地說,有子渡在,她基本只要跟著打掃戰場就行,也根本無須再多一個顧梓晨。
「我的家事我不出面,是什麼道理?」
顧梓晨同樣以口型作答,一抬手露出手腕上的袖箭,與當初送給秦月夕的那對一模一樣。
他不知是什麼時候打造了這對袖箭,看來是早有準備。
秦月夕見狀一撇嘴,多餘她操心了,隨即轉身走到門邊,輕輕將房門打開一條小縫朝外看去。
周家宅院的圍牆不算矮,恰好比一個七尺男兒高出兩個頭來的頭來,能擋得住那些村民,卻擋不住身手矯健的殺手。
顧梓晨側耳細聽,對秦月夕打著手勢說「八人,前四後四,包抄。」
岳聞櫻顯然很在意那失蹤的三個死士,這回居然派了八個人來,看來也是孤注一擲、志在必得了。
「你二我二,剩下的給子渡。」
秦月夕指著前面的院牆,武力值高的責任重,後院的四個人就交給子渡了。
自從顧家的狗被毒死之後,還沒有時間去再買一批回來,但是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也驚動了鄰家的狗子,才吠叫了兩聲就突然停了,想來也是遭了毒手了。
很快院牆上就隱隱冒出幾團黑影,幾個人趴在牆頭向院子裡張望著,尋找著下手的機會。
他們並不知道李含母子住在哪個房間,也不知道那三個死士被藏在哪裡,行動最忌諱的就是情況不明盲目行事,無奈事主催得緊,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院子裡靜悄悄的,每間屋子都黑著,裡面的人像是已經睡熟了。
領頭的蒙面人一打手勢,四個人都紛紛翻牆而過,輕巧地落在地上。
就在他們腳剛落地還未站穩的時候,兩道寒光陡然射出,同時釘進兩個人的肩膀,巨大的力道甚至讓那二人向後飛出撞到了牆上。
「有埋伏!」
一個蒙面人低吼了一聲,領頭人在剛才被寒光擊中,還來不及發出指令就被擊飛了。
只是他的聲音才出口,兩道人影也從一間屋子裡衝出來,轉眼就到了面前。
秦月夕和顧梓晨都是藉助袖箭上的飛索衝出來的,論近身功夫,她還遠不及顧梓晨,但她勝在動作自由靈活,跟顧梓晨倒也能平分秋色。
來偷襲的蒙面人根本就不是二人的對手,一個照面後還站著的兩個人也倒地不起,而撞到牆上的人還來不及起身,又被天降正義的鐵拳給擊暈過去。
後院的響動聲持續得久了幾息,很快也歸於平靜。
顧氏夫婦和顧青青都喝了酒,此時睡得極沉,絲毫沒被院中發出的聲響驚醒。
林嫂和老田早就得了吩咐,也都緊閉房門,任是外面有什麼動靜都不出來查看。
倒是林氏母子從睡夢中驚醒,透過窗縫看到外面的陣仗,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秦月夕先把她身邊的兩人給捆好,一轉頭,顧梓晨的動作更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好了。
「我去幫子渡,四個人他一個人可拖不過來。」
秦月夕是個閒不住的,轉身就往後院走。
她原以為來人會是什麼狠角色,沒想到她連熱身都還沒開始,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看來這小縣城裡也確實找不到什麼狠角色,也不知岳聞櫻是不捨得花錢,還是實在找不到更好的人選。
很快,秦月夕和子渡各拖著兩個人回到前院,八個人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無一例外被捆綁結實布團堵嘴。
「加上之前的三人,一共是十一個,岳聞櫻為了對付我,還真捨得。」
秦月夕很有自知之明,別說八個人,就是八頭豬也要抓上半天呢,若是她自己一個人也不敢托大說不會陰溝裡翻船。
如今有了顧梓晨,她的壓力驟減,若是他的腿徹底痊癒了,怕是她連這些人一根汗毛都碰不到了。
子渡去屋子裡推出了輪椅,顧梓晨起身走過去坐下,看著那一地的人皺起了眉。
「新宅還有房間能放下這些人,就是明天搬運起來一輛牛車可裝不下。」
「一輛牛車當然不夠,再去借一輛來就是了。」
秦月夕滿不在乎地說「我就是要做得招搖些,也震懾一下村里那些牆頭草般的小人,別一天到晚想著編排咱們顧家的流言蜚語,下回想痛快嘴的時候好好掂量一下。」
「另外岳聞櫻不是喜歡搞大陣仗嗎,我就讓她看看,什麼叫大陣仗。」
「明天子渡留在家裡以防萬一,我跟你進城。」
顧梓晨不禁又想起了另外兩個還沒找回來的手下,如今顧家再度興起已是不爭的事實,人手方面卻明顯有些捉襟見肘起來。
若是子渡再跟著進城,難保岳聞櫻見派出的人手沒有動靜,再搞出第三波人來,到時候顧家只有老弱婦孺,後果不堪設想。
「也好,順便明日事情了結之後再去買些訓好的大狗回來,以後家裡地里還有魚塘果園都少不了,有些事要今早提上日程了。」
秦月夕很贊同顧梓晨的安排,這回菜地被偷是個教訓,家業置辦得太快,能分出監管看護的人手又太少,會被人鑽了空子吃個大虧,倒也不冤。
租來的周家宅院跟新宅還有段距離,秦月夕和子渡兩人要搬運八個大男人,還是費勁了些,最後是叫來了李含和老田,跑了兩趟才把人給全部丟進了新宅柴房中。
柴房不小,塞進十一個人也擠得滿滿當當。為了防止他們甦醒之後互相解綁,秦月夕甚至分別將每個人的手指頭都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