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劉氏發直的目光動了動。【Google搜索】
「我既然沒攆你,你就一直好好幹著,要是體力能跟的上也可以做些長工。」同為女人,林楚楚嘆氣道:「你家男人已經是那樣了,爛泥糊不上牆何必也把自己也搭進去呢……」
「我……我……」閻劉氏喪如考妣的臉,瞳孔猛然一縮,哆嗦著嗓子吼道:「你跟我說這些干哈!」
「不去就不去。」她雙拳緊握,滿臉掙扎之色,「我用不著你可憐我!」
旁邊的人被她一嗓子吼的皆是一愣。
閻永錚走了過來,「她來幹什麼?」
「說是你爹讓你回家吃飯。」
「我拒絕了,讓她留在廠里幹活,她說我可憐她,這不就生氣了……」林楚楚搖了搖頭。
徐文清等人是打算正午離開。
午後茶盞剛熱,門外就有人大聲呼和,「出人……出人命啦!」
「閻大!」
「閻大!你家……你爹……他們、他們全都死了!」
一行人感到老閻家的時候,閻二強還沒咽氣,臉色醬紫嘴唇紫黑,倒在地上滿嘴血沫嗆著咳嗽,五指成爪向門外爬,「救……救我……大哥……救我……」
謝伯第一個沖了過去。
閻永錚渾身血液瞬間凝固,屋裡他親爹老閻頭斜躺在椅子底下,身邊是同樣氣絕七孔流血的閻小敏。
「啊!」林楚楚驚呼一聲。
「楚楚……楚楚……別看。」閻永錚回過身一隻手捂住林楚楚的眼睛。
他的目光全都停在了老閻頭的臉上。
上一次見面還是老閻婆子被抓走的時候。
他那個窩囊了一輩子的娘,再見竟然沒有了氣息。
閻劉氏靠在牆上牙齒上沾滿鮮血,雙眼流淚猙獰地笑著,「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全都死了,全去給我兒子陪葬!」
徐文清陳晉元跟在後面,全都一臉寒蟬,被這場景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林楚楚拿開閻永錚的手反應過來道:「你,所以你之前來我家,也是想我和錚哥一起……」
「是啊……」閻劉氏命如黃連里泡了一般,前半生除了像牲口一樣辛苦勞作,唯一的指望就是想讓丈夫對自己好一點。
身邊的人都瞧不起她、嗤笑她,她都不在乎,只要家裡的男人對她好。
孩子過的好多髒多苦的活她都能忍受。
可她牲口一樣的活著到最後換來了什麼……
門口謝伯跑了進來,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斷氣了,是砒霜……」
「哈哈哈哈……」閻劉氏一生苦海里趟過,苦果最後熬成一聲殘忍大笑,「活該,活該,全都活該……」
她意識混沌地看了看林楚楚,又瞅了瞅閻永錚。
一隻手離魂一樣卸了力氣,搭在了地上,「可惜啊……可惜……少了兩個……」
閻劉氏用從林楚楚家裡打工掙來的錢,和自己這些年攢下來的錢,換來一包砒霜送走了她伺候十多年的家人。
老閻頭五十五,閻小敏十五,閻二強二十三。
這些人每天朝夕相對,想破天都不會料到自己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人世間。
李寡婦送元寶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原本也是要死的。
可是閻劉氏卻讓她去送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去娘家。
是因為在閻二強欺辱她的時候,她從來沒多言多語過。
還是因為閻劉氏生產的那天,她竭盡全力幫了她一把。
遠在城裡的閻玉樹接到消息回到家的時候,望著白布都已經搬進來的家,嘴巴大張著半天沒說出來一個音階。
殺人者,已服毒跟被殺的並排躺在一起。
徐文清等人高高興興來,黯然離開。
清官難斷家務事,難斷的是親情是不服輸的糾葛。
良心這種東西向來餵狗。
連老天都當世人為芻狗。
閻永錚作為家中長子,披麻戴孝,給一朝死去的四個親人從城裡定了棺材。
鼓樂吹聲響了一整個村子,活著的時候可能無人在意,連吹三天三夜的哀殤卻連天的響著。
「錚哥,你去閉眼歇一歇,我替你一會。」
秋天的晚上總是帶著寒涼,林楚楚透頂白紗站到閻永錚身邊。
這些天男人都沒怎麼說話。
好似那份漠然長在了骨子裡頭。
閻永錚拉著她的手緊握在掌心,悶聲說:「不累,沒事的……」
林楚楚沒有多勸,緩緩跪在了閻永錚身邊,無聲地陪著他。
從穿越到這個世界裡來,與這一家人鬥來鬥去,卻沒想過最後會是這個結果。
棺槨里躺著的人,她還清晰地記得樣貌。
這是林楚楚第一次距離死亡這麼近。
喪事辦完之後。
閻玉樹好似一夜之間變得沉穩,鄰里們散去後,他主動拉住閻永錚說,「大哥……」
出事後的這些天,閻玉樹一直沉默地跪在老閻頭的棺材旁,未曾離開也未曾大鬧。
閻永錚回頭看他,他眼裡含著淚。
「大哥,我、我們之前真的做錯了麼……」
林楚楚在一旁悄然地看著。
閻玉樹說:「大哥,可是娘從小就是那麼教我們的啊,她就是那樣做的啊……」
「二哥打二嫂的時候,娘從來沒攔過,她說媳婦打一打才會老實,她說小滿小月從小吃苦了,長大了才能人命幹活……」
「這些可都是娘說的啊!」
他哭著,可是並沒有人覺得可惜。
「玉樹,爹去了,家裡的喪事辦完了。」閻永錚沉默後說:「以後娘放出來了,你就在城裡照顧她吧,家裡的田產房產,這些你看著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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