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接過水,一仰頭灌下去半杯,就眼巴巴瞅著阿滿,等著她回答。
「遼安候是崢哥的大舅沒錯,可遼安候家可從不徇私的。」
阿滿沒辦法,只能老老實實回答,「衛家別的後輩,只要從軍都要隱去自己真實的姓名的。
所以您別看崢哥身份尊貴,可在軍營里,和普通人沒啥區別。
這回軍營那邊一有需要,把人召回去也正常。」
阿滿不打算把北月異常的事兒告訴老太太,老太太就是個小老百姓,這些大事兒,沒必要讓了老太太知道跟著擔心。
「那具體因為啥事?你就不知道?」老太太不信,狐疑地打量外孫女,這丫頭猴精猴精的,不會故意糊弄自己吧。
阿滿攤手,臉上一點也不慌,「這個我真不知道?軍營的事兒都是機密。
崢哥是不可能讓我知道的,這是軍紀更是原則問題。」
老太太無奈,看阿滿嘴硬得厲害,自己也瞧不出什麼東西,也就放棄了。
只最後問一句:「沒危險吧?」
「那是當然,崢子怎麼也是遼安候唯一的外甥,他肯定要派人護著他的!」阿滿眼睛不眨的撒謊。
遼安候就是再派人保護,也抵不過戰場上瞬息萬變的局勢。
真有危險的時候,還是的靠崢哥自己。
老太太卻信了。
親自送老太太出去,看老太太走遠了,阿滿臉上的笑才淡下去。
崢哥走了兩天,家裡的日子照舊繼續,拔回來的黃豆曬兩天就徹底干透了。
前院又傳來連枷咔咔聲,連枷高高舉起來,最前面的一截子轉一圈,又重重落下。
砸在乾脆黃豆秧子上,干硬的黃豆瞬間從豆莢里蹦出來,一顆顆飛濺出去,裝上撲在油布上,又重新滾落回來。
怕黃豆飛濺出去,四周都用油布圍起胳膊高的圍牆,黃豆砸上去又被反彈回來。
靜姐從來沒用過連枷,以前更是見都沒見過。
今個一見,又讓她找到一件有趣的事兒,從茂叔手裡要過來連枷。
哈哈笑著一下下舉起來,又重重砸下去,這個活計不重,也不咋用彎腰,靜姐玩得很是開心。
青花現在已經完全放棄了,小姐愛咋玩就咋玩吧。
她這段時間就好好養養自己的屁股,準備好回去應付夫人的怒火就行啦。
只希望這次,夫人別把她的屁股打開花就行了。
黃豆收進糧倉,阿滿想起來前段時間說的,去鎮上賣魚。
因著農忙,還有賀家來人,所以這個計劃一直沒有施行。
再加上現在家裡的魚,每天都賣給歸香居和超市,所以她也不愁著賣魚了。
但現在崢哥走了,她就想讓自己忙起來,這樣也能少想一些崢哥。
靜姐自從收到她娘的允許信以後,再也不著急回家了。
徹底在村里放飛自我了。
一聽阿滿要去賣魚,舉著手說要跟著去。
清晨的霧氣還沒有散去,阿滿和靜姐就起來了,漁網是昨夜撒下去的,今早兩人早早去收就行了。
臥在窩裡的兩隻狗聽見腳步聲兒,就從窩裡爬起來,還沒看到人影就開始搖尾巴。
等阿滿走過來,一個個跳起來,趴到阿滿腿上,討摸摸。
阿滿挨個摸一把,黑豆和地瓜哼唧的越發重了,阿滿又蹲下給兩人梳毛。
靜姐洗好臉,從東跨院過來,兩隻狗子躺在地上,漏出肚皮,聽到腳步聲兒,懶洋洋側過頭看一眼,哼唧一聲,就是對靜姐的打招呼了。
靜姐看到如此敷衍的歡迎方式,氣悶極了,走過去,嘟嘟囔囔地抱怨,「一點誠意都沒有,白瞎我這一個月的討好求餵了。」
她每天討好兩隻狗,給餵食給梳毛的,結果只要阿滿在,兩隻狗子眼裡幾乎沒有自己。
你說氣不氣。
「那是,我可是把它們從巴掌大養到現在半人高的,你一個月的討好就把黑豆和地瓜收買了。
我這個當主子的是不是也太沒用了?」阿滿反駁,替自家狗說話。
道:「狗就得忠誠,能對你哼唧幾聲,你已經成功了。」
靜姐哼一聲,不服氣的狠狠揉了幾把狗頭,指著兩隻狗子說心眼子多,「我手裡有好吃的時候,對我那個獻媚樣兒,你是沒見。
一隻狗子,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多心眼子。」
「哈哈,這叫能屈能伸!」阿滿笑幾聲,等給兩隻狗子都梳好毛,把狗毛都掃乾淨。
這才喊上靜姐出門,此刻天邊已經漫上灰白色,眼看著過不了多久就要天亮。
「這麼早就起啊,這是去哪啊?」不遠處的趙嫂子,剛起來,出門倒尿桶,看到兩人有些詫異。
「去魚塘看看,睡得早醒的就早!」阿滿熱情打招呼,「嫂子今個也起的挺早啊。」
趙嫂子本來在作坊幹活,但是幹了半年,就懷孕了,肚子鼓起來,就不在作坊幹活了,回家養胎。
要是擱以往家裡窮的時候,她就是到日子,也得挺著大肚子下地幹活。
現在家裡日子好過了,男人待她好,婆婆也不是個刻薄的,所以就提前讓兒媳在家養胎了。
現在趙嫂子就每天在家裡,做做一家人的飯。
「肚子大了,睡不好索性就起來,白天困了再睡。」
三人說一句,就又各自忙各自的了。
兩人還沒走到魚塘,老遠就聽到嘩啦啦水聲兒,顯然這是有人正起漁網呢,兩人對視一眼,都加快腳步。
到了,看老於叔站在竹排上收漁網,他看到兩人,點點頭就算是打招呼了。
阿滿和靜姐也不耽誤事兒,走到魚塘邊,又解開一個竹排,兩人跳上去,開始收別的網。
超市和歸香居每天需要的魚不少,家裡就又添了兩個漁網,每個魚塘撒兩網。
四網下去,每天差不多能打一百五十斤魚,一百斤供給超市和酒樓,剩下的五十斤,就被阿滿和靜姐拉著去鎮上賣。
現打的魚,活力好,力氣大,被放進浴桶里,還蹦躂得厲害,阿滿和靜姐身上都濺了不少水。
山那頭升起一抹紅日時,超市和酒樓的夥計趕著騾車過來拉魚了。
阿滿和靜姐把自己需要的那五十斤魚拉走,剩下就交給於叔了。