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貞摩拳擦掌,但礙於成三牛幾人都還未忙完,只好按捺住躍躍欲試,拿起針線打發時間。
成三牛爺仨雖也在忙碌,但嚴氏與安貞的交談,三人都悉數聽在了耳中,成三牛不過是在清掃磨盤而已,很快他便將磨盤清理乾淨,劈柴的成大郎也將斧頭放下,與成二郎一道走到安貞面前,接受安貞的教導。
這會子功夫,安貞在腦子裡仔細過了一遍她這幾日做豆腐的步驟。
磨豆子、過濾豆渣、壓豆腐,都是成三牛爺仨做的;將過濾好的生豆漿煮熟,也有小嚴氏的參與;她點鹵時,小嚴氏也在場。
這整套走下來,安貞覺得,也無非是磨豆子時,加水多少較為重要。水若是加的多了,豆腐便不能壓製成型,只能做成豆腐腦。而若是加的少了倒還好些,雖做出的豆腐有些老,總不至於做不成豆腐。
煮豆漿時的情形小嚴氏都能處理,安貞便將如何加水,同成三牛三人說了:「磨豆子時,往磨眼兒里加我這一捧豆子,須得加這些水……」
她先是捧了一捧豆子做示意,又用水瓢倒了合適的水給父子三個看,待到父子三個都看過了,她才讓三人分別做給她看。
這一步看上去簡單,但細究起來,卻也很難。
一捧豆子究竟有多少?他們捧起的豆子,可是與安貞捧起的一樣多?
這些豆子要多少水?他們倒出的水,可是定然就正正好的?
三人第一次動手,極怕自己把握不住合適的量,浪費這些他們花了錢收來的豆子。
……
覺察到三人心中所想,安貞乾脆想了個法子。她找來一桿小秤,稱了下自己那一捧豆子的重量,讓成三牛爺仨記住,又去灶房裡抹了些灰,在水沿上做了個記號。
雖說這法子笨,可當下之急,是讓爺仨先掌握手感,等他們手熟了,便不再用這法子了。
有了這法子,成三牛三人鬆了口氣,當即便試了起來。
這做了記號的碗,也被單獨放起,直到他們手熟之前,吃飯時都不用到這碗了、
三人練著手感,安貞笑道:「若是能行,咱們還能先試一試,若是能行,那明兒個我便不起了。」
成三牛練習著,點頭應道,「可行。四郎他娘,你先揀些豆子泡上。」
嚴氏應了聲,也沒起身,嘴皮子一動,便將這活兒吩咐給了小嚴氏。
小嚴氏逕自去拿了乾淨的盆來,一邊往裡頭倒豆子,嚴氏一邊囑咐:「也不用泡太多,左右就是讓你公爹他們練個手罷了。」
小嚴氏心中有數,嘴上卻仍然應著,一旁,田氏偷偷翻了個白眼。
就沒見過她大嫂這樣傻憨的。
小嚴氏可還是嚴氏娘家侄女兒呢,若是她嫁到自個兒姑媽家裡,早就過起舒服日子了,哪會像小嚴氏這般,也不會說幾句好話哄哄自個兒姑媽,成日裡里外操勞,也不嫌累得慌。
田氏想著,又覺得不怪小嚴氏能嫁給成大郎,就看這兩口子都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兒,就知道這兩口子是老天指定的一家人。
她想著,捂著嘴偷笑起來,卻是絲毫也未察覺,旁邊小嚴氏斜著眼睨了自個兒一眼,那眼神,活像是在看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