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 爹爹,我願意

  秦信澤回味著剛才顧梓晨的那番話,眉頭也微微蹙起,眼神有些閃爍,壓低聲音對顧梓晨說道,「賢婿啊,這個 帶著李玉娘的靈位去護國寺燒香什麼的,我是沒有問題的,可這事兒,還需要讓月染也跟著?」

  「自然是要跟著。」顧梓晨說的斬釘截鐵。

  「大姨姐是侯府嫡女,如今尚未婚配,還算是侯府的人,更是之前甄氏的親生女兒,甄氏作惡多端,害死了我岳母連同腹中之子兩條人命,這護送牌位這等事情,原是該甄氏親自抱著牌位去護國寺里,給我岳母的牌位三跪九叩行認錯大禮。」

  「但聽說甄氏已經瘋了,既然大姨姐是甄氏的親生女兒,這件事甄氏做不了了,就該來侯府嫡女親自來辦。」

  顧梓晨說到這裡,微微側頭看向了站在林氏身邊的秦月染,目光冷淡依舊,「當然了,若是此刻秦鳳歌也在這裡,這事兒自然更該死秦鳳歌親自代勞。但秦鳳歌不再,甄氏又瘋了,於情於理,大姨姐跟著岳丈大人一起到護國寺送我岳母牌位,怎麼也不好推脫。」

  「這,這個……」

  秦信澤為難地順著顧梓晨的視線轉過頭,瞧了一眼亭亭玉立的秦月染,聲音壓的更低,「賢婿啊,不是我不答應,是賢婿有所不知,月染這丫頭,自小就是被我當做掌上明珠一樣疼著寵著,是給慣壞了,昨下午還和我公然頂嘴,這已經是在祠堂里把她罰跪了一整夜了……」

  秦月染居然罰跪了一整夜?

  還是在祠堂那個陰風森森的鬼地方?

  一直久未出聲的秦月夕聽到這句話,差點沒直接樂出來。→

  一向養尊處優,在整個侯府里都恨不得橫著走的秦月染,居然也會有被秦信澤搬出家法,敢到家祠罰跪的一天?

  真是太可惜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熱鬧啊。

  要是昨晚上她知道秦月染和秦信澤大吵了一架,還會被罰跪,她一定穿著夜行衣飛過來看熱鬧。

  這邊秦月夕心裡樂的花枝亂顫,秦信澤卻是一臉愁容,嘆氣道,「月染如今的脾氣,也比以前大了許多,有些事情連我都說不聽了,所以……賢婿,讓月染同去這事兒,不是我不願意答應,而是,而是我未必說的動月染,這還得看月染的意思吧。總不好大白天的,拿著繩子捆著她去護國寺吧?」

  去護國寺的多都是京城裡的達官顯貴的人間,不是公卿官宦,就是商賈豪紳,去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他們侯府雖說不如從前的威勢了,但也是勳爵人家,認識的人也多得很,去了保准能遇見熟人。

  要真的是拿繩子捆著秦月染去護國寺,那豈不是等著讓在護國寺上香的熟人看笑話?

  看著秦信澤為難的樣子,顧梓晨依然笑容清淺,淡淡道,「岳父大人或許是多慮了,何不先去問問她本人的意思。況且我看大姨姐今日衣著隆重,又是一身潔淨白衣,頗有幾分祭奠逝者的意思,想來也是願意去的。何況不需要大庭廣眾之下跪拜燒香,等進行法事的時候,大殿內不會有閒雜人等。」

  「賢婿說的也有理。」

  顧梓晨的言詞有理有據,秦信澤愣了一下,只好點點頭轉身走向秦月染。

  一丈之外。

  「爹爹,可是有什麼吩咐要給女兒交代嗎?」

  秦月染王者逐漸朝著自己走來的秦信澤,塗著水紅色口脂的紅唇微微彎起了一絲弧度,笑是笑了,只是笑容里沒有多少溫度。

  「月染啊,是這樣……」秦信澤走到秦月染面前站定,看著女兒臉上浮現的笑容,又想到昨晚命令她在家祠里罰跪了一整夜,心中莫名的閃過一抹異樣的感覺,口中吐出的話也就更加沒有底氣「是,是月夕的相公顧梓晨說,說是李玉娘的牌位要送到城外的護國寺里,但是要咱們兩個人一起送。說這事兒,本來是該你大哥來做的,但奈何找不到你大哥本人,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讓你來做,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畢竟你母親十來年前幹了那醃攢事,咱麼不是有愧於月夕嗎?」

  說完這句又立馬笑著補充道,「月染,爹也不是說非要逼你,只是說若是你肯答應跟著爹一起把李玉娘的牌位送出去,不管是說出去,還是面子上,看著也都好看一些。這也是變相的算是你替你母親給月夕的娘親贖罪了。」

  「爹知道你不喜歡月夕,但李玉娘的死,卻是事實啊。你若是能跟爹一起去護國寺把這個祭拜的事情忙完,爹馬上就去宮裡請宮裡的御醫到莊子上給你母親出診。」

  一番勸說的話說完,秦信澤幾乎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卻沒想到,眼前的秦月染紅唇微微揚起,檀口吐出了圓潤清亮的三個字「我願意。」

  「你,月染你說什麼?」

  秦信澤晃了一下神,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眼前的秦月夕神情認真,微笑著緩緩點頭,「爹,我剛才說願意,女兒願意跟著您一起到護國寺里,帶著李玉娘的靈牌給李小娘誦經祈福,燒香跪拜。」

  「就跟你說的一樣,就算我不個人和月夕妹妹有所不合,可整件事終究是我的母親做錯了,是母親犯的錯,合該是哥哥或者我提母親認錯的。如今大哥既然多年沒有回家,那自然是我這個做長女的承擔起這份責任。」

  「好好,這才是爹爹的好女兒, 這才像是咱們景安侯府走出來的嫡女啊!」

  聽到這句話,秦信澤激動的滿臉堆笑,就差沒一把摟住秦月染好好誇讚一番了。

  秦月染則看向身邊一直轉動十八子的老太太,聲音乖巧地道,「祖母,不知道月染剛才這番話說的對不對呢,祖母您的意思呢?」

  「祖母已經老了,做不得你們年輕人的主兒了。何況終究是我們欠了李玉娘的,是該親自把李玉娘的牌位送到護國寺去,你們多一個人上香懺悔,也是多一分心意。」

  林氏這才微微睜開雙眼,看了身邊的秦月染一眼,說出了兩邊都不得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