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帶著李含母子回到村里,沒有讓他們回去李家,而是安排他們在顧家住了下來。
「岳聞櫻那女人睚眥必報,你們配合我演了這麼一齣好戲,她必然不會放過你們,只有住在顧家,才能就近保護好你們。」
秦月夕對母子二人解釋了一下這樣安排的用意。
「只是周家這個宅子太小,只能委屈你們母子在一間屋子裡屈就一晚了。」
她依舊是讓二人住在老田和子渡的屋子裡,也只有這一間屋子能夠挪做他用了。
「顧家媳婦,我兒一時糊塗犯下大錯,若不是你心善仁慈,願意給他一次機會贖罪,我們娘兒倆就是再有幾條命也被那歹毒的女人給害了。」
「如今還要辛苦你繼續保護我們,哪裡還敢嫌東嫌西,那就真是不當人子了!」
李嬸子在回程時就從昏迷中甦醒過來了,如今聽了秦月夕一番話,早已是老淚縱橫。
她原以為自己是死定了,想著若是能為秦月夕做點事兒,那便一死贖罪也是好的,再沒想到還能活著回家。
李含更是直接跪倒在秦月夕面前,二話不說先抽了自己幾嘴巴。
「顧家媳婦,我,我真是沒臉見你了,今日方知我和我娘在鬼門關上何止走了一遭。我知道你眼裡不揉沙子怕是以後也不能再信我,但我李含在此立誓,若是以後能有機會報答,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會眨一下眼!」
「好了李大哥,你也不必如此,起來吧。我能救你,就自然要救到底。」
「再說這事兒本也是因我而起,你們只是無辜被牽連進來而已,我若不救你們,也說不過去。」
「我還有事兒,你們好好休息。」
秦月夕急著去廚房張羅晚飯,不想你道歉來,我原諒去的浪費時間,便客氣地應付了兩句,就把剩下的事情丟給顧梓晨處理去了。
李氏母子面面相覷著,也搞不清秦月夕到底原諒了他們沒有。
顧梓晨在心裡嘆了口氣,什麼時候他已經淪為一個收拾殘局的人了,更可怕的是他居然還有種樂在其中的感覺。
「二位要是真覺得對月夕有愧,那就安下心來該養病的養病,該盡孝的盡孝,也不枉她不計前嫌,救你們一場。」
他說完也不聽二人的回話,調轉輪椅出門去了。
不提李含母子二人心中又愧疚又感激,從此願為秦月夕肝腦塗地,此時的秦月夕卻正在廚房裡忙得不亦樂乎。
「青青,虎肉解凍了沒,給我切成大小均等的肉塊,用我特製的十三香抓勻醃上。」
「林嫂,土豆和胡蘿蔔切絲,越細越好,還有大蔥,也切成細絲兒。」
「顧伯母,魚刺要剔乾淨,然後魚肉搗成泥,等下做魚丸湯喝。」
她一邊不住地下著指令,手下的動作也絲毫不慢,無數食材從她手裡經過之後就變成一道道美味佳肴。
眼看著距平時的晚飯時間已經晚了一柱香的時間,秦月夕心中雖急,臉上卻是絲毫不顯。
「月夕,夠了吧,已經三葷五素兩個涼菜加一個湯了,再做怕是要吃不了了。」
顧母看了一下旁邊桌上擺的菜盤,不知不覺已經擺滿了一個半的桌面,堆起了三層的盤子山來。
她連忙對秦月夕叫停,這孩子說是要做一桌美味,誰想到會真這麼實實惠惠地做了一桌還多。
「老田和子渡飯量都大,不怕飯菜吃不了,接下來我還有好多的事要做,怕是會很長時間都不能再進廚房了,您就讓我再做兩道吧。」
秦月夕做菜不僅是為了慶祝顧父的私塾即將開辦,同時也是因為顧家人都愛吃她做的菜,有人分享就比獨自享受感覺更好,而且一旦嘗試了就很難戒掉那種感覺。
她會因為很久不能給人做菜吃而產生愧疚,這還是生平第一次。
如今每一種在顧家體驗到的感覺她都倍加珍惜,等她離開之後就是想嘗也嘗不到了。
顧母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一絲傷感,雖然被掩在玩笑之後,可根本也瞞不過她的耳朵。
「看來月夕還是沒有放棄離開的念頭啊。」
顧母在心底暗暗嘆息著,便不再阻止秦月夕,由著她去了。
到最後,秦月夕一共做了五道葷菜、七道素菜、三道涼菜、兩種湯,還有三種飯後配茶的糕點。
幸虧當初林嫂採買了許多的用品用具,否則那些菜一張桌子根本就放不下。
這是顧家的家宴,李氏母子沒被邀請自然不是座上賓,而且李嬸子身上的毒還沒有全解,自然要忌葷腥辛辣。
秦月夕挑了些清淡素菜給李嬸子,又樣樣數數把做好的幾道菜挑了些單獨放在三個盤子裡,那是給李含的。
子渡等人是顧家的下人,隨著新宅建成,還要陸續採買些僕婢回來,該有的規矩也要慢慢走上正規了。
他們的份在盛菜時就被林嫂分好了,等下就分到另一張桌上跟顧家人同時享用。
秦月夕又拿出兩罈子就來,是她從醫館出來後,特意去福順酒樓買的,據說是酒樓里珍藏的私釀,輕易不會拿出來售賣。
若不是秦月夕跟福順酒樓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別說兩罈子,就是兩杯都買不到。
顧父以前有每日小酌一杯的習慣,從顧家出事之後就不曾沾過酒水,今日也算是重新把這個嗜好再拾起來了。
「來來來,大家都坐,都坐!」
顧父顯然心情極好,一向頗為嚴肅的臉上難得掛上滿滿的笑意,本就儒雅俊朗的面容更顯出幾分年輕活力來。
他做為一家之主招呼大家入座,自己也是率先坐到了主位上。
「今日是顧家的家宴,咱們能吃到這樣一桌極豐盛的佳肴,還要多多感謝月夕啊。」
顧父端起手邊酒杯,對秦月夕遙遙一舉「月夕,顧伯父在這裡要感謝你啊,顧家能吃上這一餐,全是你的功勞。」
他的話一語雙關,即是說這一餐,也是說顧家如今的日子。
誰能想到景安侯府自以為是的舉動,卻陰差陽錯地重新成就了顧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