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要在這邊守著了,所以你那邊還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秦月夕將要囑咐的話說完之後,又再次跟顧梓晨確認了一下。
「有,你還有什麼東西需要我給你帶過來嗎?」顧梓晨的話讓秦月夕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
「我既然跟你一起來了,自然還要一起回去,等下我做完治療後再回來的時候,你需要我給你帶什麼過來?」
他這回把話說得更直白,顯然是打算回家做過今晚的治療後,再來老林家接秦月夕。
「你好好休息就是,我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離開,或許是明早,又或許還要等到明天晚上。」
秦月夕下意識地就想將顧梓晨排斥開,或許她就是小肚雞腸,還在介意顧梓晨下午說過的話。
「若是拖到明天早上,不是應該送往縣城醫館更合適嗎?」顧梓晨一針見血地說。
這其實也是秦月夕心裡所想的,畢竟老林會找上她幫忙,並不是因為信任她的醫術有多麼高明,而是因為沒得選。
如果天亮可以進城,他們恐怕也會選擇在第一時間把林大媳婦送進縣城醫館去。
「那就到時候再說,總之今晚我是要在這兒守著的,你沒必要一起陪著。」
秦月夕覺得該說的她都說完了,再看看林家父子不時瞟過來的眼神,便有了被無言催促的感覺,
「好了顧大哥,你已經錯過治療時間很久了,還是早點回去吧。」她說完便轉身離開,沒有等顧梓晨的回答。
林家父子離得並不遠,多少將二人的話聽到了一些,他們倒是聽人傳言說秦月夕在給顧梓晨治腿,現在看來居然是真的。
只是聽她的意思,似乎這個治療一天都不能停?
顧梓晨目送秦月夕回房之後,調轉視線對林家父子說「顧某有事先回去一下,就先告辭了。」
「梓晨兄弟客氣了,你有事儘管回去,我們家一定會好好照顧好你媳婦的。」
林平易扯出一抹笑,實在不知該怎麼面對顧梓晨。
可是一定要他做個選擇的話,那他還是會選擇自己的妻兒。
秦月夕剛回到屋裡,就見林家婆媳雙雙向她看過來,眼眸中都帶著一絲驚訝和感激。
她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想明白了原因。
她們怕是以為她只是找了個藉口離開,沒想到她真的守約回來了,所以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我先把手好好洗洗,馬上就來。」
秦月夕又再次用皂莢豆將手仔細洗了一下,這才走到床邊坐下來。
「剛才陣痛了幾次,間隔有多久?」
林氏替大兒媳回答道「只有一次,持續的時間額不久,不過才半盞茶的工夫。」
「嗯,我出去的時間也不長,看樣子還要再等上一陣子。」
秦月夕也很無奈,雖說今晚差不多孩子就會生下來,可現在宮口還沒有開到適合的寬度,還要有得等。
林氏也是不止生產過一次的女人,知道這是時辰還未到,只能慢慢等。
她便耐下性子,跟秦月夕一起時不時就給大兒媳按摩四肢,或者是把做好的吃食再去熱了端來,讓大兒媳少量多餐保持體力。
就這樣一直等了兩個多時辰,林大媳婦的陣痛越來越頻繁,持續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久,秦月夕就知道孩子很快就要降生了。
她將帶來的草藥拿出來,挑出幾樣來放在一旁,對林氏說「嬸子,這幾樣草藥麻煩給研磨成泥狀,要帶著汁液的。」
「剩下的這些我來給配好,然後五碗水煎成一碗,用小火煨著備用。」
「好,顧家媳婦,只要能讓我大兒媳母子平安,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林氏知道兒媳快生了,只是孩子早來了一個月,真的很難說到底能不能順利地生下來,即便生下來了,還會不會出現其他的突發狀況。
秦月夕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按照之前選好的一記方子配藥。
她對方子記得牢,手腳又麻利,很快就將草藥配好又處理好了,這才交給林氏。
「好了,就按照我之前說的去煎就好,灶上的熱水不能斷,我隨時要用的。」
林氏這一動起來,門外的林家父子又跟著緊張起來,他們知道這回可是要來真格的了。
而顧梓晨不知什麼時候又來了林家,依舊是在之前的位置上靜靜地等著。
屋子裡的林大媳婦已經壓不住自己的叫聲,一聲慘過一聲的哀嚎痛呼聲傳出來,打破了夜晚的靜寂,也驚動了左鄰右舍。
眼看著鄰居家裡都紛紛有了動靜,老林只能對一旁無頭蒼蠅般亂轉的兒子說「平易,鄰居們被吵醒了,你去門口守著,所有人來問就說你媳婦動了胎氣,這就要生了,還請大家多擔待些。」
林平易雖然不想在此時離開房門口一步,卻也知道自己就是在這兒繼續站下去,也幫不了屋子裡正在拼命生產的媳婦兒,只能擔憂焦慮地又朝房門張望了兩眼,便朝大門口走去。
顧梓晨這時就不太適合在大門呆著了,他主動推著輪椅到了院子中央,距離老林不遠,又不會過分接近林大媳婦的產房。
「梓晨啊,叔這半天怠慢你了,你可別介意啊。」
老林主動跟顧梓晨搭起話來,他之前也聽到了秦月夕跟顧梓晨的對話,要說愧疚也是有的,畢竟耽誤他治療腿傷,這也不算是小事。
「只要能母子均安,這都不算什麼。」
顧梓晨並未把這當回事,事實上就如秦月夕所言,他現在除了後背的穴位按摩有些不方便之外,其他都完全可以不假他人之手。
要說沒效果是不可能的,只是會稍稍打一點折扣而已。
老林又沒話找話地說了兩句,見他依舊是一副禮貌有餘熱情不足的樣子,也就沒了繼續攀談的心思。
顧梓晨自然不會介意被人「冷落」,只是每次屋裡傳出一聲慘叫聲時,他的眉頭都會隱隱抖一下,看似鎮定高冷,實則思緒都不知漂哪兒去了。
「如果某一天裡面那個慘叫的人是月夕……」
顧梓晨垂下眼瞼,臉色卻隱隱有些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