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你做什麼？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偽善心狠之人嗎？」
杜清怡都快要被燕雪凝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氣笑了，滕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雙眼直直地望進她的眼中，認真道，「我不會打你，也不會恨你。今日我過來，只是想在臨走之前，再看看你。」
她打燕雪凝做什麼。
她今天帶兩個婆子進來，是因為實在怕了燕雪凝，雖然知道燕雪凝手腕受傷了，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帶婆子進了屋。
如果今天真的是為了打燕雪凝出氣過來的，那何必進來以後廢話這樣多，直接讓門口的婆子扯著燕雪凝的頭髮掌嘴便是。
她今天過來，只是想在臨走之前，在見一見燕雪凝。
「過兩日我一走，你我之間相距千里，路途漫漫，此生都不會再見第二次了。」
幽幽地說出這句話，杜清怡又看了一眼燕雪凝那隻裹著厚厚紗布的右手，「燕雪凝，佛經上說，投胎成人之前還要受幾次畜生道的輪迴之苦，投胎成人實在不易，你莫要再自殘，不管今後如何，你都好好對待別人，也好好對待自己吧。」
說出這句話後，杜清怡強迫自從燕雪凝手上移開視線。 ❋
提著墜地長裙，輕移蓮步朝外面走去。
看著杜清怡逐漸離開的背影，燕雪凝木然的雙眼連眨也不眨，語氣平靜地說了一句「杜清怡，成王敗寇，我斗輸了，我有這個下場算活該。但你也未必比我強到哪裡，你說得對，今後山高路遠，我祝你早日覓得如意郎君。」
杜清怡離開的腳步馬上頓了一下。
停頓了幾秒，杜清怡還是邁開步子，腳步匆忙，逃命似的離開了。
等杜清怡從屋子裡走去，守在門口的兩個婆子也跟著一同離開了。
隨著這三個人的離開，梅香園又恢復了寂靜。
香桃還站在剛才雕花鏤空隔斷的位置，試探性地轉過頭，看向躺在裡面軟榻上的燕雪凝，「小姐，這，那奴婢還去找老夫人嗎？」
「去。」
安靜的內室，燕雪凝平靜的聲音不咸不淡的傳了出來。
香桃點點頭，趕緊也轉身跑了出去。
與此同時。
顧家老宅，秦月夕和顧梓晨所住的中院。
青瑟進了院子後，就跟原本留守在院子裡當差的幾個年輕女使打成了一片，說說笑笑的進了廂房不知忙什麼去了。
秦月夕並不打算過問青瑟的隱私，看著她蹦蹦躂躂離開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就繼續往屋子裡走。
前一世做殺手是，獨來獨往早就習慣了。
現在時長身後跟著的不是青瑟，就是其他暗衛，有時候跟的太緊了也覺得煩悶，難得有這樣清淨無人黏在自己身後的時候。
秦月夕從自己院子的後門繞開，直接去了老宅養在西南角的鴿站那。
打開一鴿站里其中一間鴿籠，將昨晚上就寫好的書信銀管綁在鴿子的嘴角上，然後雙手抱著胖胖軟軟，渾身柔軟羽毛的深灰色鴿子，往空中一拋。
只聽撲啦啦一聲響，被拋在半空的鴿子瞬間打開翅膀，撲騰著飛到半空，在院子上空盤旋了一圈，似乎是在尋找方向。
等方向確定好，便罩著岳陽城的方向，撲騰著翅膀直入雲端，逐漸消失在秦月夕眼前。
望著已經飛走，在空中只剩下一個小黑點的鴿子，秦月夕的心情忽然又惆悵了一下。
古時車馬慢，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情況吧。
回自己院子休息的時候，秦月夕忽然改了主意，打算去杜清怡的院子看看。
這幾天，杜清怡都一直不怎麼願意見自己。
這次，就算杜清怡不想見，她也要硬著頭皮進院子問問清怡對回京的日程安排了。
說干就干，腳下的路立刻調轉方向，朝杜清怡所住的那個院子走去。
到了院子門口，還沒走進院子內，守著院門的婆子就攔住了秦月夕「秦少夫人請止步，我家小姐剛從外面喊出來，逛了一圈乏得很，如今不想見客。」
秦月夕腳步停下，看著擋在門口正中央的婆子，挑了挑眉，重複了一遍婆子的話「不想見客？」
「是的，不想見客。」那婆子也不跟秦月夕對視，眼皮子耷拉下來，微微斜著注視腳下的地磚。
秦月夕無奈地一笑，「我也算是客人嗎？」聽聽，她現在都成客人了。
「我家小姐進屋休息之前，就是這麼給我們吩咐的，秦少夫人莫要見怪，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那婆子眼皮葉部抬，就跟背書似的，毫無感情的把這句話背了出來。
「我今天是難有有空，來找清怡問問她啟程的日子的。」秦月夕被攔在門外，只能給魯國公府派來的婆子解釋。
這婆子還是甩出剛才的話「我家小姐說了，先休息一會，這會不見客。請秦少夫人先回去吧，等我家小姐醒了，奴婢們一定稟告。」
「你們啊……唉……」
秦月夕欲言又止，狠狠看了這個婆子一眼，最終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這些人，都是當時跟著杜清怡一起從魯國公府里出來的家奴，不屬於顧家老宅買來的奴才。
若是顧家奴才，此刻一聲冷喝早就嚇得滾到一邊去了。
偏偏這院子裡的人都還是魯國公府上出來的，現在別說見杜清怡一面，就是想光明正大的從門口進院子都難。
這裡雖然是顧家老宅的地盤，但他們可是老公爺杜儒誠的家奴，就算擋著自己的路了，秦月夕也不得不給三分薄面。
不想在門口大聲叫嚷，有失體面，秦月夕治好留下一句話「好，等清怡睡醒，你一定要告訴她我來過了，是來問她出發日程的。讓她務必找我。」
「是，奴婢一定會如實稟告。」
秦月夕這還沒轉身呢，擋在門口的婆子就已經屈膝躬身，恭送她離開了。
「呵呵，那我走了。」無可奈何的笑了笑，秦月夕只能轉身就走。
以她的武力值，打翻這些下人，硬闖也不是不行，但那算什麼？那不看起來真的鬧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杜清怡結怨結仇了呢。
今晚再等一晚上，如果明天杜清怡還不肯面見自己，那她就只能趁著半夜院子裡婆子防守鬆懈，像做賊一樣偷溜進杜清怡的院子裡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