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3章 又起爭執

  「臨陣脫逃,你竟然這麼認為?」見秦月染氣憤填膺的指著自己,秦鳳歌抬臉昂首,無所畏懼的迎上她嗔怪的目光,心平氣和的反問。→

  「難道不是?」秦月染峨眉一擰,「你都已經說要離開侯府了,說什麼要出門遠遊,何必說的這麼好聽呢,這不就是要跑嗎?就像個懦夫,逃兵一樣!」

  她真的沒有想到,秦鳳歌今日來找自己,是為了說這些的。

  母親剛剛下葬,屍骨未寒,秦鳳歌作為母親唯一的兒子,居然說要出門遠遊?

  他若不是在開玩笑,那便是瘋了!

  「月染,你有所不知,」不同於秦月染此刻的薄怒,秦鳳歌仍舊姿態從容,淡然解釋,「這半年來,我留守在侯府里,跟著管家一起查了侯府這兩三年來的帳簿,發現這些年來的侯府內部的議親銀錢支出,主要都是靠母親的當年的嫁妝錢在貼補。

  侯府的一年歲俸只有一萬多兩銀子,永業田一百頃,每年田租是折算成銀子,逢年景好時,大約有個將近一萬兩的銀子入帳,若是年景不好,四五千兩銀子也是有的。」

  「那又如何?」秦月染不懂,他忽然之間說起景安侯府的舊帳是幹什麼。

  「又如何?看來你在侯府的時候,母親在時,府內帳目和 對牌鑰匙,都在母親手裡,上面還有祖母關著,自然輪不到你來查看府內銀錢支出。後來母親挪去莊子養病,也是祖母全權接手了管帳事宜,所以你壓根就不知道如今咱們侯府內帳,已經是是千瘡百孔。」

  秦鳳歌一瞬不瞬地看著秦月染,繼續說,「每年侯府靠這些,大約收入不到三萬兩。且母親名下的那幾個鋪面因無心打理,直接都是租出去交由其他人做了生意,收來的租金不過一年幾百兩銀子。若放在京中普通人家,這些銀子也足夠滋潤生活,但是……」

  他說到此處,眸光一暗,語氣也深沉了幾分,「只是,放在咱們侯府,這一年的幾百兩銀子,不過是換季時候給那些府內婢子小廝裁製新衣的錢。祖父這些年來,沉迷修道修仙,這些年住在道觀,光是在道館裡給那些天尊重塑金身,修葺廟宇,就花了不少銀子。

  還有每年煉丹製藥,所採買的藥材,也皆是上品,尤其是莫說些稀有藥材,百金才能買的一錢。在加上父親,喜好吃酒划拳,私下裡輸出去的銀子也不在少數了。→侯府又不似魯國公府那般,會經營鋪面生意,只靠歲俸和田租,根本入不敷出。家中早就沒有多餘銀子。

  我這些日子,一直留在京中未走,一來是向著照看母親,時不常可以過去探望,二來也是在統籌帳目,看看府內庫房到底還餘下多少東西,折算現銀又是多少。不查還好,一查才知道,我用自己賺來的銀子把之前缺漏的銀子都補上之後,侯府里基本只剩下能活動的幾千兩銀子了。」

  「……」聽著秦鳳歌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秦月染臉龐一僵,他說的這些細節,她從不知道。

  從前母親還在的時候,她一直都只是內宅里得意洋洋的嫡女小姐,從來沒有想過府里的銀子到底夠不夠花。

  母親出事後,去了莊子,管帳的事情自有祖母林氏操持,也輪不到她過目勘驗。

  若非今天聽秦鳳歌說的如此詳細,她也不知道,侯府的爛帳,竟然是爛到了這個地步。

  可侯府已經缺錢了,秦鳳歌卻還要離開?

  震驚的情緒又轉為了憤怒,她怒視秦鳳歌,冷冷質問,「好啊,既然家裡的銀子已經入不敷出了,你這個嫡子早幹什麼去了?現在一查帳目,覺得侯府窮了,待不下你了,你又想著跑了?」

  「誰說我這是跑?」秦鳳歌搖頭,語氣仍舊淡淡,糾正她,「我是要倉區賺銀子。京城雖是繁華,但附近缺少名山大川,我就算是丹青一流,也不可能憑空想像,繪畫出氣勢磅礴的山河圖來賣銀子。若只是畫一些尋常花鳥,也賣不上高價。」

  他解釋,「如今家裡,不是缺那百十兩的碎銀子,差的是可以入庫頂事兒的大頭銀子。若只是話一些工筆花鳥,府內何時能有充足庫銀?」

  「那你給我這一萬兩,難道還不夠?我可以不要你的錢,你拿回去,不是一樣可以入侯府帳上?」秦月染抬手指向八仙桌上,那一沓已經徹底展開的銀票。

  秦鳳歌也循著她的視線扭過身,看了一眼那十張銀票,搖了搖頭,「這不一樣。侯府的銀子是侯府的,給你的是給你的,這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在知道你有身子後的一番心意。雖說現在五皇子已經封王,歲俸也加了一些,可你終究不是正妃,以後若景王迎娶正妃,你管家理事的權利還是要交出去,那個時候,你就只有靠正妃給你每個月撥幾十兩碎銀度日了。」

  也就是說,這些錢,是他留給秦月染的傍身錢。

  沒有人知道,這個景王正妃什麼時候會出現。

  也沒有人知道,這個正妃出現之後,會不會善待自己的嫡親妹妹。

  而他這個做哥哥的,在遠行之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身上最後一點銀子全都拿出來,贈與自己的妹妹,當做是她的傍身錢。

  日後就算被苛待了,一萬兩白銀,也足夠她在王府里過得很好,足夠請來最好的郎中和穩婆為她接生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著一番好心,到了秦月染的耳朵里,那可就變成了另一種味道。

  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秦月染立即炸毛,臉色一變,瞪圓了杏眼,怒不可遏地死盯著自己哥哥「秦鳳歌,你這是在嘲笑我混的不如秦月夕,淪落到給別人做側妃是嗎?在你眼裡,我這個親妹妹,必然是和母親一樣,是尖酸刻薄,卑鄙狠毒的人,所以連景王妃這個位子也坐不上,是不是?」

  「你怎麼如此說話,我並未有這個意思。」秦鳳歌大為不解,鳳眸驚訝地眨了眨。

  秦月染卻當即嗤笑了一聲,「嗬,你自然不會承認,可你剛才的那些話,分明就是這個意思!你可真是母親生的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