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告訴他。不告訴清怡,是因為清怡是閨閣女子,知道這些對她也沒有什麼益處,但這個劉縣令可不一樣,對於官場職位高低,他明白的很。」
秦月夕語氣嚴肅,還帶著一絲淡淡的冷意,「這個劉江宇,最是見風使舵,拜高踩低的人。當初顧家一家子被抄家發回原籍,入賤籍的時候,這個劉江宇沒少幫著別人踩顧家,踩我。多少次岳聞櫻設計破壞我的店鋪聲譽,那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的事情,他還要假裝不知。」
「背地裡不知道收了岳聞櫻多少好處,才這麼做事。我也想過要不要收拾他,但我現在事情多得很,等著四個改變模式的分店穩定了,我還要把清怡送走,實在不是一個合適跟縣令作對的好時機。更何況我現在有事找他辦,口頭上該客氣,還是要客氣的。」
「而且,我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我的夫君現在跟太子關係匪淺,敲山震虎,讓他好好反省一下之前都說過什麼,幹過什麼。雖說他是個縣令,咱們只是一介商人,但真想要辦他,也不是沒有辦法。」
青瑟逐漸懂了秦月夕的意思,「夫人,您的意思是,讓劉縣令警醒著點,知道在咱們少爺現在也算是身居高位了?」 ✩
「對,就是這個意思。」
秦月夕頷首,人也已經走到了轎子旁邊。
青瑟眼疾手快的把轎簾撩起,伺候著秦月夕坐進轎子裡後自己也坐進另一輛轎子。
等兩個人坐穩以後,轎夫們吆喝一聲,重新抬起轎子從衙門口離開了。
片刻後。
衙門口的告示已經貼好,差役撤走了板凳。
而在告示欄里,現在也只剩下秦月夕這一張告示,其餘已經年久破損的舊告示則在剛才就被清理乾淨。
過往的行人陸續有發現新告示的,奈何並不是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會認字。
個行人都跑去看張貼的新告示,圍在哪裡互相詢問上面寫了什麼內容。
就這對話的功夫,街上路過的行人看衙門口聚集了幾個人,也都好奇的湊過來。
這人一多,總算有認字的,開始低聲念著告示上的文字
月夕商號旗下米鋪、酒坊,經營模式從今日起更改,改為分銷模式,以訂單形式售賣,凡單獨零賣者,請於分銷商處購買。
歡迎廣大客官,或量多直接到酒坊米鋪採買,或零散者於分銷商處購置所需物品。
分銷商則目前以有城內『陳記酒鋪』、『周記米店』等,其餘分銷商正在擴展中,將及時貼在商鋪門口,隨時更新名單。
若有疑問著,歡迎到月夕商號旗下所有分店諮詢。進店諮詢者,皆有禮品贈送。
月夕商號,東家秦月夕,永業二十一年,冬月初十留。
會認字的男人念完這一串後,還沒等自己細想,周圍的人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詢問。
「天菩薩,這是什麼意思,我沒讀過書,這告示上說的什麼,我是一點沒聽懂。」
「是呀,我也沒怎麼聽懂,好像能聽出各大概,好像是說以後月夕商號的那個米鋪,還有賣酒的酒坊,以後不零賣了?」
「不知道啊,我大字不識一個啊,而且說的那個『分銷商』是個啥意思,有懂的人沒有?」
一時間,詢問不解的聲音此起彼伏。
告示前圍著十幾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對著告示指指點點,說著不同的話,但臉上卻都是同樣迷惘的表情。
衙門口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聚集了幾十個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而認字的大哥則被人圍在中央,問東問西。
「這告示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以後月夕商號不賣酒水,還有大米了?」
「不會吧,她們家的葡萄酒那可是一絕啊, 除了有點貴之外,沒毛病了,我家老頭子每個月都要多少喝上兩斤。」
「不應該不賣吧,我聽說顧家現在可是買了一千多畝地種了這麼多稻米,光是他們自己吃,怎麼著也吃不完的,不賣難道放著生蟲嗎?」
眾人對告示里的含義議論紛紛。
討論了片刻,也討論不出什麼結果,最後拉著認字的書生繼續追問。
書生雖然認字,但是對告示上的意思也是一知半解,最後被問的實在沒有辦法,指著告示上用紅線標出的那一條,大聲道,「諸位別問我了,我雖認字,但也不生意,不是也別明白啊,你們要不去店裡問問,你們看,這不是寫著呢麼,要是有疑問,可以直接去月夕商號的分店詢問,進店還送禮呢!」
經過書生手這麼一指,大傢伙才反應過來。
一想到進店問兩句話,還能有禮品相送,百姓們興趣高漲,「這秦老闆現在可真是善人啊,對咱們城裡老闆姓可真好,進入問兩句話還能給個禮品。」
「是啊,這規矩,擱誰家也沒有啊。」
「大傢伙別愣著了,趕緊去附近的月夕商號問問吧,別去晚了,禮品已經被附近的街坊拿完了。」
人群中有人大聲提議。
一句話瞬間點燃了圍觀群眾的熱情,大傢伙紛紛放開了書生,熱情十足,有說有笑的散開,往附近西街那邊的月夕酒坊的方向走去。
人群中,有一個卻並不往月夕酒坊走。
而是和眾人走了相反的方向,專門往人少的地方走去,然後拐進一個幽靜的巷子裡。
巷子裡,站著一個穿著織萬字紋土色綢子斜領長袍的老伯——龍魚坊的白管家。
進來的人走到白管家面前,行禮後將剛才所見所聞都給白管家稟報了一番。
白管家聽得一愣,「你說什麼,秦月夕在衙門口貼了告示,說以後她的幾個賣米賣酒的鋪子都不幹了?以後不賣給城裡百姓了?」
「不是不賣了,而是說不『零售』就是說,只給大客戶賣,若是拿得多了,還是賣的。零買的客人,得去別的店。」
「這秦月夕怕不是瘋了吧,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客人,竟然拱手讓人?」
下人沒有回答也是一臉疑惑。
白管家思忖了一會,低聲道,「這事太大,不知道秦月夕憋著什麼壞呢,趕緊回去稟告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