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姐姐今個真好看。」
「叫什麼呢?要叫嫂子!」錢氏拍傻兒子文樹一巴掌,「叫二嫂。」
「二嫂!」文樹立馬改口,撓撓頭嘿嘿笑,文根、蘭欣幾個也都跟著喊二嫂。
這是徹底改口了,春桃點頭欸欸應著。
阿滿也該喊二嫂的,可她嘴巴張張合合硬是喊不出來。
這就是自己閨蜜嫁給自己哥哥的尷尬。
「你倆各論各的就行。」二舅母拍一下阿滿,「叫不出來就還是按照你們以前的習慣。」
「這個好,我還是叫你阿滿,你還是叫我春桃。」春桃連連點頭,一想起要叫阿滿妹子,她也很不適應。
錢氏看傻兒子還呆怔怔地,推人一把,讓人沒事兒趕緊出去。
外面還有客人需要他招待呢。
這傻小子,媳婦都娶進門了,以後還不是想咋看咋看?
這會跟個呆頭鵝似的,竟鬧笑話。
文海撓撓頭嘿嘿笑著點頭,臨出門了,又停下對春桃說:「你好好歇著,阿滿、靜姐兒還有蘭欣陪著你。
待會兒我讓人把席面給你們送過來。
你多吃點兒,忙活了一中午,你估計也餓了,別客氣多吃點兒。
我一會兒就回來。」
錢氏沒眼看兒子那沒出息的模樣,用得著你安排這些。
成親之前,這些都安排了,用得著你現在獻殷勤?
「趕緊走吧!」錢氏趕兒子出門,又對阿滿和蘭靜點點頭,讓人照顧好春桃。
洞房門一關,外面的喧囂熱鬧立馬小了,幾人都吁一口氣。
春桃更是用手揉揉耳朵。
從出家門,耳邊就是嗩吶喜樂的聲音,她耳朵好像被炸了一樣。
這會安靜下來,耳朵里好似還迴響著喜樂的聲音。
沒了外人,春桃自在很多,等喜宴送過來。
她不用人招呼就開吃了,說快餓死了,「早上那會兒,就吃了兩個雞蛋。
水也不讓多喝,就怕坐花轎的時候,想上茅房。
這成親可真是累,又渴又餓的。」
蘭靜、阿滿都聽笑了,阿滿看她吃的香,又給人夾了一個雞腿過去。
蘭靜給盛了一碗湯,讓人別噎著。
飯吃飯,三人又陪著春桃說了一刻鐘的話。
門外就傳來團玉的聲音,說是可以去前院敬酒了。
團玉話音落,文海的聲音就在門口想起,阿滿又檢查一遍春桃的妝。
這才推人出去。
青松村這邊的習慣是新郎官和新娘子要敬酒的。
蘭欣是個愛看熱鬧的性子,屁顛屁顛跟著二哥和二嫂後面去了前院。
看熱鬧去了。
阿滿和蘭靜不著急,慢悠悠在後院逛起來,現在兩人只想要清淨點兒。
二舅家是有後門的,為了不從前院經過 ,兩人從後門悄默默出來了。
又繞到前門,準備去阿滿家坐坐。
誰知剛走到門口,就碰到喬文修從院裡出來,臉頰有些紅。
一看就是喝酒了。
阿滿都無語了,老天你咋回事啊?
兩個不適合遇到的人,你次次安排遇到。
還真是有一種避不開的孽緣的感覺。
蘭靜心臟撲通跳了幾下。
喬文修迷濛的眼神看到蘭靜的一瞬間,好似都清醒了。
他猛搖搖頭,跌跌撞撞沒有一絲猶豫就朝這邊過來了。
蘭靜被嚇了一跳,阿滿則是有些意外的打量男人。
依照喬文修隱忍克制的性子,從前可不會這麼莽撞,何況現在可是在二舅家門口,人還不少呢。
估計是喝了不少,不然他不會做出這麼莽撞的事兒。
蘭靜被嚇了一跳,扯住阿滿的手,踏步就走,一刻也不停。
「喬夫子你沒事吧,喝醉了就別走那麼快,沒摔壞吧?」
蘭靜急匆匆的腳步微頓,接著走的更快了。
阿滿回頭去看,只看到喬文修被兩個村里人慢慢扶起來。
身上的青色長衫,沾上不少黃土,又髒又皺。
頭髮也亂糟糟的,盯著她們離開的方向,眼圈有些紅。
孤孤寂寂的頗為可憐。
蘭靜一路越走越快,到了阿滿家門口,走的都喘了。
一手拄著阿滿家門口的柿子樹,一邊弓著腰喘氣。
小鳳在一旁給自家夫人順背,蘭靜無聲擺擺手。
阿滿眼眸一閃 ,讓小鳳先進去煮茶水,把人指使走,阿滿上前給蘭靜姐順背。
蘭靜姐的肩膀微微有些發抖,半晌才抬頭盯著遠方,悶聲問阿滿:「他沒事吧?」
「沒事,就是絆了一跤,被村里人扶著送回學堂了。」
蘭靜點點頭,嘴巴用力抿了,再開口聲音啞的厲害,絕望看天,「阿滿你說 ,想要忘一個人咋就那麼難呢?
怎麼就忘不掉!」
她越不去想那個人,那個人竟然鑽進了她的夢境,甩不開忘不掉。
醒來以後,枕頭上的涼涼的潮意至今她都記得。
阿滿看的心疼,嘴巴幾次張開想要把孫正德活不了多久的事兒告知。
又被她忍下去,手緊緊掐了一下大腿,提醒自己忍住。
孫正德的事兒,此生都只會有她、崢哥和白老頭主僕倆知道。
絕對不會有第五人知道!
尤其是蘭靜姐和喬夫子,這輩子都不知道才是好事兒。
孫正德快死了,快了,很快蘭靜和喬文修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另一邊喬文修回到學堂,謝過送他回來的人,一個人跌跌撞撞往後院走。
趴到床上,他才忍不住給了自己兩巴掌。
今天是他孟浪了,差點害了她!
可他為什麼好難受?
眼淚不自覺流下來,又陷進鋪蓋里,留下一團深色的水漬。
兩人的痛苦除了阿滿沒人知道。
因著楊家二房的喜事,村里都是喜氣洋洋的。
一場喜宴到下午三四點才結束。
熱鬧落幕,新媳婦也娶進門,剩下的日子就是小兩口關起門來,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了。
喜宴結束,二舅家還剩很多剩菜。
黑豆和地瓜兩個饞狗,聞著味兒天天往二舅家蹭飯。
主要是蹭骨頭和肉吃。
七八天下來,兩隻狗個個吃得溜光水滑,毛髮油亮。
芳嬸為此沒少指著兩隻狗罵饞,為了口吃的家都不回。
也不是不回,是不喊不回來。
褚學義的到來,讓靜姐開心的像個小娃娃。
褚學義對外稱的藉口依舊是來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