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中秋夜,變故漸生……

  明月圓嶠,蘭橈貴棹,臨近中秋閻永錚去還了錢,又邀了徐文清陳老先生他們去家中做客。【記住本站域名】

  因是貴客上門,中秋那天夫妻倆停下秋茶採摘,家裡從一大早就開始忙碌。

  阿致藉口去了學堂幫忙,說稍晚些再回來。

  林楚楚心裡心知她不想見外人,也未多想。

  幾兩馬車行進閻大家後院。

  前院的女工們不用多說就知道,閻永錚家裡又來了大人物。

  「永錚、楚楚。」徐文清先行下車,撩開車簾扶著面帶笑容的陳晉元。

  閻永錚林楚楚按著規矩行禮,剛一躬身陳老先生便搭手過來,「說了,不必如此多禮,別看我老了,但與你們年輕人投契,總是如此多禮豈不壞了興致。」

  「老師說的沒錯。」徐文清笑著道:「看我一個當朝從五品官員,在你們面前什麼時候擺過官架子,還總是這麼客套。」

  他這話說的是不假。

  可但凡長點腦子的稍微思考一下,徐文清這麼年輕就是當朝五品官員,且連中三元是大昭進取派的文人代表,他的老師怎麼可能是一般人。

  他們來鄉下不想擺架子,閻永錚兩口子也樂得輕鬆。

  林楚楚笑呵呵道:「徐大人說的有禮,那陳叔叔還請您裡邊請!」

  「你這丫頭!」徐文清哈哈大笑拿扇子點了點她,

  陣陣小聲從後院傳來。

  過節剛領完多給的五個銅板,前院女工們樂滋滋地湊在一起講話。

  「哎,你說說同樣都姓閻這差別簡直沒法比!」

  「那可不是,你看看老閻家那邊整天不是出事就是閻二強發瘋……」婦人忍不住道:「你看二強媳婦,原先咱們都多羨慕她家啊,有錢有地小叔子還馬上要考功名。」

  「你再看看現在,而且我聽說啊,二強媳婦生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孩子,倆都是男孩哩……」

  「行了,行了,小點聲別說了……」另一個婦人見閻劉氏路過趕緊捅了一下。

  歡鬧聲驟然停下來,孩子出事後閻劉氏在家裡躺了沒幾天,連臉上的傷都沒好利索就跑來在跟之前一樣打打零工。

  林楚楚見狀也好再多說什麼。

  今日閻劉氏不光領了五個多給的銅板,還把之前乾的幾天工錢全領了。

  她神色漠然,連續失去了兩個孩子,好像把她的靈魂全都抽乾了一樣。

  聽著後院傳來的歡聲笑語。

  她怔愣了片刻,唇角冷冷地牽起一絲笑。

  「楚楚,京城那邊已經布好線了。」徐文清道:「洪英茶的首次亮相,就在安陽王府老太妃的壽誕上,安陽網乃當今皇上親弟,老太妃六十壽誕京城顯貴盡數到場……」

  「那太好!」林楚楚聞言十文高興。

  若是光她自己,想把洪英茶推銷出去說不上要花費多少心思,徐文清一出手就把洪英茶推到達官貴胄的高度。

  徐文清和林楚楚講著洪英茶。

  閻永錚卻聽見聽見安陽王三個字怔愣了下。

  「京城那邊是事情都是我妹妹在操辦。」徐文清猶豫了下說:「還有件事情,之前我沒跟你說,我妹妹徐疏清長你幾歲。」

  「說來慚愧,她合離之後鬱鬱寡歡,一個人帶著生病的兒子,我把茶葉的事情交給她的時候還擔心她能不能辦好。」

  「沒想到,她竟然這麼上心,首次竟然做的這麼好。」

  徐文清道:「洪英茶商議妥當,其他的事情我便不再參與,你與我妹妹同屬女子你們直接聯繫更為方便一些。」

  徐文清乃一方地方官,平日裡案牘成山,能為她這事情出面,當初她還自以為全是為了將來茶葉能帶動一方經濟呢。

  沒想到裡面竟還有這一層內情在。

  「徐大人,我明白了,以後我就與徐姐姐書信相通。」林楚楚說。

  「好了,正事說完了。」徐文清拍了拍膝蓋全然放鬆道:「咱們對月飲酒烹茶煮茗,不負韶華不負良夜!」

  眾人紛紛舉杯,氣氛歡暢。

  聊了一會陳晉元道:「之前在你家住的趙秀才,怎麼今日沒見他人?」

  閻永錚道:「學堂里有些事情,他說要晚些回來。」

  「這後生心智堅韌,所學紮實是個好苗子,永錚你沒問過他就打算在一直在鄉村教書?」

  陳晉元說完,閻永錚謝伯對此皆沉默下去。

  而飯桌上少了趙安生此刻正與阿致坐在河邊。

  身邊一盞花燈對月迎著光亮。

  「趙大哥,你日後還會科考嗎?」阿致打破沉悶問。

  趙安生愣了一下,緩緩輕笑,「早先年少得志,以為能為心中理想大展宏圖,而今……」

  母親妹妹家人全都不在了。

  就連仇人都不在了。

  凌雲壯志也罷,滔天恨意也罷,一切突然皆空,趙安生感覺自己好像掛在天上的風箏,一下子找不到著陸的地方。

  「現在不想考了?」阿致問。

  趙安生實話實說道:「不是十分想考了,教授學堂里的孩子識字好像也很好。」

  「人生不求大功名,偏安一隅也是樂。」阿致眼中閃過一絲默然,「科舉就算是考中了,前途也未必一片光明,留在這村里挺好的……」

  晚來微風吹過,月輪搖掛,散點微寒揉碎了撒在河面上。

  阿致盯著河面勾唇輕笑。

  此時的趙安生正值茫然,心愛的姑娘就在身側,卻不知道從此刻起,他們就已經錯開了一生的路。

  從徐文清他們登門,再到留宿一晚。

  阿致竟然神奇的連第二天早飯都沒出現。

  林楚楚心中狐疑,就算再不想見外人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

  「楚楚……」說話的是陳老夫人,「你們家裡還住著女眷?」

  「是還有個客人在。」

  陳老夫人眸色思慮,「那之前怎麼沒見過。」

  林楚楚笑笑說,「她膽子小,不太敢見生人。」

  也不知道阿致到底有什麼秘密,這麼不敢與陳晉元他們碰上。

  老閻家那頭。

  閻玉樹的停學到了日子,學院放假,剛回到村里就發現家裡竟然有這麼大變故。

  見著自個二哥地痞流氓似的,歪斜在床上。

  閻小敏一問就是哭。

  回家不過片刻就覺鬧心,當即撂臉子,「爹,這是我給你打的酒,我回書院了。」

  家裡氣氛低迷,老閻頭哭喪著臉詫異道:「咋就這麼著急,家裡聽說你回來還做了好些菜哩!」

  啥好飯菜對著你們也都吃不下去。

  閻玉樹覺著自個上輩子肯定是福氣沒修夠,要不這輩子怎麼就攤上這樣的家人。

  除了丟人還是丟人。

  「你們吃吧!」閻玉樹憤憤然道:「娘放出來的時候我會去接,其他時候除了過年我都不回來了!」

  說完一撂挑子直接就走。

  一家人竟是沒一個人去攔。

  閻劉氏站在門邊目光陰惻惻地盯著閻玉樹的背影。

  忽地身子猛地一哆嗦。

  李寡婦突然出聲,「劉姐,送元寶回你娘家,我能不能吃完飯再去。」

  送正妻的孩子去正妻的娘家,她一個做小的還有哪有臉面,不得讓人損死。

  閻劉氏卻不以為然,聲音冷硬嘶啞,「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娘,我不去行不行,我看你今天燉了雞肉我想吃!」元寶說:「舅舅他家啥時候都能去,娘,就讓我吃晚飯再去唄!」

  瞅著元寶圓墩墩的小臉,閻劉氏心頭好似千蟲萬蟻爬過,她緩緩蹲下身,抬手在元寶身上仔仔細細地從上到下,摸了一遍又一遍。

  「元寶,好兒子。」閻劉氏眼裡噙著淚,「娘給你的匣子偷偷藏好,在舅舅家要聽話,以後多吃飯冷了多添衣裳。」

  她側過頭去,在李寡婦和元寶看不見的地方抹了一把淚。

  閻玉樹走了,家裡就剩下這麼幾個人。

  閻小敏心驚膽戰上桌,閻二強拉著一張驢臉,瞧見李寡婦領元寶出門沒好氣道:「也不知道你他娘的犯什麼精神病,大過節的把孩子往娘家送。」

  閻劉氏沒吭聲。

  自從生的倆孩子全都夭折了,閻二強自覺理虧就再沒動過手。

  沉悶的飯桌上,閻劉氏依舊是站著吃飯,她突然道:「我生孩子的時候是大哥來幫的忙,今天過節我想讓他們也過來一下。」

  老閻頭一愣。

  閻二強心裡盤算著,是又欠了大哥人情不假,他也不是十分願意看見他。

  但他現在有錢啊……

  閻二強打聽過,他大哥閻永錚家產的什麼糖、什麼酒在城裡賣的可好了。

  認識了那麼多達官貴人,就是手裡漏一漏都夠他吃香喝辣的。

  「想去就去,從大哥回來我跟他還沒喝過酒呢!」閻二強端起酒吧咂摸了一口。

  能跟閻永錚一家不那麼僵著,老閻頭閻小敏都心裡盼著。

  「你有什麼事嗎?」知道孩子沒了那時候,林楚楚說話也不像之前語氣那般沖。

  閻永錚家客人的馬車正在整理,閻永錚夫妻倆也正準備送客人出門。

  閻劉氏悄默聲出現,給林楚楚嚇了一跳。

  之前健碩的體格,現在瘦得就皮包骨衣裳風一吹刮的直空,好似行走的骷髏架子。

  「公、公公說,今日中秋想讓你和大哥回家吃飯……」她說的斷斷續續眼神閃躲。

  林楚楚沉了一口氣,說:「已經斷親了,我跟錚哥就沒有再回去的必要了。」

  「倒是你……」她上下打量了一會說,「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前幾日你在我家打零工,其實你不必躲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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