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清醒一些了?」
聽到管事婆子的話語,杜清怡斂去了和蓉蓉說笑的心思,一本正經地看向屋子中央的管事婆子。→
管事婆子點點頭「看樣子,應該是腦子清醒了些,這兩天這位春願姑娘都是悶悶呆呆的坐在馬車上,除了吃東西的時候有點反應,其他時候都是縮在馬車上,一有人進她的馬車給她送飯送水,她就跟個鵪鶉似的雙手抱頭,也就今天好了點,不再那麼躲躲閃閃了。」
「剛才停車以後,奴婢給她安頓客房。請她到客房裡休息的時候,她就開始拿手跟我比比劃劃,奴婢看不太懂她的手語,不過看得出,她是想要說點什麼。老奴估摸著,她可呢個是想跟小姐您說了句,這才過來通稟。」
婆子語氣平靜地說完。
杜清怡沉思了片刻,點點頭,「既然如此,我馬上就過去看看她。正好我今天一天沒瞧她的情況了,我也是打算著跟蓉蓉說完話,就去瞧她一眼。」
「是,那奴婢在門外等您。」
管事婆子欠身行禮,退到客房門外等著去了。 ✤❋
杜清怡又轉過頭,看向躺在床上的蓉蓉「蓉蓉,就按照剛才你點的菜單,等下吩咐店小二給咱們安頓晚膳吧。秦月夕派給在咱們的兩隊護衛也要記得多點幾盤燒雞送過去,那都是習過武的男兒,我看他們每天除了要護送咱們跟車之外,閒暇時間還要習武練功,想來吃的也就比常人要多一些。」
「好的小姐,你去忙把,我這邊等下把菜單子寫好了,就讓管事婆子交給店小二。」倚靠在床頭的蓉蓉點了點頭。
杜清怡這才起身,走到門外,在管事婆子的領路下,去了春願住的客房。
春願的客房住在了二樓犄角的一個小單間裡。
管事婆子把杜清怡領到房門口後,微微欠身道「小姐,這就是春願姑娘住的客房了,您進去跟她談談,奴婢去安排別的事情了。」
管事婆子離開了。
杜清怡推開門走進了屋子。
推開門以後,整個屋子的陳設一覽無遺。
這間客房沒有窗戶,靠著北面的一面牆壁的位置擺著一張單人小床。
小床旁邊兩三步之外的方向就是一個用來放雜物的長條高腳桌案,屋子中央還擺著一張小巧的圓桌子。
春願此時就坐在小桌子旁邊的圓凳上,一聽到門開的聲音,就立刻抬起頭看向門口的位置。
看到門口的人是杜清怡後,春願眼睛微微張大了些許,眼底閃過一抹驚喜,然後快速從圓凳上起身往門口奔去。
見到春願會有這樣的反應,杜清怡微怔了一下,隨即也明白過來,看來春願的腦子的確是清醒了不少。
不再像是最初那樣,看到任何人靠近都唯唯諾諾的,像個縮頭鵪鶉。
「春願。」
杜清怡聲線溫柔的開了口,既然已經給熙春改了名字,那就要徹底改口,不再提她從前的舊名字,「春願,我聽管事婆子說,你今天的狀態已經比前兩日要好許多了。可是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的?」
春願張了張嘴,似乎是說了個是,但她已經沒有舌頭,雖然張嘴想要說話,卻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急的她眼神慌亂,最後開始啊嗚嗚地張嘴一邊『說話』,一邊比划起來。
杜清怡安撫她「你別急,你若是還記得怎麼寫字的話,我可以拿來紙筆,你想說的,儘管寫在紙上就是,不管你有什麼要求,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會答應。」
春願馬上點頭。
「那好,你在這裡等我,我出去讓店小二拿紙筆進來。」
杜清怡溫柔地放下這句話後,馬上離開了房間。
只是出去了一小會,很快杜清怡又回到了這件小客房裡,手上還多了一個黑漆木的托盤。
托盤上放著兩張普通的白紙和一隻毛筆,一個裝著墨水的硯台。
進來以後,杜清怡把紙筆放在房間裡的小圓桌上,又替春願展開白紙,拿著毛筆在硯台里沾了一些墨水,捋好筆尖,將毛筆遞到了春願面前「寫吧,你想說的,簡單的用幾個字寫下來。」
既然春願以前是跟在景安侯府里,是侯府嫡出小姐秦月染身邊的大丫鬟,必然還是認識幾個字的。
寫幾個簡單的字,對春願來說應該不是問題。
春願看了看聚在半空的毛筆,遲疑了一下,馬上接過毛筆,在白紙上寫下一個比較粗糙的字——走。
「走?」
杜清怡將紙上的字念出聲來,眼中充滿疑惑「你是想讓我帶著大家儘快啟程?」
春願馬上搖頭,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
杜清怡眨眨眼,隨後明白過來「你是想讓我放你離開?」
春願點頭。
這一次,輪到杜清怡搖頭了,說話的收起依然柔和「春願,不是我不肯給你自由,而是我若現在讓你走,你能去哪裡?你還能投靠誰?看你今天能寫字了,想來你也記起你之前是什麼身份了。你無依無靠,若你現在還有個真心實意能照顧你的人,我自然放你歸去。只是……」
她眼神不忍,婉轉地道「你現在最好的歸宿,就是聽我的吩咐,讓我給你安排到城外的莊子裡去做事,你不會遇到從前的救人,也能重新開始。那裡的人都是老實本分的,也不會有人回欺負你。我會按照尋常的做事丫頭的月例銀子,給你每月的月例。」
春願失落地低下頭,環抱雙手,似乎這樣才能讓她自己好受一些。
杜清怡憐憫地看著她,「可憐見地,你放心吧,你的事情,不會外傳出去,除了管事婆子,無人知道你的過去。等你養好身體了,手裡也攢下銀子了,若你那個時候還想離開的話,我會讓你離開,決不強求你。」
話音未落,坐在圓凳上的春願立馬咚地一下跪到地上,對眼前的杜清怡俯首作禮 。
此時此刻。
京城,五皇子府邸里。
秦月染早就將曾經為她肝腦塗地的熙春忘之腦後了,滿心滿眼地只有如何對付蕭承坤身邊那幾個同房丫鬟。
而那同房大丫鬟鴛鴦,也不是好相與的,面上對秦月染還算客氣,背地裡卻在往秦月染所住的院子牆根底下倒馬尿。
而這一次,倒馬尿的時候恰好就被念夏給瞧見了。
「賤蹄子,你這是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