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的確是掙到錢了,開了八個店鋪,又有一千多畝的糧田種地。→
收入多的不敢說富可敵國,但絕對是一城首富了。
家裡的現銀,錢莊裡銀票,也是多的數之不盡了。
根據她上次核對家裡總帳,她粗略算了一線,不算之前給顧母的五百畝果園以及五十畝水塘的這兩處產業,光是現在顧家老宅里的銀票總額,就已經有快一百萬兩。
這還沒算今年尚未分紅入帳的銀子,以及今年賣秋糧的銀子。
等入了這些帳目,說不定就要往一百多萬兩銀子上走了。
要知道,大晉朝一品大員,一年的年奉才不過八百兩銀子。當今皇后一年的月例銀子,加上中秋年節的各種賞賜,最多也就千兩銀子。
而她在這兩年的時間裡,已經給顧家創收了當十輩子丞相,才能掙來的銀子。
而這些銀子,也見證了她最初從一個推著小推車到縣城裡賣野豬肉叫賣一整天才掙二三十兩銀子的小商販,演變成了一個年入五十萬雪花銀的資本家!
如今城裡的這些和當初顧家一樣窮苦的小攤販,因為她的產品、蔬菜、菜式做的太好,而被擠兌的沒了生意。
她確實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去了京城呆了幾個月,等再次回來,鄴城和蔚城的這兩個地方的生意場上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這些和她並無直接關係,但也不是全然沒有關係。
對於這些街邊小販的處境,她甚至可以說感同身受。
她當年養活顧家人的第一桶金,不也是從擺地攤,沿街叫賣開始的嗎。如果沒有當初擺地攤賣野豬肉的那一份機緣在,她也不是攢下可以將顧家撐起的第一桶金。
街邊小販沒有了,也意味著這背後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因為她的月夕商號的撅起,而過著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生活。
小商販過得尚且如此,他們沒有能力去憎恨自己,那那些大的商號商會呢?
那些惹被自己搶走了生意和客人,又會對自己如何痛恨呢?這些人,不就是潛在的對顧家,對自己的威脅嗎?
而自己又該怎麼回答顧青青還有 杜清怡的問題呢,是委婉表示,自己不知道,還是直接承認——這些事都跟自己短時間內瘋狂擴大商號有關?
忽地,秦月夕身子猛地轉過來看向身後的杜清怡。
杜清怡愣了一下,「月夕,怎麼了?我看你好像是有心事的樣子,是怎麼了?」
走在隊伍最外邊的江秦也停下腳步,看向秦月夕臉色嚴肅,欲言又止的模樣,疑惑地歪了歪頭。
「你和青青剛才不是一直在問,為什麼鄴城和蔚城裡不見沿街叫賣的小商販了嗎,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剛才忽然想到了,也許問題不是出在城裡,而是出在我的身上。」
秦月夕看向眾人探究的視線,語調平靜地開口了。
「嫂子,你是不是這兩天累糊塗了?怎麼今天開始說胡話了,那些小商販沒有了和你有什麼關係,保不齊是她們攢出不想幹了呢。」
顧青青就見不得嫂子這樣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嘟起嘴巴,有些不滿地指了一下兩邊空曠的街道,「你看,這路邊又沒人搶占地盤,也沒有人圈起來養雞養鴨,她們想擺攤就來擺攤啊,誰攔著他們了?」
「的確沒有人攔著他們,可就算她們推著小車過來擺攤叫賣了,又真的會有客人嗎?沒有客人,一樣是出無所獲,任何小攤販也承擔不起天天賠本出攤。」
「月夕,你想說什麼?」杜清怡敏銳的察覺到了秦月夕的言外之意,「你該不會是想說,這兩個城裡沒有商販出攤都是你自己的原因吧?你可不能這麼想,我雖然不懂這些做生意的門道,但也知道做生意本就有賺有賠,若是因為別人賺不到錢,就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那全天下的商賈乾脆都關門歇業好了,誰也別幹了。」
「就是就是!」顧青青立刻湊到杜清怡身邊,兩個人統一了戰線。
唯有最邊上的江秦表達了不同看法,微蹙著眉,一臉的悲天憫人「兩位大小姐,話不是這麼說的。做生意真正不是為了賺別人兜里那點銀子,若是只為賺銀子而什麼底線都沒有,那和綠林大盜又有什麼區別?我家祖父曾經說過,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
杜清怡看江秦開口了,立刻睜大雙眼凝睇著江秦。
江秦的聲音還在繼續,朗聲道「想要把生意做大、做好,還想長長久久的做下去,做成百年商號,唯有與人和氣,減少樹敵,方能讓路子順暢,生意長久。交易貨物,的確是各憑本事,看誰家的貨源好,可也不能把路走死了,不給別人留活路。人言可畏,更何況,若是開罪的人太多了,便是隱匿的禍端,於生意、於家族發展都大大不利。」
果然,只有做大生意的江秦能懂自己的顧慮。
秦月夕由衷地給江秦遞去了一個讚賞的眼神,但視線也只是落在江秦身上一秒,就馬上移開看向了杜清怡等人「江公子與我都是做生意的,和我見解一致。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寧可多個朋友,也好過多個敵人。我若是單槍匹馬無牽無掛的,倒真的不怕什麼了。可我身後還有你們,還有顧家上下兩百口人。我不能不顧及。」
「現在成里被影響生意的,已經不只是兩個城裡的街邊小販,還有開店鋪的,做商號的,都被影響了。同行本就是冤家,何況看我這麼掙錢,難保不是在心裡恨得牙根痒痒。」
秦月夕的這句話只說了一半,心裡卻暗想這些人別說是恨的牙癢了,只怕是恨不得顧家最好再來一場災禍,顧家打回原形才好。除了這些商戶,京中又還有暗敵在側。
「嫂子……」
看秦月夕的表情如此認真肅穆,顧青青也逐漸不安起來,可又不甘心地道「嫂子,那你說在怎麼辦?難道為了這些陰險小人,咱們家的幾個店鋪全都關門歇業,連生意都不敢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